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劉表再讓荊州
面對蔡夫人的意外來訪，劉備軍的幾名核心成員開始討論荊州未來的局勢。
諸葛亮首先拱手發言道：“主公，荊州牧病情惡化，蔡夫人到處拉攏遊說重臣支持劉琮，劉表顯然對荊州牧的繼任人選，還在舉棋不定。”
劉備點頭道：“應該是。”
關羽蹙眉道：“如果是劉琮繼位，那麼蔡氏就會一家獨大，對新野的打壓也只會變本加厲。”
張飛板著臉道：“她之前已經要我們去江夏鎮守，幸好被諸葛軍師化解了。”
劉備捋須，略微遲疑地問道：“對於我軍而言，二公子劉琮的確不是好的荊州牧人選，對了，大公子劉琦大家有什麼看法？”
張飛低頭沉吟道：“大公子這個人雖然生性純良，卻也無大將之才，如果是太平盛世，有得力重臣輔佐，那也就無所謂了。”
張飛的話還沒說完，關羽便道：“可是，現在是亂世，曹操在北，孫權在東，兩邊都隨時會開戰，以大公子劉琦的能力，肯定應付不來。”
張飛無奈地道：“怎麼說，也就是這個蔡家的兵力太強了，想要守住荊州又不得不依靠他們。”
韓泰小心地插嘴道：“照這麼說，那個蔡夫人夠霸道，荊州有他們站在枱面上，能撐一下會比較好。”
“有道理。”
“說的是。”
關、張二人齊聲贊同。
劉備又對諸葛亮問道：“軍師，你又有何看法？”
諸葛亮小心地應道：“荊州牧要統領萬民，必以仁德為先，以仁德治理百姓才有好日子過。劉琮支持的蔡氏雖然兵力強大，可惜他們任命的官員非常貪婪，經常巧立名目，搜刮民財。
相對而言大公子劉琦為人較為寬容，他到了江夏沒多久，便穩定了那裏的局面，正是仁德之選，而且他是長子，自古長幼有序，孔明認為大公子才是合適的人選。”
劉備聽了之後微微側了身，斷然道：“軍師之言，正是所是玄德所想。”
討論還在進行中，忽然，門外軍士進來稟報：“啟稟主公，荊州特派使者求見。”
劉備尋思，襄陽這麼快又派人來了？看來劉景升的病情很嚴重，荊州馬上要有大事發生了。
劉備不敢怠慢，讓議事廳的人都暫且退下，眾人作揖告辭，然後忙道：“快傳！”
襄陽特使風風火火地趕了進來，上前施禮道：“在下拜見將軍，我們主公想請劉將軍秘密到襄陽一趟，請劉將軍連夜啟程。”
劉備道：“好。”
………………
劉備帶上醫工長張機去見劉表，對玄德來說，他非常希望劉景升還能夠多撐上幾年。
可是，當他見到劉表的時候，情況遠比他想像的還要糟糕，面前躺着的是一個半死不活的人。劉表用手按住如風箱般抽動的胸口，在虛弱地咳嗽。消瘦的只剩下皮包骨頭，四肢頭肩漸漸僵硬，有很多動作不能活動了。
張仲景診斷完，神情格外凝重，他悄悄地告訴劉備道：“劉荊州的肺部有個惡毒的腫瘤，而胃部也穿了個大洞。他的五臟六腑都發生病變了，在下不得不動用天王保命丹勉強給他續命，估計撐不了一個月了。”
劉備嘆息道：“你先退下吧。”
“是。”醫聖張機提上醫箱，無奈地離開了。
劉備又來到了劉表的病榻前，安慰地道：“賢兄請保重身體。”
劉表艱難地支撐起身子，氣喘吁吁道：“我……我在想。”
還沒等劉表說完，劉備心裏早已明了，問道：“賢兄是否苦惱繼承荊州牧的事？”
劉表點頭道：“是啊。”
隨着劉表病重，現在荊州繼承權鬧得沸沸揚揚，劉備嘆了口氣，忙道：“這件事的確是挺傷腦筋，要找個合適人選的確很艱難，你決定了沒有？”
劉表道：“有。”
劉備見劉表決定了，興沖沖地道：“賢兄，你想立大公子還是二公子？”
劉表扭頭道：“我要將荊州讓給你。”
