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故地重遊

老李的死訊對飆打擊很大，飆一連幾天都鬱鬱寡歡，幾乎沒怎麼吃飯，就算被小葉強逼着吃上幾口也是味如嚼蠟。

看到這樣的情況小葉於心不忍，飆現在比以前瘦了一圈，飆本身就不怎麼活潑，現在更是精神低迷，身心憔悴。

她猜飆在冥冥之中知道了老李去世的消息，但是又實在沒有什麼辦法，她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勸飆，她說的話飆能不能聽進去，只能夠默默的照顧着飆，希望時間能撫平飆心中的傷痛。

一個星期後，飆的狀態恢復了一些，讓小葉很欣慰，雖然飆還是一副渾渾噩噩的樣子，但起碼不再整天悶在房間裏，開始嘗試着下地走路了。

又過了幾天飆終於可以用三條腿勉強行走了，在一天中午飆趁着小葉和文姐工作忙碌的時候，偷偷打開籠子跑了出去。

是因為擔心林的安危，所以飆才這麼急切着跑出去，這些天飆原以為林找不到它后，會來寵物醫院找自己，但林一直都沒有來，飆不知道不知道這些天林到底怎麼樣了，它很擔心，也不知道林現在是不是在某個角落故意躲避着它，還是出了什麼事兒。

秋老虎肆虐的季節，中午的溫度比較高的，在毒辣的陽光普照下滿城燥熱，熱浪一層層的襲來，現在街上沒有一絲風，沒有一個人。

跑到外邊踩上發燙的馬路后，飆看了一眼後面，沒有人追上來，這讓它稍微鬆了一口氣。

陵園是飆要去的第一個地方，它要從那裏開始找起，很大可能林就在那裏。

但飆的身體本就大傷未愈身體虛弱，三條腿又不能跑起來，只能步履蹣跚的前進着，剛走了一段路飆就滿身是汗，氣喘吁吁，最後堅持不住的它躲到一個樹蔭下停住休息，趴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氣。

飆知道以它現在的身體情況是不應該再繼續走下去了，偷跑出來之前它高估了自己身體的恢復能力，這樣走下去絕對不是個辦法，如果就這樣走下去，它走到天黑也走不到。

這時一輛大眾牌小轎車快速駛了過來，看到飆在路邊后猛踩一腳剎車，車猛然停在了飆的身邊，車窗搖了下來，露出了韓警官疑惑的面孔："飆，你怎麼在這裏？”

看到韓警官關切的目光，飆沒有理他起身就要走，韓警官看到它艱難行走的樣子，料定它從寵物醫院偷跑忙下車追了上去，想把飆抱到車裏，帶回寵物醫院。

卻沒想到平時都很聽話的飆變得倔強起來，呆在原地不肯走，它咬着韓警官的褲腳往前面走，韓警官一頭霧水，只見飆衝著南方悲戚的叫了一聲，韓警官瞬間猜到了飆的想法。

“你想回陵園看看老李？”

飆點了點頭，用哀求的目光看着韓警官，韓警官嘆了口氣，明白了一切，他摸了摸飆的腦袋，決定帶飆回去看看。

他下車拉開車門，把飆放在後排，在車上飆的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前面的馬路，眼神獃滯，想着不知道它此行能不能找到林，如果找不到又該去哪兒找呢？

因為之前來看過飆韓警官知道路，很快開車把飆帶到陵園中，此時的陵園裏粉塵四溢，靠近定睛一看滿目瘡痍，裏面一台挖掘機和幾個工人在作業着，兩隻狗和老李曾經一起生活的一排小平房，已被扒的只剩斷臂殘垣，曾經那棵他們一起乘涼的老槐樹也被砍倒在地。

韓警官帶着飆上前詢問得知陵園的負責人因為老李的猝死賠了一筆錢，後來迷信的他請高人算風水，高人稱這棵槐樹不吉利，槐字拆開不就是木與鬼嗎？於是負責人決定藉著這個機會找來工人把整個陵園翻新改造一下。

槐樹被砍倒，樹上的麻雀窩掉在地上，窩中的幾隻幼鳥發出驚恐的啼鳴，禿頭麻雀夫婦不敢靠得太近，只能在一旁繞着鳥窩飛着，邊飛邊凄涼的叫着，這裏發生的一切讓飆無比難過，心中一片酸楚，就短短一個星期，物是人非就在眼前。

正在發愣的飆突然聽到工人的咒罵聲和犬吠聲，那是林的聲音，林就在這裏，飆不顧韓警官的阻攔跑了過去。

再次見到林時，林渾身髒兮兮的，聲音嘶啞，對着那個在摧毀房子的鋼鐵怪物和工人們憤怒地咆哮着，質問着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要摧毀它們的家？

當飆出現時，林也看到了它，看到飆的身影之後林很激動，向飆飛奔過去，撲到飆身上委屈的哭了起來，這一刻，林就像一個在外面受欺負后回家找父母哭訴的小孩子一樣。

林告訴飆，那天晚上它跑出去找來山下的醫生，眼看老李被人抬上車和那個醫生一起被車拉走，然後第三天，老李的兒子，它們一年都見不到幾次的人回來了，是捧着一張黑白照片和一個黑匣子回來的，老李的兒子在廁所門口燒了些紙，收拾完老李的東西的東西后就要走。

常在墓園裏混跡的林自然知道做這些是什麼意思，它也和之前的飆一樣，不能接受老李已經死去的事實。

在臨走時，老李的兒子伸手想讓林跟他一起走，但林不肯走跑開了，它要留在這個地方守護着，等待着老李、等待着飆回來。

聽到這飆的心中感覺很難過，它很內疚，感覺對不起林，如果林沒有跟着它，或許林能找到一個愛它的新主人，還是那麼開心快樂，不用經歷那些事兒，不用像現在這樣痛苦。

看到飆猶豫的神情，林抬起頭眼懷希冀的望着飆：“飆，老李他其實沒有死吧？”

聽到林問話，飆臉上的表情突變，變得憤怒、憎恨，最終化為一抹悲傷。

飆沉默不語，心情有些複雜，回憶起它們與老李生活中的點點滴滴，那些經歷是它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

不知不覺間，淚流滿臉。

老李真的死了，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但是飆很快恢復過來，它不敢看林的眼睛，低垂下頭躲閃着林的目光，緩緩開口，一開口就打破了林的希望。

“林，老李他真的死了，就像這山上的墓碑一樣……”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林撲進了飆的懷裏嚎啕大哭，哭聲中帶着無限的悲傷和痛心，它的哭聲撕裂着飆的心。

看着林的傷心模樣，飆被情緒感染也忍不住痛哭失聲。

“嗷嗚——嗷嗚——嗷嗚——嗷嗚——嗷嗚”

兩隻狗的哭嚎聲回蕩在陵園裏久久不息，彷彿在悼念着逝者的死亡，充滿了濃烈的悲傷，哭聲不絕於耳讓人聞之落淚，肝腸寸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