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蜃景
張一山氣場全開,渾身煞氣縱橫,一拳一拳又一腳,。
一出手就解決三個。
一路橫推,直接將攔路的樹錘爛,腳下拳頭那麼大的石頭踩得稀碎,身體強度堪稱恐怖!
他取下墨鏡,猩紅充血的雙目凶性十足,煞白的皮膚下青筋暴起,脖子、臉皮、手臂、暴露在外面的皮膚迅速變得猙獰可怖!
符篆和法器的攻擊落在他身上,擦出一陣火花。
符篆自燃,尖銳或鋒利的法器發出“錚——”和“叮噹!”的聲音。
他周身灰黑色的濃烈煞氣與爆破的符光交相輝映,像一場圍繞他的短暫而絢爛的煙火。
只不過在場的人沒有一個人覺得這個特效好看。
他們只覺得驚悚萬分!
凶屍的速度無與倫比!
防禦和爆發力更是令人心驚膽戰!
哪怕以一敵多,仍舊可以輕鬆取勝!
半分鐘后。
在場之人輕則骨折,重則斷肢。
哀嚎響徹山林。
張一山則被曲凝煙的玄陰蠱擺了一道。
“老子給你們讓路你們不走,偏要追上來尋釁!”
他擺了一下衣袍,返回大路,繼續上路。
聞人道長站在山坡上,手上握緊了幾次樹枝,最終沒有出手干預。
張一山路過他身旁,點頭示意,算是打了招呼,側身從他身邊走過。
聞人道長忽然伸手拉住他的袖子。
“等等,一起?”
張一山微微側目,眼神中帶着一絲不解。
他不信這位道長沒“看”出點什麼。
他現在可是得罪人無數,又是已死之身。
這群小崽子就口口聲聲稱他為“邪物”!
眼前這人身穿一身樸素道袍,面容俊朗,身形高大,眼睛上矇著一塊老舊的布條。
背後背着一個大黑匣子,匣子上掛着一個質感厚重的太乙八卦盤,十分别致!
聞人道長在江湖中行走,過慣了隨心所欲、無所拘束的日子。
交什麼樣的朋友全憑喜好。
他對張一山的第一印象很極好。
隨時第一次遇到,卻平白生出一種志趣相投、惺惺相惜的感覺。
聞人道長憑心做事,論心相交。
不拘泥於世俗的桎梏,修逍遙之道。
他提醒道:
“玄陰聖蠱,是南疆最有名的毒孤,頗為難纏!”
“你若是沒有辦法解決?今後怕是要受之困擾。”
這種蠱厲害就厲害在,不管你是人是妖是邪是屍,它都能起效!
它的本體很特殊,介於虛與實之間,十分珍貴稀有。
既有鬼蠱的特質,又有活蠱的特徵。
聞人道長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對張一山道:
“如果不除去,它會自己尋着氣味找到入你的大腦,進去其中。啃噬你的腦幹,影響你的神志,控制你的身體。在你的腦袋裏瘋狂繁殖……”
十分陰險歹毒!
對人是如此。
張一山雖然死了,但他不想自己的腦子喂蠱蟲!
咦惹!
剛才下手太輕了。
才一腳踹在那個曲凝煙腰腹處,將之踹飛砸向不遠處的樹榦。
頂多撞個肋骨骨折!
身體素質好的話也可能沒骨折。
早知道她放出了這麼惡毒的蠱,至少該把她雙腿打斷,再狠狠教訓一頓!
小小年紀,心腸如此歹毒。
他們無怨無仇,
初次見面就下此毒手!
“多謝道長提醒!”
“我不甚解蠱毒,但我有一位兄弟應該會解,我先想辦法壓制。”
“事不宜遲,我這就動身去找他看看!”
張一山強在這具屍身上,他靈魂的修鍊資質……無論是生前還是死後,一樣辣雞!
他封住自己全身穴道,不再動用氣力。
聞人道長發現他們去的方向一致,便與他一同上路。
一路上,二人相處得很融洽。
大路障礙物少,張一山也不用特意遷就聞人道長的速度。
不一會兒兩人就互相介紹起姓名來歷。
“鄙姓聞人,與白雲觀鶴忘心、忘塵兩位是師兄弟,你叫我聞人道友便好。”
白雲觀……
張一山聞言面色有幾分怪異。
那不就是和蘇銳有淵源的那個道觀。
他就是白雲觀雲遊在外的那位奇人!修行界的一朵奇葩聞人長風?
嘶!
要是把他帶回去,見到蘇銳,兩人指不定當場打起來!
