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一張狗皮
問清黑獒最後出現的地點后,犬王帶着小隊馬不停蹄的趕赴那裏,在臨走時還貼心的讓幾個部下護送着天壽一眾跟着一起過去。
一路上,犬王一眾在路邊看到了多具死狀極慘的流浪狗屍體,傷口無一例外都在脖頸處,它們的頸椎骨被咬得粉碎,身體與頭顱之間只剩下一層薄薄的皮相連,那些死去的流浪狗臉上全部都是驚恐、絕望的表情,無法想像它們在臨死前遭遇了怎樣的痛苦。
因為大部分流浪狗都是中華田園犬,與它們血脈相近的小猷十分揪心,一路上都陰沉個臉。
越往前走,黑獒身上的氣味越來越濃郁,可以說明它們與黑獒的距離越來越近,到了一片樹林的邊緣,帶頭的犬王謹慎地停住了腳步。
據天壽所說,當時它帶着十幾個部下找到一個食物豐富的地方飽餐一頓,往回走時路過這片林子就碰到了那隻黑獒。
黑夜中的樹林顯得陰森詭異,這裏的樹木都是粗壯的樹榦,樹榦粗壯的枝條在月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一陣冷冽的寒芒。
一陣陣帶着煙火氣的冷風吹拂而過,吹的月光暗淡,樹影娑娑,野蠻生長的樹梢相互拍擊,摩擦碰撞間發出沙沙的響聲,彷彿在警告着這些不速之客們,不要擅自闖入這片充滿危險的區域。
發生的一切,讓在場的所有狗毛骨悚然,樹林裏的氣氛實在是太壓抑,壓抑到讓它們差點窒息,加上一路走來所看到的屍體,讓它們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心懷忐忑。
在眾狗惶惶時,犬王臨危不亂,耳朵微微聳動着,聽着風聲和腳步聲,眼睛掃視着整片樹林,想從中得到蛛絲馬跡。
黑夜與絕佳的環境,對於那隻黑獒來說是最好的屏障,它就像是黑夜裏的影子,悄無聲息的隱藏在黑暗中,隨時準備顯現撕咬獵物。
最終,搜尋完畢的犬王收回目光,掃視四方,在確認沒有遺漏后突然仰天長嘯,聲若九天雷霆,蓋住一切聲音。
這一聲嘯,是威懾,是宣戰,是告訴躲藏起來的黑獒自己來了,同時震碎了眾狗心裏的畏懼,讓它們明白王在這裏,無需害怕,因為王就是王,是無敵的,是不可戰勝的。
這就是犬王無與倫比的魅力,它高貴優雅卻有着無上的威嚴和霸氣,是其他犬不可比擬的,遊歷人間的它睥睨蒼生,實力強大到無可匹敵,讓任何敢於挑釁它權威的狗都消逝在爪牙之下,直到沒有狗可以與之相抗衡,只能選擇臣服在它的腳下。
眾犬驚嘆之中,犬王目光如炬,昂首闊步的向著一處走去。
犬王已經將目光鎖定在兩棵相差無多遠的大樹中間,藉著稍縱即逝的月光,它敏銳的在交叉的樹影下,發現了黑獒若隱若現的身體,甚至還看到它身上隨風而動的毛髮。
令犬王感到奇怪的是,那隻黑獒在知道它到來的消息,被發現了藏身之處后,竟還能不動聲色,沒有現身應戰,讓它着實感到有些詫異。
那隻黑獒在放肆屠殺一番后,也不急着逃走,好像在故意等着自己一樣。
懷着這份疑惑,腳踩着枯葉的犬王繃緊神經,向著黑獒藏身處靠近,距離漸行漸近,它的身姿逐漸由走變小跑,再變為猛撲。
哪怕飛撲過來的犬王,鋒利的牙齒快咬到身上,那隻黑獒依舊靜靜的躺在原地,沒有反擊,也沒有逃竄,好像根本就沒有察覺到危險似的。
面對這種詭異的局面,跟犬王一起過來的狗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犬王沒有猶豫,徑直咬住那塊皮肉就要撕扯,可讓它沒想到的是,由着衝擊的慣性它竟然把一整張黑色狗皮給帶了出去。
看着嘴上的狗皮,撲了個空的犬王一瞬間愣住了,變故出乎了預料,但是它很快就恢復了理智,鬆開嘴看向這張狗皮原本所在的地方。
土丘、石頭、樹枝和那張破破爛爛的狗皮,就是這些東西,在黑夜的配合下形成成了以假亂真的黑獒身軀。
犬王仔細的打量着那張大大的狗皮,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心裏一驚:"這是......"
