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關於我們的初遇

第六章關於我們的初遇

五班的老師並沒有像我預想的那樣提前預留出接納新同學的位置,雖然教室左側有一大片空間,但稀稀疏疏幾個同學的出現至少可以驗證我的這一猜想。那個場景很明顯的告訴我一個內容,去理科班的學生是在一場事先毫無準備的條件下倉促調離的,那個餘下的空間只可能是被調離人員離開后留下來的的狼藉場面。應該有部分臨時搭配的原五班成員,在同桌離開后第一時間與餘下落單的同學的隨機組合,但很明顯也有人並沒有在為數不多的選擇里找到自己心儀的另一半,那片區域裏偶爾的孤立存在證明了這一事實。巧合的是林初雪就在其中。

她的位置在教室左側的第一排,同桌的位置並沒有人,可能是轉走了。後方也被空了出來,第三排坐了一個同樣落單的女生。由於我是五班轉學生進來的第一人,第一時間接收到了當前的信息。

在即將進來的原一班成員里,大部分人在得到去五班消息之前就商量好了與之同桌的人選,我也早與志強打好了招呼,說好去後排的位置坐一起,不求上進的男生普遍不會首選前三排的位子,生怕撞在槍口上。

當我看到林初雪后,第一時間就選擇了放棄與某人的約定,不過自己又不好意坐到林初雪同桌的位子,生怕被人說閑話,衡量一番后我選擇了她左斜後方的位置,這樣至少看起來會有一絲合理性。

志強進來后拚命的暗示我一起到後面去,在我的視若無睹后,自由和兄弟之間他毅然選擇了後者,有點自私但可以理解。之後五班教室里右側的座位就形成了一種略顯詭異的排列組合,第一排是林初雪,我在她的左斜後方,後面兩排是四個女生,其中一組是五班與一班成員的全新結合體,男生清一色的選擇了後面幾排的位置。由於五班班主任在之前的講話結束后就匆忙離開了教室,這樣的排列組合當時並沒有引起別人的反駁。

自習課後,志強一臉疑惑的問我為什麼不按事先說好的那樣來,在經過我表明自己要努力,熱愛學習等一系列敷衍后,他一臉落寞的默許了我的拙略借口,離開前特意看了一眼前排的林初雪,意識到自己與我大半年的相親相愛終究還是錯付了。

分班的第二天,老師們還是像往常一樣一如既往的上課,雖然大都發現了教室格局的不同,但幾乎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無視,個別老師會嘟囔一句這詭異的變化,不過也僅限於嘟囔,都以為是班主任的刻意安排,並沒有因為這件小事影響到各自的教學進度。

班主任的課是在當天下午,進門第一眼就發現了這一怪相,在確定了這一獨特座位分佈沒什麼特殊原因以後,為自己的不妥善安排作出了道歉,以命令的口吻讓我搬到了第一排的座位,半諷刺的結束了那場鬧劇。我也算達成了自己的目的,慶幸自己沒有在志強拋出橄欖枝後接住,老三出現在身邊的時候往後推了一把,當然也慶幸被分到了五班。

她叫林初雪,桌子的課本上很顯眼的記錄著那三個字,那是我迫切想知道她名字的大半年以後才知道的,人不太愛說話,性格也偏內秀一點,除了偶爾與幾個女生出去上廁所,大部分時間都是一個人安靜的在自己的座位坐着。

坐在她身邊哪怕一絲小小的響動都算對她的打攪,我也不是自來熟的性格,所以剛開始那段時間的我們,就只是安靜的坐着,對對方沒有半點侵犯。那個時候的五班總會看到這樣一幅場景,課後的自由時間,前面第一排的位置有一對異性同桌,很安靜的坐在那裏,女生做着枯燥的習題,男生翻着俗氣的小說,互不打擾。

我偶爾會看向她的方向打量這個所謂的新同桌,她也會時不時的反饋回來,半邊臉的位置有人盯着自然會被發覺,不過也只限於眼神交流,零溝通,零對話。我把那種關係稱之為不熟悉的陌生人。

關於我們的第一次交集是源於一場自習課上發生的人為製造事件。那個時候的晚自習班裏雖然不會有老師的監督,但學生們也相當遵守課堂紀律,因為除了值班老師,偶爾也會遇到學生會的突擊檢查,這關係到各班每周的評比,所以大部分人都不會很放肆,想好好學習的就悄悄自習,不願意自習的則會選擇提前進入睡眠時間,以便晚上熬夜或翻牆出去打遊戲。

