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接着奏樂
按捺不住心中的邪火，林箐已經起來，燕雲風聽到衛生間洗臉聲。
他這裏憋着呢，跑進衛生間把她趕出去，這女人還調笑他：“還怕看呀。”
“最後一步沒走呢，要保持矜持，你趕緊出去。”
醫生叮囑要恢復一個星期到半個月，現在才四天，只能暫時忍一忍。
他出來就抽煙，林箐還要嘮叨一句：“大早上就抽煙，趕緊起，別懶被窩，今天去逛街，馬上夏天，買點衣服。”
燕雲風又躺在床上，小被一蓋，彈了彈煙灰，說：“今天不行，中午要見投資人，我和我老舅約好了。”
“你拍電影要多少錢？”林箐問他。
“最少，最少80萬，你就別費心思了，賣了車也不夠。”
“行，你的事我不管。”林箐有些生氣，咣當一聲，把衛生間門關上。
她脾氣有點大，外表看上去氣質女神，其實性格就是女漢子。
以為她洗完臉會化妝出去購物，誰知洗完臉回來就躺被窩裏。
“哎幼…！”燕雲風疼的齜牙咧嘴：“你這手應該去工地擰鋼筋，你瞅瞅，都給掐紫了。”
燕雲風掀開被子，讓林箐看看她自己的傑作。
他的大腿被掐的一片青紫。
“誰讓你惹我了。”
“我怎麼惹你了？”燕雲風有些懵逼。
“昨晚被子都被你搶去了，害我凍了一宿。”
“行行行，我錯了，這去給你買早餐，行不？”
“嘿嘿…”林箐笑着在他臉上親一口：“這還差不多。”
說是早餐，其實已經9點多，買完回來吃，洗臉刷牙燕雲風就準備出門。
“別忘了，過幾天我生日。”臨出門林箐叮囑他。
“知道了。”
林箐5月12過生日，燕雲風這兜里都沒錢，每個月就700生活費，他也攢不下錢。
最近拉投資，他還搭進去一千多，老舅介紹的投資人也沒譜，還有兩個騙吃騙喝的，沒辦法，這些花費燕雲風和老舅平攤。
出租車停在江南飯店，燕雲風付錢，一抬頭就看到老舅的破吉普，他正笑嘻嘻看着燕雲風。
“怎麼？能源公司總裁？”
“對呀。”老舅回答肯定。
“石油，天然氣，還是電力？”
“煤礦，王總在山西有幾個礦，他想捧女朋友。”
“哦哦…。”燕雲風懂了，說好聽能源公司，說不好聽就是煤老闆，反正已經見過快十個投資人，也不差這一個。
萬一成功了呢？
兩個人走進包間，投資人還沒到，老舅掏出錢包先把錢壓前台，他們兩個出門迎一迎投資人。
大約20分鐘左右，一輛黑色寶馬停在飯店門口，上面首先下來一個大美女，隨後一個穿體恤的有些啤酒肚的中年男下來。
老舅示意，燕雲風他們兩小跑上前，這時老舅開口：“海哥，您來了。”
“不好意思，堵車，來晚了。”中年男人夾着皮包，手裏拿着手機。
“沒事，一點不晚，我們也剛到。”
幾個人進店，老舅先讓中年人點菜，隨後又把燕雲風介紹給投資人：“這是我外甥，華清大學高材生，馬上就畢業。”
“王總，您好，叫我小燕就行。”
中年人點點頭，笑着說：“我就佩服有學問的，雖然我沒念過幾天書，以前苦呀，小燕一表人才呀，大才子！”
“多謝王總誇獎。”燕雲風彎着腰說。
進入包間后，燕雲風又親自給所有人倒茶，包間裏就他們四個人。
燕雲風也不想廢話，趁着菜還沒上來，他從皮包內把《非法穿越》劇本拿出來。
“王總，您看看，這就是我寫的劇本，絕對能一鳴驚人！”
“不着急，吃完飯再說。”王總擺擺手。
