第三十章 行軍蟻

“起來起來！”

曜點着火把眉頭緊鎖，抑制住了想要揍死那兩個睡死在地上的野人的衝動。

車左和車右被人打攪了美夢，閉着眼睛說要殺人，就是叫不醒。

白嵐想了想，有句話是這樣說的，你永遠也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除非那個裝睡的人自己決定醒來——

除非尼瑪。

他對準野人在睡夢中蠢蠢欲動的鳥使出了碎蛋一腳。

“啊~”

“啊——”

兩聲尖叫穿透了叢林的霧氣。

白嵐用大腳丫子揣着野人的臉，“你怎麼睡得着的哦，你這個年紀睡得着覺啊，有點出息沒有？”

這下子兩個人都清醒了，弓着腰在原地疼地齜牙咧嘴，看到面色如同鍋底的曜和白嵐，就立刻化身成閹割的雞，縮在一邊，夾緊雙腿，繼續疼地齜牙咧嘴。

“你們再睡下去可就真醒不過來了！”

白嵐拿着火把，給他們往地上一照。

一股驚悚的感覺從屁股溝升起，讓他們的大腦終於不再混沌了。

螞蟻，全片的紅螞蟻，厚的如同草地一樣的紅螞蟻，堆起了螞蟻牆，試圖越過阻隔他們的火圈。

他娘的，兩人一組輪流值夜，這兩個死人說睡覺就睡覺，營地都被螞蟻圍住了，還睡得像是死豬一樣。

還好帶了牛牛，看見情況不對立刻就把白嵐舔醒了。

要不然，這些貨就要全部交代在這裏了。

“族、族長，我們該怎麼辦？”

“我哪知道怎麼辦，等着唄！”

車左和車右就在那裏乾等着。

白嵐傻眼了，他和曜忙着收集木柴燒起火牆阻止行軍蟻的前進，都快焦頭爛額了。

那兩尊大神居然還真的乾等着。

“族長的心變軟了！”

曜說道，“族長當初組建棄族我一點都不理解，現在我才明白了！族長心目中的白嵐族人需要具備勤勞、勇敢、聰明、強壯這其中至少一樣，對於懶惰的、貪婪的、懦弱的、愚笨的就不能把他們當做人看，他們只是一群長得像人的豬牛，得用鞭子抽才能讓他們聽話！”

白嵐撿起一塊鞭子一樣的樹根，扔給曜說道，“雖然你完全理解錯了我的用意，不過，我還是要給你點個贊，鞭子對於白嵐部的族人到底有沒有效果我不知道，不過，對這兩個呆瓜肯定有百分百的作用！”

曜殺氣騰騰地撿起那節樹根，劈頭蓋臉地抽打着這兩頭牛馬前去幹活。

火圈逐漸旺盛起來，阻擋住了螞蟻的攻勢。

白嵐拍掉了身上咬的他火辣辣疼的幾隻螞蟻，仍舊心有餘悸地看着洶湧前進的螞蟻軍團。

曜走了過來，拿手捏死了白嵐身上幾隻遺落的螞蟻，詢問道，“族長還要堅持南下尋路的念頭嘛！”

“要的！螞蟻而已，就算傳說再嚇人，我也不信它們能吃了我！”

這是一群遷徙的行軍蟻，叢林中最有組織的動物軍團，它們征戰為生居無定所，是叢林中聞風喪膽的殺戮機器。

關於行軍蟻的志怪傳說白嵐聽過很多，有人說，它們能幹掉一頭大象，有人說它們能一夜間吃掉一個村莊的人，最離譜的傳說是叢林中一群行軍蟻幹掉了小鬍子2000名德三士兵。

前面兩個無從考據，對於最後一個傳說，法國人一定可以敬着法國軍禮表示這是個流言，要知道，就算把整個法國的男人舉起來，他們也沒有膽子敢說能在一個夜裏**2000德三鬼子。

