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亡魂之谷
銀鱗巨蟒和巨鴞對持了良久,巨鴞終於按耐不住,一陣桀桀怪叫之後,雙翅一扇挾着一股風雷之勢,凌空而起,然後一個俯衝,一雙巨大的鐵爪抓向銀鱗巨蟒的七寸要害。
說來也奇怪,這隻巨鴞起勢雄猛,但真正飛到空中卻聲息皆無,只見一道黑影像一把無聲的利劍斜刺向銀鱗巨蟒。
銀鱗巨蟒體形雖然巨大,但動作絲毫不慢,只看它上身一晃,尾巴一敲地,整個姿勢保持不變,但身子卻橫移出兩丈有餘,巧妙的避開了巨鴞的致命一擊。
巨鴞見一擊不成,旋身又是一個俯衝,右翅橫掃銀鱗巨蟒的腰身,這一擊至快,至准,至凶,至狠。銀鱗巨蟒如果被它掃中,必會攔腰斷為兩截。
沒想到銀鱗巨蟒身子乖滑的狠,它身子就地一個翻滾,輕鬆化解了巨鴞的第二次進攻。
巨鴞兩擊不中,竟不再飛起,它落在地上玩起了小雞啄米的勾當,它落在銀鱗巨蟒的頭前,拍打着翅膀,倒豎著頸翎,來啄銀鱗巨蟒的蛇頭,只見它閃轉騰挪進退有度,儼然一副武林高手的風範。殊不知它的舉動卻正中了銀鱗巨蟒的下懷。銀鱗巨蟒一再示弱,一再躲避正是尋找一擊必中的最佳良機。功夫不負有心人,果不其然機會很快來了,就在巨鴞向前一躍伸着脖子來啄銀鱗眼睛的一剎那,銀鱗巨蟒上半截身子陡然變細如長鏈一般的纏住巨鴞的脖子,緊接着尾巴一甩要纏巨鴞的身子。巨鴞情急之下雙翅一拍,頭不動身子一個三百六十度得旋轉,避開了銀鱗巨蟒尾巴的糾纏,這也是巨鴞的一個特異功能,它的頭的旋轉角度可以達到整整一圈,這或許是其它動物無法比擬的。
銀鱗巨蟒一尾甩空,巨尾正正抽在蕭龍藏身石隙頂上的那塊巨石,只聽“砰”的一聲巨響,那塊巨石被銀鱗巨蟒一尾抽了個暴碎,亂石崩飛。蕭龍被震的五臟六腑劇烈翻騰,嘴角溢血。他強忍疼痛迅速的石隙鑽出,避到了三丈之外的一個角落裏。
再看銀鱗巨蟒和巨鴞的殊死搏鬥正到了白熱化,這一蛇一鳥在地上來回翻滾,各不相讓。無奈巨鴞的脖子受制,讓它始終處於被動,但是銀鱗巨蟒的身上也有幾處被巨鴞的爪子給抓傷,但不致命。
巨鴞的脖子被越勒越緊,繼而身子也被銀鱗巨蟒給纏住一半,這讓它的呼吸越來越困難,行動越來越不靈便,目前只有雙翅還沒有被制,否則它早已無力反抗,最後巨鴞只有孤注一擲使出最後一招。它揮動雙翅騰空而起,它在空中拖着銀鱗巨蟒一同撞向西南角的一處懸崖,打算和銀鱗巨蟒同歸於盡,這速度猶如風馳電掣一般。
由於距離較遠,又是在黑夜裏,蕭龍也看不真切,只隱隱約約看到巨鴞帶着銀鱗巨蟒彷彿撞在了懸崖上,接着又折了回來,等到了潛龍潭上方的時候,一下子就好像成了斷線的風箏,直接一頭扎進了潭水裏。在水面上一出一沒兩三次之後,就徹底的沉入了水底生死不明。
現在蕭龍的內腹已經被剛才銀鱗巨蟒尾抽巨石之時給震傷,嘴角不斷的溢出鮮血,他現在已經無心觀看巨蟒和巨鴞的死活,只想着趁機逃離此地,在這一蛇一鳥面前他的力量太渺小了,隨便一個要取他性命,都給碾死一隻螞蟻一樣。
他手捂着胸口跌跌撞撞準備順着原路返回,由於傷勢發作使他得意識有些模糊,再加上又是黑夜,他的路線一路偏移,等走到一處山谷上方之時他再也支撐不住,竟一頭栽入谷中。
這是一條狹窄幽深的山谷,與其說是一條山谷,倒不如說是一條山縫,因為它的寬度只有一丈左右,像是整座山被被切了一刀相似,但是卻深不可測。蕭龍本來就意識模糊幾近昏迷,這一個倒栽蔥式的摔落,直接就讓他人事不省。
也不知過了多久,蕭龍才悠悠醒來,感覺渾身暴漲,冰冷,疼痛。他眼睛眯開一條縫,看到自己身在一個黝黑冰冷的世界。這是一條大裂谷之內,身旁有嘩啦啦的流水聲,他則被擱淺在了一處亂石泥沙和雜草的堆積處,身子橫陳,頭髮尚濯在水中。他做了個深呼吸知道自己還活着,也慶幸自己還活着。
伸動四肢感覺還都能動,蕭龍試着翻了個身,慢慢的坐起,他這一動才發現牽動了身上的多處傷口,疼得他一咬牙,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喔,我從崖上摔落,應該是先被崖壁上的樹木刮蹭,然後落去了水中。”看到身上的諸多傷口,蕭龍心中也有了猜測。