吃過飯後，燕雲風差不多喝了一斤酒，他的意識還清醒，先給王總點煙倒茶，感覺差不多，再次把劇本拿出來：“王總，您看看我寫的劇本，您還滿意嗎？”
“對了，小燕你是學導演專業的嗎？”
燕雲風回道：“不是，不過賈章柯也不是導演專業的，他是學文學的，導演這個行業，不太看專業，老謀子學攝影的。”
“賈章柯呀，我熟，他就是我們山西的嘛，這小子現在發了，聽說他拍一部電影就賺幾百萬。”王海也有些了解。
今年煤炭漲價，現在煤老闆有錢，也捨得投資，就看能不能忽悠住。
“是呀，王總，山西好呀！有煤炭，有醋，還有汾酒，這全國都要燒山西的煤炭，不然就要凍着。”
“這叫什麼？這叫山西的煤炭溫暖全國，王總這樣的老闆，給我們送來的溫暖。”
老舅在旁邊豎起大拇指，他佩服燕雲風拍馬屁的功夫。
王總被他吹的暈乎乎的，咧開大嘴哈哈大笑：“可不是嘛，哈哈…！還是小燕會說話，要不說高材生呢。”
“行！劇本我看看。”
聽王海這麼說，燕雲風心中一喜，看來有戲。
王總把劇本遞給女朋友，這個美女叫李梅，也不知真名假名，說女朋友，其實就是小蜜，王海早就結婚了，家裏也有老婆，孩子老婆在山西，他人在京城，有事就回去看看。
這個李梅也看不出什麼，幾分鐘後點點頭道：“還行。”
還行就還有戲，差不多下午三點半，他們又去歌廳唱歌。
本來燕雲風就有些多，不過還要陪着，一定要把王總陪好。
在三里屯一家非常不錯的KTV，他們開了一個包間，王總帶着人，不用叫陪唱，燕雲風和老舅一人叫一個。
“小燕，這個電影一定要表現出愛國，一定要主旋律。”王總摟着李梅，滿嘴酒氣說。
燕雲風拿起啤酒站起來，敬了一下酒說：“放心，王總，一定弘揚正能量，一定愛國，我幹了，你隨意。”
中午喝了差不多一斤白酒，現在他又喝了5瓶啤酒，現在這瓶是第六瓶，他一口悶了，剛喝完差點吐了，還好KTV里的啤酒就是假酒，不然他已經醉了。
“梅梅演女主角。”
“那是，這就是給梅姐專門寫的劇本，演了以後就火，大紅大紫的那種。”燕雲風笑着說。
李梅聽他這麼說，也很高興，在果盤內拿起一塊西瓜，喂王總吃，給王總伺候的很得勁。
“哎，小燕，你看我適合演戲嗎？”王海突然問他。
燕雲風愣了一下，老舅在旁邊捅了一下他的后腰，這時他反應過來：“肯定呀！王總有派頭，氣質很好，適合演成功人士，劇本里的成功人士，非你莫屬！！”（在心裏，燕雲風恨不得扇自己幾個嘴巴）
“哈哈…！！”王海笑了，他也舉起啤酒問：“投資要多少？”
“不多，才80萬。”
聽到80萬，王海有些遲疑，他是開煤礦，他也有些錢，可是也不能拿80萬出來泡妞，投資講究一個回報。
王海問燕雲風：“這個，怎麼賺錢？”
“海外電影節，只要入圍國際電影節，康城、柏林、威尼斯，賣出去幾百萬美金，不成問題。”
“賈章柯第一部電影賣了幾千萬！《小武》賣了不少錢。”
“小燕，你會跳舞嗎？”王海舉起酒杯問燕雲風。
“啊！”他有些懵逼。
“我就想看看華清大學的高材生，跳舞是什麼樣子。”
這就有些羞辱了，燕雲風也懂，有些沒學歷，後來賺了錢的老闆，他們喜歡貶低有些高學歷的員工，就是要發泄心中不滿。
華清，燕京又如何？還不是在老子手下打工，這就是他們的想法。
要是前世，燕雲風早就把啤酒潑到這孫子臉上，可是他經歷太多太多，現在人家有錢，這就是爺！沒錢，就是孫子。
燕雲風拿起啤酒一飲而盡，摸了一把嘴，看着老舅，他沖燕雲風搖搖頭，意思不要作踐自己。