聞人道長察覺到張一山的一絲震驚和遲疑。
詢問道:“怎麼了小兄弟?難不成你還認識我?”
“聞人道友大名,江湖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我聽說過不奇怪……”
張一山面露些許尷尬,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往下接話。
世間的緣分有時候就是那麼奇妙。
“……在下的兄弟,名叫蘇銳……”
聞人道長聞言,恍然大悟。
“哦……”
“原來是這般……”
蘇銳和師兄的事,他之前聽師弟傳音說過。
說是師兄下山,遇到一位名叫蘇銳的小友,替他算命,竟不料……唉……
令人惋惜和難過。
觀中弟子失去觀主和師父,感到萬分不忿,將冒雨送忘塵仙體回來的蘇銳趕出道觀。
此後雖未主動找他尋仇,雙方的仇怨卻早已無法化解。
“你兄弟是你兄弟,忘塵是忘塵,你是你,我是我。”
“白雲觀與你兄弟的恩怨,與咱們兩個人無關。”
聞人道長是一個較真且恩怨分明的人。
再說師兄從來只替有緣人算命,他若覺得那不人值得,他是半句金口也不會開!
他的逝去讓認識他的人覺得惋惜和悲痛。
然……
他們或許也應該尊重他當時的選擇……
不過大家似乎都很恨蘇銳。
認為是他害死了忘塵……
師弟忘心應當是了解忘塵師兄的,但他當了觀主。
有些事就不再好表態。
聞人長風覺得,這事兒興許怪不到那名年輕人身上!
畢竟是師兄自己做的選擇……
這下輪到張一山有些疑惑了。
忘塵道長是聞人道長的師兄,蘇銳是他兄弟,怎麼會沒關係呢?
將心比心,倘若蘇銳哪一天因為誰掛了。
張一山一定會當場怒掀他的頭蓋骨,事後再撅他家十八代祖墳!
這事兒沒得商量!
也不可能退步!
管他什麼原因!
就是那麼不講道理。
二人走在大路上,先前挑撥離間,拿一群孩子當槍使的邱越明還未離去。
他覺得各家後輩再菜,這麼多人聯合起來也能牽制住張一山了。
畢竟曲凝煙和幾個拔尖的小輩不是吃素的。
他在怎麼厲害,也只是一個凶屍而已。
總有克制他的招數!
可事情的結果卻出乎他的意料!
最重要的是,他還見到一個與他有過節人!
“聞人長風——”
“邱明老賊!”
兩人在打照面的第一時間就做出了反應。
邱越明撒腿就跑!
聞人長風背後的劍匣打開,飛出一把三指寬的霸氣長劍!
大黑匣子後面的太乙八卦盤飛出,八面利刃出鞘,高速旋轉飛向邱越明的後背。
長劍和八卦盤暗器一路連斬幾十棵大樹。
劍嘯聲、暗器劃破空氣的爆鳴聲還有大樹被斬斷倒下的轟鳴聲清晰可聞。
這特么不是掛件也不是羅盤,是個玄妙的暗器!
聞人道長不出去則已,出手一鳴驚人!
張一山神色震驚。
這招式有億點點帥!
完全契合他心中對道骨仙風、飛劍劍仙的追求。
要是能乘風御劍就好了。
幾聲“轟隆”的巨響過後,還是讓邱越明化作一股青煙跑了。
整個過程邱越明連一點還手的想法都沒生出,光顧着逃命了!
可見其對聞人長風忌憚程度。
飛劍回鞘。
八卦盤轉了一圈后也飛回來,聞人長風僅伸出兩根手指搭配咒訣,便讓其變回掛件,落回原位。
張一山兩眼放光!
心中激動不已!
這劍匣和飛盤的搭配組合就一個字,帥!
簡直秀人一臉!
“聞人道長,你這劍匣和飛盤能不能飛啊?”
要是能上天!
那這套招式使出來簡直狂拽炫酷屌炸天了好嗎!
“你這劍匣里飛劍有幾柄?飛盤能變換出幾種形態?”
“殺傷力如何?驅動條件有什麼限制?”
“哦,對了!你這套武器是在哪裏打的?”
還有沒有!
他也好想要一套。
“你的問題太多,我一個一個回答。”
“飛劍大小一共三十六柄,劍劍各有不同。飛盤共七種形態,至於威力……現在我不便給你演示。”
怕山炸了!
“這套武器於是我師父專門為我打造的,我師傅他老人家已經仙逝20多年了。”
“至於能不能飛,你說的是這樣嗎?”