儘管此時他遍體鱗傷,但是求生的慾望讓他再次試着站起,反覆試了十餘次,他終於站起來了。
“我不能就這樣死在這裏,我要活着出去,我要學到飛龍峪里的武功,我和辛燕兒還有一月之約。”
人如果有信念支撐,就能夠出現奇迹,也能夠創造奇迹。
蕭龍背依石壁打量周圍的環境,發現自己身處在一處裂谷之中,這個裂谷底下還比較寬敞,但是越往上越窄,是一個典型的三角式,他抬頭向崖上看去,兩邊崖壁勢如刀削,高約數十丈陡不可攀,只能隱隱約約看到一線光天,因此也可以判斷現在是白天。谷中岩壁光滑,兩邊石壁上生着青苔和不知名的菌類,也有些綠葉植物,大多是外面不常見的。崖壁稍微往上一些斜生着一些灌木和矮樹杈杈椏椏密織交錯。他又看了看前後方位,大裂谷彎彎曲曲幽深縱長,兩邊都不知通向何方,中間是一條大溪,約佔了谷底二分之一的面積,水流相當湍急。
蕭龍手扶着石壁,他此時也是慌不擇路,準備順着流水的方向,看看大溪的下游有沒有出口。就這樣一步三挨的走着,他本身有傷,再加上谷底到處都是鵝卵石,深一腳淺一腳的所以走的很慢,中途撿了一截粗樹枝當做拐棍使用,就這樣逶迤前行了近兩個時辰。大裂谷越發的彎曲縱深,時而開闊,時而狹窄,始終看不到盡頭。
走着走着,蕭龍發現眼前的植被稍微多了起來,雖然都是些矮樹灌木,但也給谷內添了不少生機。蕭龍累了,再也走不動了,飢腸轆轆加上本身傷勢又隱隱發作,他靠在一塊巨石上喘着粗氣。
“天意啊!老天你為什麼如此的戲謔我,你不公啊,不公!我想死你都讓我死不成。”
旁邊的一個石壁上,突然一個聲音傳來,讓蕭龍大吃了一驚,但同時也是一陣驚喜。
“誰?”
這個地方還會有人?蕭龍非常疑惑,但也覺得有了些希望,只要有人自己就不孤獨,就有希望出的此谷。
“你又是誰?”
聽聲音有些蒼老,蕭龍忙答道:“晚輩蕭龍誤入此谷,請前輩現身指點迷津。”
“老夫,就在你頭頂上的石洞裏,難道你看不到聽不到嗎?難道你也和老夫一樣快死了嗎?”
蕭龍慘笑一聲道:“你說的沒錯,還真差不多。”
無名老人朗笑一聲道:“那你快到老夫這裏來吧,我們正好一起死,黃泉路上也好有個伴。”
蕭龍抬頭看了看巨石頂上果然有一個洞窟,只不過光線太暗極不容易發現。
“我有傷在身,根本沒有力氣上去。”蕭龍無奈道。
“笨蛋,還得讓我看人家把你拎上來。”
話音未落,只見一團黑影旋轉而出,直接抓住蕭龍的衣服,好似皂雕捉燕一般又旋轉而入。這一去一來只是在眨眼只見,蕭龍只覺得一陣眩暈恍惚之下,人已到了洞中。他微微定了定神看到洞中漆黑一片,此洞也就兩間屋子大小,在最裏面的牆壁上,模模糊糊有一個像人模樣的物件倚在石壁上一動不動,就彷彿是廟堂里的神龕。
“是,是你把我拎進洞來的嗎?”
“廢話不是我老人家,還會是誰?”那個狀似神龕的人說道。
蕭龍拱手一拜道:“打擾前輩清修。”
“屁屁屁!清修個屁,你見過有人在這種地方清修的嗎?你不是打擾我清修,而是打擾我死。”
蕭龍聽這怪老人言語着實古怪,句句不離死字,便調侃道:“前輩是修是死晚輩不敢幹涉,只想請前輩指點一下如何脫離此谷。”
“哈哈哈哈……,小子進了亡魂谷你還想出去,笑得我看人家都不想死了”
“亡魂谷,好邪氣的一個名字,難道落入此谷的人註定都會亡魂喪命不成?”蕭龍吃驚的問道。
怪老人又是哈哈一笑道:“不錯,此谷乃是一條死谷,長約數十里,高達百丈,兩頭都不通,除非你生了翅膀,不然就只有在此亡魂了。”
蕭龍大驚,“不可能,既然兩頭都是死路,那這條溪水是如何流出去的?如果沒有出口,這裏的水豈不早就滿了。”
怪老人咦了一聲道:“小子你倒聰明,這樣吧,難得你在我將死未死之際來到此處,而且人又不算太笨,那我就破格收你為義子吧!趕緊跪下給為父叩頭。”
蕭龍冷笑一聲道:“老人家你我萍水相逢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太不通情理了,即便蕭某再不肖也不可能隨便就認人為父,還是請免開尊口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