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墓地中的家
棕尾滾進水中后河面上綻開一朵血霧,水中的棕尾猛嗆一口水,差點喘不過來氣,在水中一番掙扎后棕尾忍着傷口處傳來的陣陣劇痛划著水向最近的河堤游去,它以為它會死裏逃生,可老黑並沒有一點打算放過它的意思,老黑想要一點點折磨如貓戲耗子般玩弄它,直至它死亡。
老黑找到個岸邊的台階領着狗群衝下河堤朝棕尾那邊趕過去,正巧棕尾剛上岸哆哆嗦嗦的站着河堤上,老黑毫不客氣一爪子揮過去把棕尾拍回水中,在這麼做的時候老黑還得意地嚎叫一聲,示意讓其他狗像自己一樣做。
於是這樣一幕出現了,每當棕尾向岸邊靠近時就會其他狗狠狠地拍回去,或者被一陣兇惡的吠叫嚇的退回去,來來回回幾次后,在水中泡了許久的棕尾終於意識到想從這邊上岸是不可能的,它緩緩的扭過頭用充滿仇恨的眼神掃過那些狗,此時它面部猙獰早已不復當初的天真與稚氣,它要把今天所受的屈辱死死地記住,如果今天它能活下去,它要報復,要狠狠的報復這些狗。
棕尾仰天一聲悲憤的嚎叫后拖着疲憊的身子毅然決然地向河對岸游去。
老黑沒有再追下去,棕尾這種做法自尋死路,以棕尾現在的體力和身上的傷口它是根本不可能游到對岸,最多游到河中央就會淹死,老黑抬頭看向岸上,剛才它們衝下來的時候飆和林並沒有跟着留在岸上,老黑想找它們道謝,卻沒有發現二人的身影。
其他狗見老黑大獲全勝把棕尾驅逐出境,紛紛伏在地上輪番上前討好地舔着它的爪子表示臣服,幾隻母狗溫柔地湊上前舔着它身上的體毛慶祝着它衛冕成王。
現在的場景要擱以前老黑是想都不敢想,此情此景它真的想沖整個城市喊一聲,這條河被我一個狗承包了。
老黑悔恨自己覺悟的太晚了,以前的日子不堪回首,前幾前被棕頭棕尾二兄弟欺凌、奴役,它甚至下賤地覺得都這是它應該的。如今被奴役者和奴役主的位置轉換后它才明白自己所遭受的是不公平對待,因此它現在由衷的感謝引導它走上正確道路的飆,如果不是飆一席話,指不定它還要在狗群里繼續低眉順眼到什麼時候。
此時飆和林已經走到橋上了,飆對於這場由它引起的鬧劇的最終結果沒多大興趣,就叫林跟他一起走了,林有些不死心在橋上走了幾步就停了下來遠遠的觀望着,飆見狀也只好停下等它。
在橋上看到河堤上棕尾被狗群輪番羞辱生死未卜時,林忽然想起如果不是飆,它可能和棕尾現在的命運差不多。
林埋着頭想着想着就忍不住抬頭看身旁的飆,飆在欄杆前蹲坐着若有所思地望着河水,林以為飆在欣賞風景,因為正值晌午在陽光的照耀下,整條河就像一個銀色綢帶一樣閃閃發光,確實很美。
當林的爪子在飆的面前晃時飆才反應過來,林開玩笑地問飆:“飆,你是不是想跳河呀?這河跳下去你可摔不死哦。”
聽了林的話飆怔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風趣地說:“嗯,確實摔不死,我可是會被狗刨的。”
幾句話的交談后飆催促林離開,因為臨近中午太陽在天空中高高在上的炙烤着下面的所有事物,橋上也沒有能讓它們躲避陽光的地方,再這麼待下去它們還沒回家就會被曬暈在路上。
為了躲避灼熱的太陽它們每走一段時間就會找一個陰涼地待一會兒再走,一路走走停停中它們走到了一個墓地的大門時停了下來,這就是它們的目的地,墓地叫鴻山公墓,是陽城市一個不大不小的的陵園,陵園大門前一個榆樹的樹蔭下一個大約六十多歲的老頭在下面乘涼,他躺在躺椅上不停地晃動了手中的扇子試圖驅趕身邊的炎熱。
老頭叫李福貴,飆和林交談時一般都稱他為“老李頭”,老李頭是這個墓地唯一的管理員,也是它們倆的老相識,飆和林這幾年住在這個陵園裏面跟他當鄰居,平時也沒少照顧它們兩個。
一看見老李頭林就興奮地朝他飛奔而去,老李頭抬眼一看見到林有些驚訝:“這不是二傻嗎?十幾天沒見你野哪去了?”