他不管這麼多，他只想拉到投資拍電影。
他站在茶几前面，臉上帶着邪魅狂狷的笑容，打一個響指：“s！”
KTV里的公主放音樂，伴隨着音樂，燕雲風跳了一段霹靂舞，其實他跳的並不好，人們看他就像大馬猴發神經，眾人都在笑他。
“哈哈…！！”
“哈哈…！！”
只有老舅勉強從嘴裏擠出笑容。
音樂停止，燕雲風也累的滿頭大汗，他用手擦了擦汗，笑着問王海：“王總，怎麼樣？還滿意嗎？”
“你小子也不會跳舞呀，不過我就喜歡看你跳，再跳一段。”
“得勒！”
“接着奏樂，接着舞。”
他又跳了一曲，這時王海向他招招手，滿嘴酒氣對燕雲風說：“華清大學高材生，這舞跳的也不怎麼樣嘛。”
他有羞愧，也有屈辱，燕雲風不能走，他來自東北小縣城，家裏也拿不出他拍電影的錢。
“王總說的對，我跳的不好，見笑了。”
從新坐下后，旁邊的公主遞給他紙巾，燕雲風擦了擦滿頭的汗水。
老舅一個人在喝悶酒，燕雲風也知道他心裏不是滋味，可是又有什麼辦法？
晚上10點多，燕雲風喝了十幾瓶假酒，他這腦袋就要炸了一般，伴隨着醉意送走王海和他的小蜜。
手裏捏着王海給他的名片，約好明天去他的公司談。
燕雲風再也忍受不住，整個人就像泄氣一樣，趴在花池子邊，嘩嘩大吐起來，老舅在後面幫他拍着後背。
“都吐出來，吐出來就好了。”
吐出來后，整個人好了一點，拿過老舅遞過來的礦泉水漱漱口。
“咱們也回去吧，幾點見？”
燕雲風還清醒着，吐出來又吹了吹風，老舅把煙頭扔地上：“8點吧，早一點過去，別讓人家等咱們。”
“好吧…，咱們打車回去。”
回到酒店，已經晚上11點40多，燕雲風拿房卡開門，林箐已經睡下，他去衛生間洗一把臉。
看着鏡子裏的樣子，狠狠給自己兩個嘴巴。
“下賤！”
聽到開燈聲音，燕雲風笑着問林箐：“你晚上吃飯了嗎？”
“你怎麼這麼晚回來？電話也打不通。”林箐有些生氣，聲音有些大，質問着燕雲風。
“這不是拉投資嗎，總接電話會給人留下不好印象。”
燕雲風點上一根煙，坐在椅子上，把手機掏出來充電。
“誰知道你是不是撒謊？一身酒氣。”林箐走到他旁邊，用鼻子聞了聞：“你老實說，是不是出去約會了？”
“真沒有，我發誓，我今天很累，咱先睡覺，明天還有事。”
燕雲風把體恤和褲子脫下來，林箐手疾眼快，拿着他的體恤聞了聞，她就像一頭獅子，把體恤扔在他的臉上：“狗東西！出去找野女人，這香水夠廉價的，賤人！”
“拉投資，陪着投資人去KTV唱歌，有陪唱的很正常，你別罵人行不行？”
“我就罵，我就罵！狗東西！不是人！”
林箐說完撲了過來，手又狠狠掐住燕雲風的胳膊，他疼的齜牙咧嘴，用手把她推開：“你別這樣行不行？動手動腳的。”
林箐摔了一個腚墩，燕雲風知道她剛手術不長時間，他緊忙過去把她抱起來。
林箐哭了，她哭的還挺傷心，燕雲風沒辦法，抱着安慰她：“行了，行了，別哭了，絕對不是你想的這事，你別多想。”
“你說愛我。”林箐把頭埋在他懷裏，一邊哭一邊說。
燕雲風撫摸着她的秀髮，真的有些難為情，一個大男人整天愛愛的，他實在說不出口。
“說呀！”
“行！”
“愛你，愛你。行了吧…？”
林箐這才停止哭泣，她翻臉比翻書還快，嫌棄道：“趕緊去洗澡，一身酒味。”
“好！”
洗澡，上床，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