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青春-高中2

高二下學期，葉子突然發來了信息：我有事，周五下課來我學校找我。

葉子這個時候正是學習最緊張的時刻，還有半年多就高考了，突然找佳旺，令佳旺覺得有些突然。

之前兩人見過一次，那時候正是抗洪的時候，百年一遇的大洪水席捲了中國大半土地，學校里駐紮了抗洪的戰士，佳旺父親朱建軍還專們給這些抗洪戰士送了一車豬肉，只是被戰士們婉拒了。那時候佳旺看着這些戰士，每天都起的十分早，刷牙、吃飯都井然有序，然後每天拖着疲憊的身軀回來沖洗身體，雙手和雙腳被水泡的浮腫。

葉子是實驗中學的慰問代表，過來給這些辛苦抗洪的戰士送慰問品。葉子的到來成了學校里男生議論的焦點，一致認為葉子碾壓了一中的所有校花。兩人短暫的聊了些學習方面的事兒，葉子學習成績依然那麼出色，聽到佳旺的成績葉子十分高興，當時互留了BB機，從那后倆人再也沒見過面也沒聯繫過。

周五放學后，佳旺打車來到了實驗中學，約好學校門口見。葉子穿着校服，合身的校服透着成熟、健康少女的完美曲線，長頭髮簡潔的栓了個馬尾辮，精緻的外觀如同臨凡的仙女，葉子真是越來越漂亮了。佳旺看着葉子，都覺得有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

葉子一笑：“還是你這個徒弟夠意思，我一招呼就到。”

“我向來尊師重道的”佳旺也打趣道。

“別貧了，找你有事兒。最近這段時間總有校外的小混混來找我，影響我學習，我找了班主任和校保衛處，學校管理嚴格他們進不來，可是一到周末就賴在大門口，平時都是我爸爸來接我，這周我爸爸有事兒，所以我想跟你一起走。”

“就這事兒啊，包我身上。”

“還有，他們這樣下去實在太煩人，你當我一回男朋友，這樣省着他們以後再纏着我。”

佳旺想都沒想：“你怎麼說怎麼是。”

葉子甜蜜的一笑，拉着佳旺的手準備打車去汽車站。就在這時，一群騎着摩托車的人急速的駛來，將葉子和佳旺圍在了中間。其中一個身材高大的男生，20歲上下，梳着刀削髮，鬢角的頭髮貼着側臉直到耳垂處，眼睛不大但透着一股精氣神，眉毛又濃又長，鼻子不大微微翹起，看起來很精緻；嘴唇很小，透着紅暈，尖下巴，皮膚白皙，身體消瘦，小夥子長的還比較帥，後面跟着高矮胖瘦不一的跟班，大概有八九個人。

男生看見葉子拉着一個英俊帥氣的男生的手，臉色一沉：“他是誰？”

葉子鬆開了手，挽起了佳旺的胳膊：“這是我男朋友。”

佳旺很配合的向葉子靠了靠，男生心裏萌生了極度的嫉妒，同時還帶着失落。他從心底里喜歡葉子，有很多社會小混混包括學校里惦記葉子的全都被他擋住了，自己也從不輕易打擾葉子的學習，如今看到了一個看起來比自己優秀而且是一個學生模樣的男生是葉子的男朋友，他從心底有了自卑感。家裏條件雖然好，可是自己畢竟輟學了，他也堅信，即便自己不上學，將來也一樣有好的發展前景，他願意為了葉子，從此斷絕與社會上的地痞流氓交往。

可是他明白，葉子是位高中生，只有同樣上學的孩子才更有共同語言，葉子漂亮，一個學生怎麼能保證葉子的安全，也只有他能做到。想到這他又堅定了對自己的信心，準備問佳旺憑什麼給葉子幸福，這個時候後面的一個人說話了：“靠，一個農村人也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朱佳旺你配嗎？識相的趕緊走，別在我哥面前當大尾巴狼。”

佳旺一看，不是別人，是自己班裏的趙艷慶。付曉達和劉秀英的事兒他沒趕上，如果趕上的話估計他也會幫着揍他一頓，佳旺並沒有搭理他，拉起葉子的手：“走，咱回家。”

趙艷慶見佳旺沒搭理自己，連忙上前擋住了二人的去路。高個男孩靜靜的看着，沒有阻攔，這是他希望看到的局面，自己的手下出頭總比自己先出頭好一些，這樣可以給葉子留下自己的好印象。

佳旺本來就對趙艷慶有情緒，他這一檔，也激怒了佳旺。“好狗不擋道！”佳旺氣憤的罵道。

趙艷慶一聽火冒三丈：“給你臉了！”說著就動起手來。

他哪裏是佳旺的對手，佳旺三拳兩腳就把他打翻在地爬不起來，其他的一群人見狀也都沖了上去，圍着佳旺打。

葉子嚇哭了，喊着：“別打了，別打了，”衝上去拉架，被高個男生一把拉住。

佳旺一個打七八個人。佳旺出生在山裏，從小吃野兔河魚，家裏的雞蛋也都是他一個人吃，後來家裏條件好了，好吃的更是不斷，再加上從小上山下山，身體結實強壯，雖然被七八人打的渾身紫青，可是卻也把這些人打的東倒西歪，一點也不落下風，這讓高個男生有些意外。