雖然是第二次提議讓他當荊州牧，劉備還是聽得一愣，心裏往下沉，驚道：“把荊州讓給我？”
劉表用盡氣力地啞聲道：“是，除了賢弟之外，無人可以駕馭這個局面。”
劉備搖頭道：“我絕無統領荊州的意思，你為何這樣做？”
劉表喘息道：“我不這樣做，荊州早晚會敗在那個婦人手上，在我生病期間，那兄妹幾人膽大妄為，不但背着我做了很多齷齪的事，還暗中壯大蔡家的勢力。”
劉備皺眉道：“我理解賢兄的難處……”
劉表不住地喘息，臉色已漸漸變灰轉白，低聲道：“我觀察她很久了，放任手下強征捐稅，她的野心又實在太大，如果讓她們掌權，一定會民不聊生，荊州百姓會受盡苦頭，我不可以再錯下去了。”
“我思來想去，還是只有賢弟你才德兼備，有你出任荊州牧才是眾望所歸。”
劉備道：“賢兄吉人天相，荊州牧人選事關重大，其實不需要倉促決定。”
劉表呻吟了一聲，他的臉孔已因痛苦與痛楚而扭曲，整個五官都在抽搐道：“我的身體我最清楚，我已病入膏肓，又怎麼有能力處理正事？”
如果劉表這麼倒了，新野以後日子就難了，劉備苦着臉道：“賢兄不要說這種喪氣話。”
………………
劉表的第二次召見無果而終，劉備在議事廳徵求所有人的意見，氣氛顯得格外緊張，劉表隨時可能嗝屁，將對新野產生嚴重影響。
劉備詢問道：“各位，州牧大人還等着我的答覆，大家是否想到了什麼好方法，讓我順利推掉荊州牧。”
張飛是個直性子，他環顧了一下大家的反應，壯着膽子首先發言道：“大哥，就算你罵我，我也要照說不誤，翼德覺得大哥不應該推卻的，那兄弟二人論材德論品行，怎麼樣也追不上大哥，你來管理荊州是最好不過了。”
關羽聽了，連連點頭，也捋須接着補充道：“相反，如果是劉琦或者劉琮，其中一個做荊州牧的話，曹操就一定會揮軍南下，到時候就會生靈塗炭，死傷無數。”
韓泰托腮沉思道：“主公，大公子二公子資質平庸，不足以撐起荊州大局。現在荊州天賜於你，如果不取，反受其害。荊州牧是荊州的第一把交椅，這麼好的機會，不如先坐上去再說吧。”
劉備一怔，反問道：“你們竟然贊成我接任荊州牧？”
韓泰見劉備好像有點不高興，又小心翼翼地說：“主公不用怕，也許會有人說閑話，遭人眼紅非議再正常不過了。可又不是你搶的，是劉荊州讓給你的，主公坐上去以後，只要抓緊協調好荊州各方利益，善待他們的家眷就可以了。”
劉備的臉色刷地一下沉下來，不悅地道：“你們可知道？自古強賓不壓主，你們這樣就是陷我於不義，劉荊州對我恩重如山，我竟然忘恩負義，奪取人家的荊州，這種行為會為天下人所不恥。”
韓泰茫然道：“有這麼嚴重？”
諸葛亮出來打了個圓場，淡淡地道：“主公以仁義為先，德行崇高，這是值得我們誓死追隨的地方。”
劉備神色稍緩，說道：“這事總算有你明白我。”
諸葛亮話鋒又一轉，解釋道：“但是主公成大業者，應該不拘小節，若太過於迂腐，就會成為婦人之仁。”
劉備問：“軍師也是這麼想？”
諸葛亮稍一猶豫，對劉備說道：“當年我在隆中，初見主公獻上隆中對，孔明誠為主公分析天下形勢，主公要先取荊州為根據地，再取益州三分，天下大業方可成。”
“如今關鍵就在眼前，現在有這麼好的捷徑可走，望主公順天應人做荊州的新主人。”
韓泰附和道：“軍師說的對，主公做吧。”
關、張也拱手道：“大哥做吧。”
“不用再說了，你們的想法我明白。但是你們不明白我，我寧死不願做此不仁不義之事。”劉備說罷，面帶有些慍色地宣佈了散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