我不太習慣長時間處於過於安靜的學習氛圍中,長期的靜謐會給人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可能是心理原因,每當經過長時間的低分貝氛圍后,我都會想做件事去打破那種現狀,就好像人起床後會想伸個懶腰,在經過一場會議後會習慣性的長舒一口氣。像是壓力釋放的一種表現,只是那次的行為並不合時宜。

那個行為是這麼做的,首先保持嘴唇的濕潤,緊閉雙唇,通過氣管的輸送保持口腔內有足夠多的空氣進入,當空氣足夠多時,使自己的嘴唇與手臂緊密貼合,然後通過擠壓口腔內的氣體,使其從貼合處的某個薄弱點順勢排出,排出氣體的聲音會隨着壓力的變化而變化,壓力越大,聲音越大。在周邊環境相對安靜地前提下效果更好,百試不爽。唯一的缺點是那類似於屁的聲音會很容易引起別人的誤會,建議謹慎在人群密集場所使用該動作。

原一班成員對此情景早已見怪不怪,他們大都知道那是專屬於我的獨特騷操作,不過對五班來說這還是第一次,幾乎所有人都第一時間看向了這個怪聲發出的大致區域,好奇誰才是那個“屁”的始作俑者,在眾多好奇的目光投射過來的時候,我像一個無辜者一樣表現得怡然自得,一副不知所然的態度,精湛的演技把表演刻畫的入木三分,此等拙劣的手段在之前的很多場合都未被人識破,那次同樣如此。當所有人臣服於我近乎完美的演技時,林初雪後知後覺的開始意識到了什麼,有了一種百口莫辯的惶恐,緊張的情緒致使自己臉漲得通紅,那是一種肉眼可見速度的持續增長,當我以一種複雜又略顯肯定的眼神看向她時,她意識到這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隨後,我做了一件好事,在位子上緩緩起身,左手慢慢舉起,向不知情的各位同學深深鞠了一躬,然後很自然的落座。全程一句話沒說,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此後的那節自習課時間,林初雪總會時不時轉過頭用一種略顯扭曲的表情看向我,她知道我給她扣了頂什麼帽子,表面上的認罪行為實際上是為了近一步把她推向深淵,讓別人相信那個聲音是她發出的,自己犯了錯,讓別人頂包,還裝出一副英雄救美的醜惡嘴臉,臉都不要了。我則是在她投我以憤怒的眼神中回之以微笑,準確來講是憋笑。

課後,我說了自我們作為同桌以來的第一句話,“不好意思,同桌,讓你難堪了。”

看她不接話,我緊跟了一句“要不你打我一頓?”

“真的好不要臉。”她對我說的第一句話,語氣略顯羸弱,更像一種自言自語。

“臉,用處不大,你要的話,送給你。”

她一下被我的回答逗笑了,又或者聯想到自己剛才的囧況,不由的笑出聲來,隨口來了句,“我發現你真不是個好東西。”

“初雪同學,粗魯。”我還是一副輕浮的模樣,接着答道“再說,我都不是東西,更別說是好東西了。”

她對這個回答稍微遲疑了一下,然後帶肯定語氣的回應:“對,你不是東西。”

“那,你是什麼東西。”

“我才不是東西呢。”

“偶,原來你不是東西啊。”

“你才不是東西呢。”

“所以你到底是不是東西。”

“不是。”

“哦。”

“..........”

“...........”

“真不是個東西.....”

在那場不是東西的討論里,我以絕對優勢勝出,邏輯思維能力對付智商感人的林初雪問題不大,她也在一次次的交鋒里明顯感到技不如人。後面索性就不搭話了,只是時不時以哀怨的眼神回應關於我的摧殘。

話匣子打開以後,接下來的交流就容易很多了,至少不會像剛開始那般拘束,我時不時總會說些俏皮的話逗她開心,她也很是配合,雖然她還是和以前那般沉默寡言,惜字如金,但我們的關係在向一種好的方向發展,後來的她也偶爾會主動和我聊一些關於她身邊的事,我總是會用自己的方式使談話內容變得更加和諧,我們那個位置時常會發出一些歡聲笑語,很難不讓人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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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路公交的盡頭是有你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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