趙艷慶從地上爬了起來，從兜里掏出一把摺疊小刀，趁亂向佳旺刺去。葉子大驚：“佳旺小心！”佳旺回頭一看，刀子已經來到近前，慌亂的一揮手，刀子上划，正好刺中眉心，鮮血順着額頭流了下來。

佳旺徹底急了，將刀子打飛在地，一頓亂拳，將趙艷慶打的鼻青臉腫，滿臉是血，再也爬不起來，其他人見狀都不敢上前。

高個男生鬆開了葉子，從地上撿起一塊磚頭，一下拍在了佳旺的頭上，佳旺瞬間感覺到天旋地轉，摔倒那一刻，倒在摺疊小刀跟前，他撿起地上的摺疊小刀亂刺，不經意間彷彿刺中了高個男生，兩人全部倒地，迷迷糊糊中聽到一個沉重的聲音：“哥們，我服了，葉子跟你我放心。”

門衛的大爺發現打架，第一時間就報了警。短短几分鐘，等警察到的時候，眾人都已經倒在了地上，只有葉子摟着佳旺的頭，滿手滿身是血，在那裏不停的哭。

佳旺傷的很重，被送進了重症監護室，朱建軍、趙鳳芝和爺爺朱炳厚都焦急的守在外面，趙鳳芝不停的安慰着一旁哭啼的葉子，自己卻也哭個不停。

醫生說佳旺的頭傷的很重，大腦受到了強烈的震蕩，能恢復到什麼程度不好說，即便恢復也可能影響智力，讓大家有個心理準備。佳旺整整昏迷了三天兩夜，眾人始終不敢離開半步。葉子的父母來了，想要把葉子接回去上學，葉子死活不同意，非要等佳旺醒過來。

佳旺終於醒過來了，朱建軍握著兒子的手：“佳旺，認識我不？”

佳旺抬起頭，勉強一笑：“爸，媽，爺爺，吳叔，吳嬸，”最後看了一眼葉子“還有葉子，我沒事兒，讓你們操心了。”大家終於鬆了一口氣，此時葉子已經哭成了淚人兒。

半個月後，佳旺出院返回了學校，班裏少了一個禍害趙艷慶，有的說他轉學了，有的說他被勞教了，還有的說輟學了，不管怎樣，班裏沒有他清凈了許多。

一切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佳旺卻無法平靜，因為只要一用惱，頭就疼，之前看一遍兩遍就能記住的東西，結果背了十幾遍都記不住，做題經常出錯，注意力無法集中。佳旺的成績一瀉千里，從前幾名很快下降到150名上下才開始穩定下來。

佳旺成績的變化李剛只是象徵性的關心關心，並沒有多大的震動，可是班裏的尖子生管艷紅卻有些着急，看着自己曾經最有力，也最讓自己有危機感的競爭對手突然如此，心裏頭有一種莫名的失落。她願意看見班級排名里與自己越來越近的那個名字；她願意看到那個攻克了難題一臉輕鬆的樣子；她願意看着那個高大帥氣的男生坐在那裏認真思考的模樣。可是如今看到的卻截然相反，經常看到他眉頭解鎖，甚至用手敲打着自己的頭，班級排名里的名字早已經與自己不在一頁紙上了。

管艷紅主動找到了佳旺，問他學習成績怎麼突然下降這麼多，表示自己願意幫他。佳旺看着眼前這個女生：單眼皮，杏仁眼，細細的眉毛，鼻子上翹，薄薄的嘴唇帶着緋紅，消瘦的臉頰白皙，透着紅暈，耳朵稚嫩，透着陽光裏面的血絲清晰可見，一頭齊耳的短髮，顯得十分幹練。佳旺第一次近距離的觀看一個女生，他能夠聞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管艷紅並沒有看佳旺，只是低着頭給他講解習題，佳旺也很努力，可是結果卻並不理想，成績依然沒有什麼提升。

2個月後，李剛上課時，莫名的說了一句：“某些同學學習成績下降，但不能影響其他學生，高考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馬虎不得，顧好自己就行。”

佳旺心裏明白，前半部分說自己，後半部分說管艷紅。佳旺想想，說的也有道理，自己不能拖管艷紅的後腿，於是不再接受管艷紅的輔導，管艷紅也不強求，依舊學習成績優異。

佳旺學習實在是頭疼，乾脆索性不學了，開始喜歡上了體育課，開始打籃球，跟着班裏其他的同學耍單杠，爬雲梯。佳旺從來沒想到自己的運動天賦竟然這麼好，短時間內就樣樣通，因為身材高大，體格健壯，再加上反應快，運動節奏好，籃球打的得心應手，進入了班裏的主力陣容。他也開始看漫畫，看電視，櫻木花道成了他的偶像，喬丹成了他的奮鬥目標，於是一下課就跑出去打籃球，只是上課成了無聊的事兒。

