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夢境還是現實

燥熱的盛夏，畢業生返校交材料，新生對校園的環境，也差不多熟悉，變得不再新奇。蟬鳴，有時被風揚起的綠葉，穿着背心去打籃球的男孩，穿着漂亮準備去校外玩耍的女孩，燥熱的風一吹，脆弱綠葉葉落了幾片，喧囂的蟬鳴在風中顯得也微不足道，這七月天確實有些熱。人生的錯覺之一，總覺得夏天一年比一年來的，燥熱了。

只是可憐她，上午還有兩節課，流着汗，給太陽曬得滾燙的全身，撐着傘了，為何這太陽還是能曬到人身上。大學的時間就是那麼有彈性，黎千歲一如既往的在去上課的路上，緊接着手機電話響起了。。只是一時的疏忽沒有接通。。

畫面一轉，天色急轉，空氣中依然透着燥熱，黎千歲忙着論文的事情到了將近晚飯時分才打通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了母親的低泣聲，黎千歲便有些不好的預感，掛了電話，剛編到一半的論文都不編了，很快關閉了電腦，沒有理會室友的詢問，着急忙慌的沖了出去，大晚上會有車的吧，好不容易跑到校外，打開手機軟件打車。

“正在為你查找附近的司機，請稍後.....”

為何老天總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捉弄她。。打車回家要過三四個紅綠燈，黎千歲等不了，看着此刻的時間，沒有一刻覺的如此的珍貴，可時間還是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取消了訂單，跑馬路，說不定有出租車。

畫面再次一轉，這天意弄人，急診室內，是黎千歲的奶奶。。最後一面也沒有見着，因為在晚上的時候撥打了那通電話，從而趕路回家。。

為何會看到這場面，她看見流淚的父母，眼淚也忍不住流下來，那個最疼愛自己的奶奶，醫生搖了搖頭，說腫瘤擴散到全身，已經失去生命體征。。。

她伸手想為母親擦去眼淚，可是只是穿過了母親的臉。

一切如同回馬燈，但只有黎千歲心中惶恐，她知道自己並沒有趕到急診室，因為她死在了路口。。緊接着場景切換，黎千歲前面一團一團圍住的人，黎千歲湊近一看，躺在中間的那個人就是她。

死狀那個慘。。腸子都從身體裏蹦出來了。。腦袋也撞得四分五裂。

眼淚只是控制不住的落下。。奶奶死了，她也死了。

生命就在一瞬間消逝。。猶如花火綻放到了盡頭。

這是泡沫，這是幻影，這是魘妖的陷阱。。

可是心中還是無限的悲愴，被挖出來了，她從前不學無術，覺得日子混一天是一天，甚至要是那天奶奶沒有去世，她一個人去世也是可以的，但她想像不到父母會有多難過。

畫面再次一轉，一間白房子，裏面關着頭髮髒亂，衣服卻無比平整的母親。。

“千歲啊，媽媽不應該一直催你的，你想做什麼樣的孩子，就做什麼樣的孩子，可是你能不能回來再見見媽媽，見見媽媽啊，媽媽真的好想好想你。”

女子話說完，頭一直咣咣咣的撞牆，黎千歲知道這是魘妖的陷阱，但她還是要去阻止，只是身體一次又一次的穿過。。黎千歲想要抓住，一次又一次的無力感，她鎚頭喪氣，這麼沒用的嘛，失去了自己的母親竟然會那麼傷心，眼淚流麻了，一切都是無意義的掙扎，可為何心中平靜了些許，母親的頭撞的鮮血噴濺。

“我可以讓你碰到她。”頭頂響起聲音。

“你說要如何。”黎千歲強忍着哭腔說到。

“將你的肉體獻給我。”聲音緩慢而沉重，聲音留有着回應。

瘋了吧！可是母親就在面前，這個時候她就可以回到現代了。。付出肉體的代價，況且那個肉體也不是她的，而是早就該死去的黎千歲。

魂魄亂飛，殿內的幾人都失去了意識，細看身上帶着細白的銀絲，就好像人的七魂六魄，可那藍衣男子的魂魄為何如此殘缺。。魘妖沒有多想，只要裏面的夢境將他們的靈魂摧殘，那麼這一具具軀殼，不日就會變成空殼，被魘妖附身的慎王，雙眼通紅。

“大人讓我入夢吧。”

“你若想尋死，不攔你，念在你滋補我有功的份上，我就給你提個醒，這一次入夢，你的靈魂會灰飛煙滅，永不入忘川，如果你確定了，我便助你入夢。”