林跑過來並不是跟他打招呼,而是叼起地上放着的一隻藍色拖鞋拔腿就往墓園裏面跑,它這一強盜行為把李福貴氣笑了:“我的鞋又不是啥寶貝,你咋就這麼喜歡搶呢?”隨後他看了看地上僅剩的一隻鞋對身邊飆說:“飆,我的鞋就拜託你了。”
飆叫了一聲算是答應了,然後朝林逃跑的方向追去,沒跑走多遠飆就看到林嘴裏叼着一隻拖鞋蹲坐在一個水池邊痴心妄想的等着上面的水龍頭流水。
看見飆過來了林用爪子扒拉着水龍頭疑惑地問:“飆,這玩意兒咋不出水呀?”
飆無奈地說:“你先去把老李頭拖鞋還了,跟你說了多少次了……”
不等飆話說完林就叼着拖鞋屁顛兒屁顛的衝出去找老楊頭還拖鞋,雖然林一天到晚精力旺盛,總是在有意無意間給別人添亂,但飆的話它是百分百聽的。
沒過一會兒,林風風火火的跑了回來,飆把爪子放到水龍頭上對他它說:“看好了我再教你一次。”
飆用爪子把水龍頭開關往右輕輕一撥水嘩嘩啦啦的流了出來,林看見出水了立馬跳到那個水池裏邊用舌頭喝水順便用落下來的水來沖洗着身體,飆還在一旁說著:“你用的時候拿爪子往右一撥不用了就把它撥回去,這種是最簡單的不像那種老式水龍頭有時候關不緊還得用嘴擰。
林在水龍頭下直哼哼,不知是在回應飆的話,還是洗的太舒服。
過了一會兒林心滿意足的從水池裏走出來,它把爪子伸向水龍頭想試驗實驗飆剛才說的,飆把它攔住這時它才想起飆還沒洗過。
飆也跳進去用舌尖喝着水,在水流中沖刷着身體上經過長途跋涉產生的灰塵與疲憊,沖了好一會兒它依依不捨的走出來,出來時飆還特意讓林瞅瞅看看它是否洗乾淨了,在得到肯定后飆跑開了它準備一會要曬會兒太陽把毛晒乾。
在確認飆不再用水后林饒有興趣的扒拉着水龍頭結果還是沒有把水龍頭關掉。
不遠處正在抖身上水的飆見他它這個笨樣子沖它喊:“用右邊的爪子,右邊的!”
林看着自己幾乎相同的兩個爪子陷入沉思,猶豫了好一會兒它最後還是區分出了右爪,右爪伸出去把輕鬆關住了水龍頭,不過這還沒結束在來來回回嘗試開關幾次后林認為自己完全掌握了這門新技能。
正想找飆炫耀時,林發現飆已經向陵園大門前走去,林意識到了什麼忙不迭地跟了上去,生怕趕不上。
到樹下時躺椅上的老李頭聽着收音機的午間新聞已經聽睡著了,旁邊擺了有兩個碗是老李頭特意為它們準備的,裏面很豐盛有狗糧還有肉片,兩隻狗迫不及待的吃了起來,走了這麼久的路它們的肚子早咕咕叫了。
把自己碗裏的東西狼吞虎咽的吃完后,林聽見一陣輕輕的呼嚕聲,尋聲而去它看到是由飆發出,此時飆吃完飯在老李頭的躺椅旁盤成一團睡了起來,嘴角還淌下幾滴口水,看着睡着的飆和老李頭,林也被勾起了睡意它伸了個懶腰躺了下來。
午後天氣越來越炎熱,在這片小小的樹蔭庇護下,伴隨着收音機里嘈雜的廣播聲,一人二狗度過了午間這段最難熬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