高中生活畢竟不是電視裏的青春偶像劇一樣全是課餘生活，一天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課堂里度過。佳旺實在無聊，盼着下課，盼着放學，這樣他就可以在籃球場上酣暢淋漓。老師講什麼他聽不進去，無聊的看着窗外，窗外並沒有什麼，多數時間都是被窗帘擋着。

某一天他豁然的發現了一道亮麗的風景：一頭烏黑長發，編了一條粗大的麻花辮子披在身後，雪白的脖頸被散亂下來的頭髮稀疏的遮擋着，厚大的耳垂兒像一個可愛的胖小子在那裏酣睡，圓圓的臉上泛着紅暈，長長的睫毛時不時的眨動，尖尖的鼻子隨着呼吸微微的張弛，她一會聚精會神的望着黑板，一會手托腮似乎陷入了沉思，有時候似乎是困意襲來，不停的點頭打瞌睡。

如果說龍姑娘是美女，那麼李妍一定是美女中的美女，佳旺望着她的側臉看的有些痴迷，之前從未認真的關注過某一個女生，龍姑娘因為劉秀英緣故是個特例，李妍與葉子的美貌還不同，葉子在佳旺的印象里一直是超凡脫俗的存在，如同墮落在凡間的天使，而李妍就是生在人間的美女，似乎伸手就能觸摸到，用鼻子一嗅就能聞到，用思想就能感知到。

佳旺就這樣看着她，每當下課佳旺就悄悄的跟在李妍後面，看着她走路的步伐；要麼在教室里等着，估計着她該回來了，然後出去與她擦肩而過；要麼趴在教室的窗邊，在樓上遙望着遠處走來的她。偶爾李妍會向佳旺一笑表示示意，佳旺心裏就會砰砰的跳，樂開了花。

李妍是省城來的，很少與班裏的同學交流，一直是我行我素，一到周末就會有一輛車把她接走。

不知道為什麼，班裏、校里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男生都不敢接近她，女生也都與她保持着一定的距離，或許是因為她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或許是因為太漂亮讓大家都自慚形穢。

佳旺沒有主動與李妍打招呼，他也不敢，只有李妍主動示意微笑的時候，他才會也笑笑點頭，可是內心的激動又有誰知道呢？佳旺陷入了暗戀，暗戀的無法自拔：經常幻想着有一天兩人拉着手在一起散步；幻想着有一天兩人走進了婚姻殿堂；幻想着兩人有個可愛的孩子過着幸福的生活；甚至幻想着自己痛失所愛傷心欲絕的痛哭，甚至幻想着今生為她終身未娶而孤寡一生。

暗戀是什麼？暗戀就是每次的不期而遇都讓自己高興不已，但實際上自己已經在那裏等候多時；暗戀是什麼？暗戀就是對方與你不經意的對視都會讓自己心裏美美的，但實際上那只是自己的自我感覺而已；暗戀是什麼？暗戀就是當對方跟自己說了一句話就會讓自己興奮的整晚睡不着覺，但其實那只是自己誤以為的一點點小進展罷了。暗戀是什麼？暗戀總是讓自己充滿無限的遐想和永遠的期待。暗戀是什麼？暗戀雖然美好，可是卻把愛藏在了心底，直到各奔東西也沒有說出口。所以暗戀是最美好，也是沒有發生，就註定了結果。每個人都經歷過，但卻藏在心底的，那是最純真的愛。

臨近高考的前三個月，佳旺的初中班主任來市裡開會，特意來學校看望了佳旺。老師聽說了佳旺的學習情況，惋惜的同時也鼓勵佳旺，畢竟之前有過良好的學習基礎，只要考試的時候放輕鬆，考個本科還是沒問題的，再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佳旺具備鑽研的特質，無論幹什麼都會出彩。

老師到來讓佳旺明白了一道理：並不是所有的老師都如李剛一樣，從小讀到的辛勤的園丁，園丁代表的是大多數，高中也不乏關心他的其他老師，只是受李剛的影響讓他不以為然。

老師走了，佳旺知道必須收收心了，新的內容學起來費勁，可是舊的內容不能忘。正所謂臨陣磨槍不快也光。於是開始了瘋狂複習，最後一次模擬考試，佳旺的成績提高了20幾分，擦着往年的本科線。

2001年6月7日，佳旺走進了考場。全家人在外面焦急的陪考，9號最後一科口語結束，同學們小聚了一下。

管艷紅找到了佳旺，她的目標是復旦大學，讓佳旺一定給他寫信，並且把自己的BP機號留給了他，李妍並沒有參加聚會，考完試直接被接走了，佳旺感到十分失望，本打算留個以後的聯繫方式，可是對方並沒有給自己這個機會。聚會散后，佳旺又與付曉達的父母和自己的家人吃了一頓飯，從此便各奔東西，直到十年後才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