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人與神
冥河之上，原本的藍月青日之外，多了一輪金色的太陽，她打破了冥世的黑暗。
嘰嘰喳喳的鳥雀叫聲里，金色的鳳凰與青白色的九鳳在追逐打鬥。一旁的神龍與冥土大地上的羊角神女援護着輕羽，這才與這尊古老的三柱僵持着。
另一邊，兩重看不見的網絡交疊在一起，飛雪控制着朔月的身軀，身披染血婚紗，手持千幻與那命運之線進行着鬥爭。
掌控着命運之力的蝴蝶女神看着一步一步走向神山最高處的林刻，不知為何沒有進行進一步的阻攔。
身高無可計量的千手鑄造者和時空泰坦交戰在一起。
鑄造者的造物化為成千上萬的手臂如驟雨一樣打下，流波她們的回應同時是成千上萬的手，時間和空間的錯位，讓她們如同對方一樣發起無數攻擊。
每一擊的碰撞都引起了空間的震蕩，這些震蕩又重疊在一起引發更強烈的風暴，她們的戰場宛如一片黑洞，破碎着一切靠近她們的事物。
雙重大日灼燒着大地，網絡的交織使一切錯亂，巨神的交戰掀起了狂暴的滅世風暴。整個靈界即將分崩離析。
林刻就在如此環境下，緩步向前。陪伴他的只有身上的蘇蘇。
“官人，神山這樣高，我們上得去嗎？”
“可以的，蘇蘇，告訴你一點小常識。”林刻抬頭仰望神山，“在靈界，只要你的意志足夠堅定，你就可以前往任何的地方。”
“什麼？”蘇蘇錯愕間，就見到林刻一步跨出，跨越了無盡距離來到神山之巔。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座宏偉寂靜的宮殿以及一道緊閉的大門。
“官人，你是怎麼做到的？”
“心中所想既是所達之地，是這裏的規則。”
“不是，我是問你是怎麼知道的。”蘇蘇記得靈界應當是無人進入過的神秘之地，連隱秘女士都不知道這其中究竟是何種情況，自家官人為何……
“因為這是我定下的規則。”林刻感慨萬千地將手放到大門之上，不斷有記憶的碎片從他的意識深處冒出。
那是一位穿越者在歷經千生萬死在異世界成神的老套故事。
直得關注的是，那位神為了追尋，意識，靈魂，體魄三者合一，跳脫時空的永恆之境，回到她的家鄉，捨棄了唯一的人性開展了這場波及虛空萬界的儀式。
是的，靈界入侵物質界，不過是一場儀式。
一場為了融合靈與物的法則，奪取物質界本源的儀式。
而林刻就是被神所捨棄的神性。
即使被捨棄，他的意志之中也自帶着屬於神一絲不朽金性，這就是他意誌異常堅固強大的由來，也是他流落無數時空，始終沒有徹底湮滅的緣由。
“所以，女士你為了將我找回來一定很辛苦吧。”推開大門之前，他還有最後的準備。
白金書在他的手中浮現，這次強化的對象是他的靈魂。
第一道純粹屬於人類自身的靈魂。
“強化。”
女士遺留給他的最後萬千源能消耗一凈，林刻的靈魂被鑄造成了一把古樸無奇的青銅劍。
元神與蘇蘇交融支撐成身體，林刻拿起了這把劍，其名為造化之劍。
無物不斬的造化之劍。
面朝天空，林刻斬出了第一劍，“此界，生命滅絕。”
劍氣沒入虛空，屬於靈界的生命法則被斬滅了。
翱翔在天空的羲凰發出一聲凄鳴，無力地墮落在冥土大地上，身為生命化身的她受到了重創。她落地化為一位金衣神女對着輕羽她們款款一笑，隨後隨風散去。
看見她容貌的瞬間，輕羽心頭一跳，
“落落？！”
神山之巔，林刻斬出了第二劍，“此界，萬物再無約束。”
嘣！命運的絲線盡數被斬斷。
編織者折翼，而飛雪的劍已經點在她的額頭。劍氣四縱，神明隕落。
同時，林刻斬出了第三劍，“混沌破開。”
鑄造者的本源被斬破，沉重的身體失去了所有力量，重重砸落在地，讓靈界掀起了末日一樣的大地震。
三劍完畢，林刻轉身推開了大門。
神光自大門照出，耀眼得蘇蘇睜不開眼睛，等待她適應之時，就見到空寂的宮殿之中是一張孤獨的王座。
神就高坐在王座之上。這是一位無法形容，或者說樣貌時刻跟隨着法則在變化的神明，是最貼近法則的模樣。
看見她就如同看見了世間真理。
浩蕩神威自她身上散發。
林刻一步踏入，在神威的重壓下全身骨骼在不斷發出脆響。
“你回來了？”神明如此問道。
“是的，我回來了。”林刻堅定地朝着他前進。
“為什麼回來？”神明不解。
“因為你打造的世界，我不滿意！”林刻一劍斬出，滾滾紅塵破開如獄神威。
“你應當知曉，我所打造的世界是最為完美的世界。”神明的聲音沒有任何的起伏，“即使是當下你所認為的一切遺憾，在我跳脫時空之後皆可以回朔。而我……”
她攤開雙手，時間與空間以正常生物無數理解的多維形態展開，其中既有林刻和輕羽登頂權利巔峰的場面，也有他和飛雪雙劍遨遊萬界的情景，或又和流波沒羞沒臊的生活。
種種可能性都包含了在其中。
“我將重建萬界。”她如是說道。
連蘇蘇都嚮往地看着其中一幕。林刻卻是堅定地搖頭，舉劍刺向了神明。
神明抓住了劍，疑惑不解，“為什麼，這些你都不滿意？這應當都是你嚮往中的生活。”
“不滿意。”林刻的答桉十分簡單，“因為這裏面的我沒有人味兒。”
蘇蘇驚醒，她這才發現無論哪一個場景之中，林刻的表情都僵硬得就像是又一個模板刻出一樣。
“高高在上的神明如何能夠理解眾生的喜怒哀樂？又如何能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東西？”林刻一把扯住神明的衣襟，“如此，即使永恆又有何樂趣？”
“膚淺。”神明抓住劍尖將其緩緩往回推，“你竟然沉迷塵世慾望，是為墮落。恩？”
神明發現手中的劍推不動了。
“抱歉，這樣的夫君，我們很喜歡。”輕羽，飛雪，流波眾御靈不知何時已經齊聚在林刻的身後，一隻又一隻的柔夷壓在劍柄之上，劍緩緩地推向了神明。
一滴殷紅的血滴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