那張黑色的藏獒狗皮正是犬王幾個月前殺死的那隻黑獒身上的,狗皮上還有它之前咬出的傷口,清晰可見。
當時在殺死黑獒米拉的兒子后,犬王把屍體丟在一邊沒有管它,根據經驗,用不了幾天,這具屍體要麼在偏僻的地方里腐爛,要麼被貪嘴的動物吃掉。
這張熟悉的狗皮出現這裏絕對不是偶然,如果這裏躺的是一張不會動的狗皮,那麼造成這場屠殺的又是誰呢?天壽它們身上的傷是怎麼出現的呢!?
再說,堂堂的北郡侯天壽再怎麼無用,也不會被一張散發著藏獒氣息的狗皮嚇到,對此唯一的解釋就是,或許天壽早就知道領地上所發生的一切,甚至還在後面推波助瀾,刻意用了某種方法製造了身上的傷口。
剛剛的偶遇,也是故意的,北郡侯天壽和兩個部下演了一出苦肉計,博得犬王一眾的信任與同情,同時還利用了犬王急於找到黑獒米拉的心理,精心設計了一場騙局,目的就是想騙犬王過來。
“天壽!”
一片寂靜中,明白了一切的犬王猛然轉頭盯着北郡侯天壽,一雙血紅色的眼睛,散發出無盡的殺氣。
北郡侯天壽趁着騷亂,早已擺脫監視退到安全距離,現在才發現不對的小猷帶着小隊形成了一個包圍圈向它收攏。
小猷現在是出奇的憤怒,恨不得立刻衝上去撕碎了眼前這個卑鄙的日本狗,為了一己私慾而犧牲了這麼多無辜的同胞,簡直是太可恨了!
“天壽!我一定要殺了你!"
暴怒的小猷咬牙切齒喊道,只待犬王下令就將其碎屍萬段。
被欺騙的犬王沉默的望向天壽,眼睛中的殺氣更濃郁了,但是它沒有輕舉妄動,因為它知道詭計多端的天壽既然敢留在這裏,必然有所倚仗。
形勢不利,作為始作俑者的天壽不慌不亂,沒有絲毫退縮或者逃跑的打算,反倒是站的筆直,昂首挺胸,用那雙幽綠的眼睛平靜的與犬王直視,狼吻還露出了嘲弄般的笑容。
“王,實話告訴你吧,今晚發生的一切都是我們安排的,為的就是將祖祖輩輩的仇恨一起在今夜了結!”
“就憑這些狗嗎?”犬王看着外圍接連不斷出現的流浪狗們,逐漸形成了一個對它們的包圍圈,並沒有放在心上,只要它願意,隨時可以讓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流浪狗們變成一具具冰冷的屍體,給天壽陪葬。
身處中心的天壽搖了搖頭,犬王的實力它自然是心知肚明:“這些當然不夠,但您有沒有想過其實北方領地有兩隻一母同胞的領頭犬……”
聽到這,犬王迅速環顧四周,想找到天壽的兄弟,天壽也知道它想幹什麼,笑呵呵的說:“不用找了,它不在這裏。”
被戲耍的犬王眼中的寒意一閃而逝,它靜靜地看着北郡侯天壽,等着下文。
接下來北郡侯天壽自嘲的一番話讓犬王瞳孔驟縮,一股寒意從背脊升騰,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在內心蔓延,
“王,我這個沒本事的弟弟負責在這裏拖住你,而我的哥哥將會聯合老犬王和它的兒子們進攻你那空虛的大本營,那時你的愛人、你的兒子都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