聞人長風取下飛盤,踩着飛盤在空中繞着張一山帥氣的飛行一圈。
然後落下。
張一山還沒來得及說話,聞人長風他將飛盤掛回身後,換了個姿勢掐訣。
說了一句:“還是這樣?”
直接單手負在身後,一手掐訣念咒,乘鶴而起,一飛衝天,飛出數十里。
張一山連忙追上去。
施展縮地之能,幾步來到聞人長風身邊。
此時的聞人長風一手負於身後,一手握拳放在胸前,帥氣的轉過身。
心中既又裝逼成功的喜悅,又有沒撞樹的僥倖。
還好剛剛打邱明那個逼的時候把周圍的樹都斬了。
張一山羨慕的眼都紅了。
雖然他也會。
不過二者的區別就像是猿猴跳崖,劍仙御劍。
前者上躥下跳,雖然也能一躍幾丈高,但不如後者帥氣飄逸、逼格滿滿!
聞人長風的內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決定再裝一波。
“這很簡單,等你築基就會了。”
築基御物飛行,怎麼說也能堅持個三十秒,剛好夠繞張一山一圈。
至於那個駕鶴飛行,是白雲觀的不傳絕技,整個白雲觀只有他一個人會。
主要是帥!
逃命也暫時能用一用,但得不償失,使用一次會瞬間抽空築基中期修士丹田內的所有真氣。
逃命要是用這招,飛出一截就完犢子了。
只能用來裝逼!
尤其是配合白雲觀自創的飛鶴決使用,憑空御鶴飛行,逼格直接拉滿!
聞人長風是整個白雲觀百年內學這一招最有天賦的人。
不過他會因為看不清前路撞樹!
……
張一山與聞人走後。
坡下小道上。
一群人損傷慘重,個個哀嚎不止,神情憤怒。
“該死的邪物!我與你勢不兩立!”
“凝煙姐,現在怎麼辦?”
“他種了我族玄陰蠱,這種蠱西疆大寨主也解不了。不出半個時辰,他必定回來求我!”
如果不來,那就等着被吃空腦子變成她的傀屍吧!
他最好不來!
因為她不想給他解藥。
敢踹她!
肚子好痛……
哪裏跑出來的邪物真踏馬兇悍!
……
……
半柱香后。
張一山和聞人長風來到原先蘇銳他們所在的河邊。
“人呢?”
“怎麼一個人也沒有……嘶……沒有大規模打鬥過的痕迹!這兒蘇銳留下來的記號。”
一堆特殊擺放的石頭堆里爬出一條黑色的小蛇。
張一山立即認出這是蘇銳留下來指引他的記號。
看來他已經預料到他會找到這裏。
只不過他們應該遇到什麼事提前走了。
找到蘇銳留下的引路小蛇,張一山一分也等不了。
“追上去看看!”
聞人道長忽然拉住他的手臂:“等等!”
“你聽,有什麼奇怪的聲音?”
張一山一臉懵逼。
四周靜悄悄的,連個鳥叫聲都沒有,哪有什麼奇怪的聲音。
“馬蹄……戰車碾過路面……很多人……搖鐺,有風……”
聞人道長描述着自己聽到的聲音。-
一邊描述一邊皺眉。
說完張一山拍了拍他的手臂,喃喃道:“我好像看見了……”
有一支龐大的古代軍隊,有三個騎在馬上的將軍,十幾輛古代戰車,數不清的衣衫襤褸的士兵身影。
他們浩浩蕩蕩,見首不見尾,從河岸那邊的山林里來,好像要過河。
結果發現了正在看他們的張一山和聞人道長,生生調轉方,向朝他們走來。
“咚!”
“咚!”
“咚!”
昏暗陰沉的天色下,戰鬥鼓聲突兀的響起。
緊接着,混亂的馬蹄聲,衝鋒陷陣的喊殺聲逐漸清晰。
大霧四起。
冷風簌簌。
他們像是忽然被投放到一個古代的戰場,雙方正在開戰。
聞人道長臉色微微有些凝重。
“我們好像遇到麻煩了!”
張一山嗯了一聲,點點頭。
二人背靠背退到一處。
聞人道長思索片刻,對張一山道:“這種場景,我以前聽我師父說過一次……”
“是【陰墳】!【陰墳】里的東西被人放出來了!”
隨即他又覺得哪裏不對!
不對!
威壓不夠!
驚悚和恐怖不夠!
沒那種渾身雞皮疙瘩炸開、脊椎骨酥麻、電流直衝腦海、四肢冰冷僵硬的刺激感覺!
忽然,聞人道長驚呼道:“……此處的煞氣和殺氣和師父描情況天差地別……我們這邊是蜃景!真實的情況可能就在另一處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