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對不起

“嗚....嗚嗚......姜...凡哥...哥...我....好疼....啊..........”

一道氣息奄奄的聲音在二樓中響起，讓姜凡停下了準備去追逐跑掉的王俞明的步伐。

“固固！？”姜凡立馬轉身重新來到二樓。

木屋二樓的空間不大也不算寬敞，但裏面卻擺放着三張白色柔軟的大床，這三張床邊佔據了三分之二的空間。

而現在，這三張柔軟白色大床上空了一張，其他兩張床上分別躺着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和一個七八歲小女孩。

他們倆渾身瘦的只剩下一成薄皮包着骨頭，而他們的胸口上，長着一株已經枯萎變黃的植物。

躺在最左側那張床上的小男孩，此刻已經沒了氣息，渾身散發著死氣沉沉的氣息，身體像是風乾了一樣，沒有一絲水分，就連他眼眶裏的眼睛，也乾癟了下去，像是死去了很久一樣。

而在他床位旁邊中央的那張床上，躺在上面的那個小女孩也不比他好到哪裏去，除了還有一絲氣息外，他們倆的狀況簡直是一模一樣。

“固固！”

姜凡看清楚那小女孩瘦弱蠟黃的臉龐后，心中一悸，快速的跑到了她的床邊。

“姜......凡哥....哥........我......身體.......好難受........好疼啊.......”

望着姜凡那雙清澈的眼睛，固固她本來絕望渾濁的瞳孔中，又升起一絲希望。

此刻的她，身體已經縮水乾枯的比原來的身體瘦小了一大半不止，而她胸口上的那株枯黃的植物，中間的還帶有一絲綠意的根莖，現在也在慢慢枯萎變黃。

固固的每一次呼吸，都氣若遊絲，虛弱的似乎好像下一秒隨時都會停止呼吸一樣。

看着固固這幅模樣，姜凡很難想像面前的這個小女孩，前一段時間還是衣服紅潤可愛的模樣，而現在卻變成了一副如腐朽之木的模樣，碰之即碎！

“姜凡....哥哥.....救救我.....我好疼啊.......”

固固語氣中帶有哭腔，但是身體水分喪失，已經讓她哭不出來了，只能痛苦的伸出那已經乾枯瘦弱到能見到指骨的手，想去拉住姜凡。

在她現在的心中，姜凡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看着固固那隻枯瘦的手艱難的伸了出來，姜凡心中一揪心，急忙伸出手十分溫柔小心點拉住了固固那隻枯瘦的小手。

“固固你放心，有哥哥在這裏，你會沒事的。”

聽到姜凡輕聲細語安慰的話，固固艱難的點了點頭，痛苦死氣沉沉的瞳孔，一直在盯着蹲在身邊的姜凡。

轉過視線看着固固胸口上那株快死去的植物，姜凡回過頭，看向站在旁邊的哥哥，

“哥哥，固固........”

不等姜凡話說完，哥哥便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語氣陰沉無奈的說道：“抱歉小凡，這件事我也無能為力。”

“怎麼會！”姜凡一臉驚愕失色的望着站在旁邊面無表情的哥哥。

在他心目中，哥哥一直是無所不能的存在，可是這一次，他居然也會無能為力。

望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滿臉痛苦的固固，哥哥開口解釋道：“她的生命源泉已經全部被祂吸取走了，就算我能摘除她胸口上的東西，但是她的生命也不會重新流逝回來了。”

這一句話如同一把尖刀，

徹底割斷了固固的救命繩索。

可姜凡還是不死心，繼續的開口問道：“哥哥.......難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能救固固她了嗎？”

聽到這話，哥哥也只能緩緩的搖了搖頭：“她體內的生機已經全部消散了，除非延壽星君選她為祂在塵間的代行者，用生命之力滋潤她的身體，否則的話，這世上沒有任何辦法能救下她了。”

“不過她胸口那株代表着延壽星君力量的花朵已經枯萎了，恐怕她已經被延壽星君給拋棄了。”

聞言，姜凡感覺自己的腦袋被當頭一棒給打的有些懵了。

難道..........真的要眼睜睜的看着固固這樣死去嗎！

回想起以前遇見固固的那些畫面，姜凡牙關緊咬。

在和固固接觸的那段時間裏，他已經把這個可愛又懂事的小女孩當做了朋友看待。

雖然固固年紀小，但是她那懂事的性格，讓姜凡非常喜歡。

就比如她現在身體正在承受着難以承受的痛苦，但她依舊沒有大聲吵鬧，只是自己獨自死死的忍受着那些痛苦，不想讓姜凡焦慮。

感受到姜凡握着自己的手在微微發顫，固固開口，虛弱的安慰道：“姜凡....哥.....哥....你也.......很.....難受嗎........沒事.....有固固......陪着你.......”