青煙環繞，林聲回到了千瑤宗，群山簇擁，山中屹立着千瑤宗顯得孤傲，每年報考的民間人士就有很多，但入選的寥寥無幾。

他們為何要來着，裏面沒有外面的世界精彩，就這麼幾座山幾個月的時間就能遊歷完畢，她總是千瑤宗奪目的存在，羨慕她的，嫉妒她的，她都看在眼裏。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

“林聲小師妹出手，妖怪都盡數收服了，可真是厲害。”

林聲笑了笑，她好像忘記了什麼。記憶有一塊空缺的地方，她還是不怎麼喜歡這個地方，她的師兄呢。。好像去年就離宗了。。。說是去養身體，那孱弱的身體也是拜千瑤宗所致。

今日又去樹林殺妖怪了。

明日也是。

後日也是。

一直如此。

她忘了什麼，好似是生命中很重要的人，可對她來說最重要的是練好靜心劍法，還有被魔族屠盡的母族，還有什麼事情呢。。為何就是想不起來。

又是一日，做噩夢了，母族問我為何不報仇，鮮血淋漓，但我很平靜，一點也不怕，這不是小時候才會做的噩夢嘛，可為何現在還會做。

又是一日，做了一個美夢，夢中白衣少年，面容桀驁不羈，他正朝着我笑，說不出來的陌生，男子把手伸過來，我猶豫片刻，還是將手給了他，兩個人就一直跑，一直跑。。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為何會有這種感覺。

“林聲，我說過，不管你在哪，我都會找到你。”男子磁性的聲音響起來。

為何會知道我的名字。。可淚水已經涌了上來。

“我叫顧青。”

“顧青？”

“我們私奔吧。”

樹上，天已經暗沉下來，顧青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晚上才醒來。。

“阿青，下來吃飯，我為你做了羹湯”

樹下的林聲喊着，林聲一身粗布麻衣，也掩蓋不住顏值。

“好！”顧青飛身下來。

一間平平無奇的屋舍，一盞暖燈，三菜一湯，兩個人。

這樣的生活明明已經過了很久，但顧青還是覺得這日子才剛開始過。

“阿青，你我婚嫁之事情.....”

林聲欲言還休。“阿聲，我無父無母，見證人什麼的都沒有，千歲他們也不在。。”

“等我們婚畢再去找他們嘛。”林聲抱着顧青的手臂撒嬌。

兩個人的距離變得很近，很近，危險的距離，呼吸交纏着，只要一個不小心就會親上。

“我..我先去將燈關掉。”顧青反倒被林聲的主動弄的不知所措。

一切都按照魘妖的計劃進行着，只要他們被迷惑，那一切都將手到擒來，四個懸在正中的洞，看着他們四個所經歷的，只是，那個藍衣男子為何一片漆黑。。

魘妖猶豫之際，很快藍衣男子的夢境逐漸消散。

“你是在找死。”

陸元卿出來眼睛都紅了，他在夢境中殺紅了眼，對他疼愛的父母也被他盡數屠戮，包括，對她傻笑的黎千歲。這只是一場夢境。

魘妖起初想着他口出狂言，區區一個捉妖師，能做成這樣就很不錯了，不可能出來的。

很快夢境片片破碎。

一把扇子直擊被魘妖附身的慎王的額頭，額頭滲出一滴滴黑色的血液。

怎麼可能？！

患得患失的世界

有些畫面卻無法割捨

是你永遠

在前方為我閃爍

所有的光匯成河

抬頭看着星星在唱歌

她的呼吸好似對我說

她說你要慢慢長大

不只為自己活着

如果你也聽見星星的歌

不要哭泣不要再受折磨

若你抬起頭

她就在天空

腦中響起了這些歌詞，奶奶。。我錯了。母親。。我錯了。

她想為自己活一次，腦中的系統發出令人窒息的警報聲，黎千歲才如夢初醒。

這只是幻境。

“我不需要。”黎千歲開口。

眼前的牆皮脫落，母親也隨着牆皮的脫落而消失，最後一刻，母親好似看到了黎千歲，對她這個方向笑了一下。周遭的世界又恢復了深不見底的黑色。

等她完成任務，然後回去好好孝敬父母。

眼睛紅腫，黎千歲還是沒找到出去的辦法，難道就困到死了嘛。

但是眼前浮現出兩個圓圈，一個裏面是顧青，一個裏面是林聲。

“你此刻若是自損，我倒是可以饒你性命。”

“魔...魔扇，這不是魔界中...魔物？！”它說那日在洞內為何如此簡單就被殲滅，原來這個人一直隱藏着自己的氣息，本來是聞到了危險的氣息，可是還是一個大意，盡數毀之。

“將他們放出來。”陸元卿冷冷的說到，手上還有餘力對抗魘妖的小把戲。

一下子閃現到了魘妖跟前。

陸元卿挑釁的雙眼中又帶着冷漠的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