螞蟻了：你瞧不起誰！！！

處在螞蟻遷徙的浪潮中那種感覺還是非常可怕的，但是蛋白質組成的螞蟻軀體最終不能越過那道火牆，空氣中瀰漫著蛋白質燒焦的焦香味和被火焰蒸發的乙酸味，聞起來讓人心曠神怡。

啊，這就是大自然的味道嘛！

曜湊近白嵐身邊聲音非常誠懇地問道，“族長有沒有想過會死在這片叢林？”

白嵐似乎早就預料到曜會問他這個問題，“有想過！”

“族長有沒有想過，白嵐部要是沒了族長，白嵐部會怎麼樣！”

“不會怎麼樣的，曜，你們都覺得白嵐部缺了我不行，其實一個集體少了誰都行！我對白嵐部的貢獻其實沒你們想的那麼大，再者說，白嵐部現在已經到了發展的瓶頸，再好，也好不到哪裏去了！族人依舊貧困愚昧，日子依舊循規蹈矩，生活依舊像一潭死水一樣看不到任何激情。”

曜擼了擼白嵐的腦袋，看他的頭髮里有沒有藏螞蟻。

“如果，走出去呢？”

“無非是換一個更大的島而已，遇見一些更大的部落，更多的對手！唯一的區別是，剛開始的日子是存量市場，比較好過，等人多了，就捲起來了，最後還是跟拉帕努伊一個樣！”

“再走出去呢？”

白嵐此刻才算有點興趣，跟着曜的思路走了下去。

他抬頭看了看月亮，搖了搖頭，在他有生之年，那是一個不可能觸及的夢想。

或許在他將要老死的時候可以嘗試一下，把自己綁在火藥上，biu的一聲飛上了天，然後炸的四分五裂。

這樣，他就離月亮稍微近一點了。

他拍了拍曜的肩膀，“看見那顆最大的月亮么，如果我們一代一代前赴後繼的話，我們的後代就可以生活在那裏，想一想，如果那麼高的地方如果住着人，那他一定能看着叢林中兩個野人討論着上天的事，他們一定會快樂的笑出來！”

“那我們要不要跟他打個招呼？”，曜睜大了眼睛惶恐地問。

“來，我們一起——”

“說些什麼好呢？”

白嵐腦子一抽，脫口而出，“歪比巴卜，歪比歪比”

曜：！？

“算了！你隨便說點什麼吧，他們不一定聽得見！要知道這些衛星上是沒有大氣的，沒有介質聲音可不能傳播！”

這句腦抽的話被史學家濃墨重彩地寫入了歷史，並在後世引起了大規模的討論，它似乎隱約佐證了創造他們燦爛文明的族長來自另一個宇宙中的高等文明，並在文明全面步入向深空探索時期為尋找第三類接觸時提供了一個重要的研究方向——不過，在眾多史學家、語言學家和天文學家在幾百年幾代人的深入研究后，最終得出一個結論，這是一個史前騙局，這些略帶魔怔的語言沒有任何意義，它莫名其妙的發音本來也不帶任何意義，它就是智人的大腦在高度發育時的腦電波無意識的碰撞產生的無意識交流的結果而已。

對於將後人的思想引入歧途這件事白嵐沒有絲毫思想負擔，他是這個時代一台功率強大的輸出機器，精華糟粕通通餵給這些還未完全開智的野人嘴裏。

他太孤單了，孤單地有點魔怔，孤單地有點不想活了，自娛自樂也好，神經叨叨也罷，於是任何一點能夠聯繫以前的勾起他回憶的東西都是支撐他前進的精神食糧。

至於什麼祖母悖論、什麼蝴蝶效應什麼亂七八糟的，他通通不想管！

這個世界如此坑他，他不坑點回去，實在不是他的作風。

早上第一縷陽光如同被撕裂的金箔一樣射入叢林后，流言終結者踏着螞蟻堆成小山的屍骸繼續前進。

（抱歉鳥：今天被總工摁在電腦前加班，本來是不想咕的，無賴還是咕了，咕咕咕咕咕……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