望着眼前這個自己都還在承受十分巨大的痛苦，卻還要安慰別人的小孩，姜凡第一次不敢和她雙眼對視。

“抱歉固固，哥哥我..........可能沒辦法救你。”

姜凡低着頭，心中非常難受，對於現在的情況，他確實沒有任何辦法。

而聽到姜凡的話，固固渾身也輕微顫抖了起來，無神的眸子中，浮現出恐懼、害怕的情緒。

對於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子來說，固固她並不清晰死亡這個詞的概念。

但是感覺到自己身體裏那折磨自己的疼痛正在消散，之後身體在一點點的失去知覺，就連意識也在開始一絲絲的消散.........

被那前所未有的恐懼正在佔據心間，就算固固她還不明白死亡的意思，但在親身體驗這些感覺后，她也開始變得害怕起來。

我要死了嗎？

這個詞在固固腦海間浮出，但看着姜凡一直低着頭，像是以前班級裏面做錯事情的小孩，固固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不明白為什麼姜凡哥哥會不敢看自己，他又沒有做錯什麼事情。

“姜凡.....哥....哥.....沒事......沒事的......固固...沒.....有責怪你......”

聽到固固的話，姜凡抬起了頭，束手無策的看着極力想對自己露出笑容的固固，神情低落的開口道：“對不起固固，對不起.........”

“小凡，她現在非常的難受，已經沒有了活命的機會，我建議還是趕快結束她的生命送她一程吧，別再讓她承受死亡來臨前的痛苦和折磨了。”哥哥聲音陰沉的提醒道，臉上依舊面無表情。

聽到這話，姜凡抬起眸子望着固固的瞳孔，雖然她在極力的想讓自己的情緒變得不那麼凝重，但是她眼中的痛苦和害怕，一直在她眼中流轉。

見到這一幕，姜凡死死的緊握住自己的另外一隻手，開口輕聲溫柔的說道：“固固，你很痛苦嗎...........哥哥來幫你解脫輕鬆好嗎？”

這句話姜凡幾乎是顫抖着說完的，但現在除了讓固固能早點解脫不再繼續承受那些痛苦，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到的事情了。

望着姜凡的眼睛，固固竭力的點了點頭：“謝.....謝你姜...凡哥....哥......謝...謝你.....能....來.....接我.....能陪.....我玩陪....我逛街......謝謝你.......”

姜凡沉默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固固，然後運轉體內的力量瞬間覆蓋住了固固整個身體。

感受到體內的痛苦和恐懼正在迅速褪去，一陣困意來襲，固固臉上終於露出一抹輕鬆的微笑出來。

“姜凡哥哥..........我會一直記住你的........真的很謝謝你能陪我玩............”

話音剛落，固固的呼吸戛然而止，面帶微笑的永遠熟睡了過去。

姜凡臉上也露出一抹微笑，伸出手摸了摸躺在床上微笑着睡去的小女孩的腦袋，瞳孔之中，出現一抹濃稠的猩紅。

“不客氣........”

迅速的安頓好固固的遺體，把她先放在這木屋中保存，又把旁邊那個小男孩的遺體也安頓好后，姜凡這才走下二樓，把房內所以的門窗關好，以免之後有什麼東西闖進來。

走出木屋，姜凡回頭表情平靜淡然的看了一眼二樓的方向，然後扭過頭看向站在旁邊面無表情的哥哥，開口語氣沒有一絲波動的說道：

“哥哥，很抱歉，雖然我知道你使用你全部的能力後會感到很虛弱，但是你能幫我找到王俞明他的行蹤嗎？”

聽到這話，哥哥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姜凡此刻變得深邃的瞳孔，陰沉的說道：“我可以幫你找到他，但是你之後打算做什麼？是直接殺了他還是怎麼樣？”

