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奇怪的老道（2）
驀地，沈謙雙眼一亮，然後踱到殿後，四顧無人，便縱身上了屋頂。
原來這正殿屋頂為雙層歇山式，兩層屋檐之間有足夠的陰影可以遮蔽身子，而且也不會有人特意去看兩層屋檐之間，是一個極好的隱藏身形之所在。
上得屋頂之後沈謙更是不禁拍手稱妙，原來這正殿屋角的戧角翹得極高，若是伏在側面的屋頂之上，從正面是絲毫也看不見的，觀察之時只需探出頭去即可。
加之屋頂之上居高臨下，視野廣闊，有什麼危險也能提前知曉，且逃起來也沒有阻礙，直接從正殿屋頂躍到後殿屋頂再跳下直走便是樹林了。
今晚的目的既已達到，沈謙便躍下屋頂回了客棧歇息。
※※※
第二天，沈謙起了個大早，匆匆吃完早飯便走出客棧，剛交卯時，便趕到了城隍廟。
老道昨日說的是辰時，不過沈謙也擔心他昨晚或是今晨會做什麼手腳，便提前了一個時辰到了城隍廟，但在四周檢查了一遍之後發覺並無異樣，於是便躍上正殿伏在了側面的屋頂之上。
過了一個多時辰，空地上已聚集了三四十人了，都是等那老道的，可卻遲遲不見老道現身，下面的人議論紛紛。
“不是說辰時嗎，怎麼還沒來？”
“不會是昨天晚上叫鬼給吃了吧，哈哈。”
“也有可能神通不夠大，沒把鬼收服，沒臉來了。”
“你們急什麼，現在也就剛交辰時沒多久，他就是辰末來，那也是辰時啊。”
沈謙等得也有些心焦，不禁也開始猜測起老道還沒到的緣故來。
“來了來了！”
眾人立刻一齊往路西頭看去，果然，遠處似乎有人往這邊走來。
沈謙的目力比他們好得多，探出頭遠遠望去，果然便是那個老道，只是他並非獨自前來，身後還跟着四個抬着桌椅等物的雄壯彪悍的家丁。
不多時，一行人便已走到了空地之前。
沈謙怕他們看見自己，忙把頭縮了回來，只用神識去觀察他們，尤其是那老道。
那四個家丁分開眾人將桌子放好，桌前桌后又各放了一張椅子，便垂手立於老道身後。
眾人為這些家丁的氣勢所懾，一時竟雅雀無聲，也無人敢上前。
那老道見狀，微微一笑，轉身揮了揮手示意那幾個家丁站遠一點，然後對眾人打了個稽首，便坐於桌后的椅子上，道：“哪位施主先來？”
眾人見家丁退遠，便不再害怕，爭先恐後地上前來，差點把桌子都擠翻了。
那道士站起身來，把手往下壓了壓，高聲道：“諸位不必着急，一個個來。貧道會在貴寶地逗留三天，管保各位滿意。”
眾人一聽老道會待上三天，便不再爭搶。
老道把手伸向一個老嫗，微笑道：“這位婆婆先請吧。”
此時那些家丁也已上前指揮，眾人便排成一列在後面等候。
一個壯漢扶着老嫗顫顫巍巍地上前，坐進老道對面的椅子裏。
老道坐下之後，沈謙正對着老道的斜後方，於是便慢慢探出頭去看這老道治病。
“道長，我右邊大腿一走路就疼，得有快四十年了，郎中說是月子裏落下的病根，治不好。您看有辦法嗎？”老嫗充滿希冀地望着老道。
隨即又想起什麼似的取出一個布包着的物件，說道：“這是我家小子小時候在田裏撿到的石頭，晚上會發光，您看看中意不？”然後打開層層的布，
露出一塊白色的石頭，伸到老道面前。
老道拿起石頭，翻來覆去看了一會兒，又用手捏了捏，隨後便把石頭放回了布上，搖頭道：“此物貧道無用。”
老嫗失望地包起石頭，便要起身離去。
老道伸手止住老嫗，說道：“施主何必着急，待貧道把你的病治好了再走不遲啊。”
“可是我的石頭你不要啊……”
“這石頭貧道確實要之無用。”
“那……”
“我昨天已經說過，治病不收銀錢，反而有銀錢相贈，只是為了結個善緣而已。若有貧道喜歡的稀奇物件，貧道願再贈金銀。”老道又朗聲道。
這下後面的人都聽清楚了，一下子炸了鍋。
“是真的不收錢嗎？”
“他昨天不是也這麼說的嗎，你沒聽見？”
“我聽見了啊，但我以為只是說說而已。那些跑江湖的人哪個不是一開始說不要錢，最後把你的棺材本都颳走了……”
“人家是得道高人，和跑江湖的有什麼關係？”
“我也不信，這裏面肯定有什麼問題。”
“是不是騙子不到最後誰都不知道，先看着吧。”
老嫗囁嚅道：“那，那……”
老道微笑道：“請伸手。”隨後便搭住了老嫗的脈，閉眼似在感受什麼，沈謙在屋檐上也仔細地盯着看。
過了盞茶功夫，老道睜開眼來，收回了為老嫗搭脈的手，說道：“病已好了，施主可站起試試，感覺一下。”
“他說這老太婆的腳已經治好了？”
“不可能吧，又沒吃藥，也沒扎針，就這麼把一下脈就治好了？”
“反正我不信，肯定是假的。”
“這要是真的，那些郎中不都得去投河啊？”
“投河幹嘛，應該趕緊來拜道長為師才對！”
老道便似未聽見這些質疑譏諷的言語似的，依舊讓老嫗站起來試試。
“對啊，站起來試試不就知道有沒有治好了嘛。”
“快點站起來試試啊！”
“張阿婆，您就站起來試試唄。”
“媽，我扶您起來試試。”壯漢說道，然後上前扶起老嫗。
老嫗站起身試着走了幾步。
“不疼了，真的不疼了！”老嫗彎腰摸着自己的腿，臉上仍然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然後朝着老道雙膝一軟，竟跪倒在地，口中不斷喃喃地道：“活神仙，活神仙啊！”
壯漢一見，也跟着跪下了。
老道起身繞過桌子將兩人扶起，說道：“兩位施主不必行此大禮，我已經說了，來到貴寶地只是為了結個善緣，只能說二位與我有緣。”
老嫗再三道謝后，剛欲離去，老道卻又從懷中掏出幾塊碎銀塞入老嫗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