沉默了片刻，姜凡淡淡的說道：“放心吧哥哥，我不會情緒失控的殺了他的，畢竟我現在可是“警察”啊，我只是想讓他付出該有的代價而已。”

又盯着姜凡的表情看了幾息時間，哥哥隨即點頭道：“好，我幫你找到他。”

話音一落，恐怖無形的氣息瞬間就從哥哥體內爆發出來，周圍的花草樹木在這一刻，全部都紛紛開始扭動起來。

磅礴浩瀚的能量以哥哥為中心點，迅速的朝着四周蔓延展開，片刻時間后，一幅幅畫面剎那間便塞滿了姜凡的腦海。

忍着大腦過載的痛苦，姜凡迅速的開始瀏覽腦海中的那些畫面，最終找到正在往遠處急速逃跑的王俞明。

眼中的猩紅再次出現，姜凡嘴角大大的開咧，露出一抹滲人的笑容。

“終於找到你了！”

話音未落，姜凡就快速的朝着王俞明逃跑的方向追去。

看着姜凡離開的背影，面無表情的哥哥內心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最終消失在了原地。

“媽的，那個夜衛的人他是怎麼找到這裏來的！？”

抱着懷中沉睡過去的男孩，王俞明極速的在森林中穿梭。

此時他身上的那些黑色觸手已經消失了一大半，剩餘的全部纏繞在了他的腿上，為他提供風馳電掣的極速。

“不過幸好有諸葛嘉越給的這個東西，不然恐怕就要被那夜衛給抓住了。”

瞟了一眼懷中男孩胸口上那朵青色的花朵，王俞明又自言自語的說道：“現在就差臨門一腳，我的計劃就成功了，可不能在這個時候發生什麼岔子！”

王俞明現在還是始終沒有明白，為什麼姜凡會找到他的藏身之地。

他選擇的這個地方，已經是徹底隔離了人類文明，而且之前自己也是悄無聲息的來到這裏躲避的，並沒有留下什麼線索痕迹，按理說夜衛的人不可能找到這裏來的。

難道是諸葛嘉越他把我的行蹤放出去的？

王俞明眉頭緊皺，目前除了他以為，就只有諸葛嘉越知道這個地方了，他很難不懷疑是諸葛嘉越把自己的行蹤透露出去的。

不過之前諸葛嘉越他既然選擇幫我，那他為什麼又要在這個時候出賣我的行蹤位置？

他到底在圖謀什麼！？

王俞明內心思緒萬千，但任然不忘加快腳下的步伐速度，目前的情況已經不是去想諸葛嘉越的事了，而是該思考之後應該怎麼躲避夜衛的追捕。

回想起姜凡，王俞明皺着眉的回頭看了一眼，發現身後漆黑一片后，他這才鬆了口氣。

“我已經跑了這麼遠了，那夜衛應該不會再追過來了吧。”

就在王俞明放鬆警惕的時候，周圍的磁場突然開始發生變化，感覺到身體變得沉重起來，王俞明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裏。

“你想跑到哪裏去？”

一道冷漠到讓人渾身忍不住發顫的傳入耳中，王俞明當即立馬回過頭。

等看見姜凡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現在自己前面的時候，他痛苦猛然一縮！

“不好！”

王俞明想停下腳步轉身往姜凡的反方向逃跑，可這時候他才發現，他自己的身體居然已經完全動不了了！

就好像是有一種大山壓在了身上，讓他渾身一點都動彈不得！

這到底是什麼能力！為什麼我身體徹底不能動了！

正當王俞明內心震驚的時候，姜凡邁着步伐，慢悠悠的走到了他的面前。

看着姜凡那張冷漠到沒有一絲情緒的臉，王俞明忽然一愣，感覺自己以前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個表情一樣。

“你、你到底是.........”

不等王俞明把話說完，姜凡盯着他的眼睛，語氣平靜的打斷道：“你知道嗎，七八歲的年紀，正是暢享孩童時光的年齡段。”

聽到這話，王俞明眉頭頓時緊縮了起來，他不知道姜凡想表達些什麼。

“我問你.........”

“你在別人最應該享受童年樂趣的年紀，把人扼殺在搖籃里，心中會有什麼感覺呢？”

漆黑的夜色下，

一絲皎潔的月輝透過昏暗的雲層落在姜凡身上，讓他眼中閃爍的猩紅.............

變得更加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