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尊父命庶子戍邊防（19）
賈路一回頭，只見門口站着一個二十五六歲的男子。
“正是在下，不知這位兄台……”
那漢子笑着拱手道：“見過大使，小人郭成，是大使手下幹辦。”
賈路不禁有些意外，自己這個不入流的小官還有幫手？
因還了一禮笑道：“我初來乍到，年紀又小，許多地方都不懂，日後還請郭幹辦多多指教了。”
郭成忙笑道：“不敢當不敢當，協助大使管理武庫正是小人職責所在。實不相瞞，小人剛到宣德也不過半月。”
“是嗎……”賈路不禁有些意外，不過也沒太往心裏去，而是問道：“聽你的口音，感情也是神京人士？”
郭成道：“小人長安縣人。”
賈路不禁笑道：“我以為只我一個人被丟到這裏了呢，想不到在這裏也能碰上老鄉，也算是他鄉遇故知了。”
他很想問問，這個郭成是不是在神京得罪什麼人了才被發配到這種地方來的，還是忍住了。
又問道：“軍庫中都有些什麼？可有賬目嗎？一會兒隨我去清點清點。”
郭成道：“無非是些箭失、刀槍甲胃和火器一類罷了。”
“火器？”賈路一聽就來了興趣。
穿越過來之後除了城樓上的幾門鐵炮他還沒見過其他任何火器呢。
賈路想了一下，可能是因為朝廷不重視火器，也可能是因為這玩意平時巡邏或者對付點突發情況確實不方便。
和平年月火槍平時裝着彈藥激發的時候也要點燃火繩。
就算是方便一些的燧發槍也要先裝上引火藥。
這倒不如弓箭用起來方便快捷了。
不過男人誰會對槍械不感興趣呢？
因說道：“走，帶我去瞧瞧。”
郭成也沒想到賈路新官上任三把火燒得這麼快，
屁股還沒坐熱呢就要履行本職工作了，也不敢怠慢，便帶着賈路往軍庫院裏去了。
拿來了賬冊和鑰匙，郭成打開了門說道：“前些天小人剛剛輕點了一遍，還請大使過目。”
說著便念了起來：“矛，八百支；雁尾木牌，二百個；圓藤牌二百個，三眼神銃三百支……”
賈路也看見一堆胡亂堆在牆角的鐵罐子了，不禁詫異道：“這……就是你方才說的火器？”
“還有虎尊炮四門，魯密銃十支……”郭成補充道。
賈路不由得大為失落。
還算先進的魯密銃只有十支，三眼銃三百支……
魯密銃是一種火繩槍，其特點是槍管長，彈丸初速高、精準度也算不錯。缺點是裝彈太慢，因膛壓高故而對所用精鐵要求極高，造價不菲。
三眼銃這玩意就相當簡單粗暴了，就是用生鐵鑄造出來的有三個孔的大鐵棒子，還需要引信點燃。
因鑄造工藝參差不齊導致精度也十分感人，二十米外能射中就是燒高香了。
不過這玩意有個優點就是打急眼了可以直接輪起來當做重型武器來用，對於穿着鎧甲的敵人打擊效果極好，堪比錘、鞭等鈍器。
配上或長或短的木柄使用效果更佳……
賈路隨手拿起一根銹跡斑斑的三眼銃不禁有些感慨，在他熟悉的那個世界裏袁崇煥的關寧鐵騎就是靠着三眼火銃和紅夷大炮打得后金不敢靠近山海關一步的。
若是用來對付現在草原上這些沒用鎧甲的蒙古人應該還是有一定效果的。
且火器這玩意不比弓箭那般需要長時間的訓練才能彎弓射箭。
只要會裝彈瞄準點火，甚至連老弱婦孺都可以使用，為何邊軍卻讓這些東西在倉庫里吃灰生鏽呢？
拿了兩隻三眼銃、一隻魯密銃和一些彈丸火藥，賈路決定先過過癮切身體會一下這玩意再說。
來至校場，正要裝彈，卻見王堅急急忙忙的帶着幾個隨從跑了過來。
賈路只得停了手施禮道：“指揮使大人有何見教？”
王堅看着賈路手裏的魯密銃忙問道：“大使這是要做什麼？”
賈路道：“既然大人讓我看管武庫，我想着不能只把數量核對清楚了就算好了。
畢竟這玩意打起仗來是要派上大用場的。
我看這些火銃似乎年代有些久遠了，就想試試還能不能用。”
王堅不由得大驚，忙說道：“這就沒有什麼必要了吧？畢竟現在軍士們也不大用這些東西”
這位賈路雖然年級不大，也是榮國公的後人，更是當今天子特意派了人來照顧的，還神神秘秘的不能讓賈路本人知道。
王堅可不傻，知道賈路就是塊燙手山芋。
雖然不知道這個讓當朝天子青眼有加的賈路為何又被送到宣德城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來，可王堅也不敢讓賈路有什麼閃失，因而才指派了個最清閑的差事給賈路。
誰想到這小子一點也不老實，上任頭一天就要擺弄這些火器！
火器這玩意是鬧着玩的嗎？萬一走了火炸了膛傷着了賈路怎麼辦？
早知道就應該讓他去看管糧倉了！
賈路不禁有些詫異，問道：“為何不用？”
王堅只得如實說道：“我上任以來兵士們都是用弓箭大刀長矛的，據說自打當初建城時的那群老兵走了之後就沒人用過了。”
說到這裏，王堅似乎想起來了什麼，對手下人吩咐道：“快去把老秦頭給叫來！”
又對賈路解釋道：“這老秦頭是宣德城裏最老一輩的老卒了，想來他知道其中緣由。”
賈路不禁一蹙眉，作為一城的指揮使，連這點事都不知道，還要現找老人打聽，王堅這指揮使當得實在有點不走心吶。
不一時一個頭髮花白衣衫襤褸的老兵被帶了上來：“指揮使大人找小的有何吩咐？”
老兵先看到了賈路手裏的魯密銃和地上的三眼火銃，臉上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老秦頭，本官問你，為何這些火器都閑置在倉中無人使用？”在老卒面前王堅還是官威十足的。
老秦頭一臉便秘的表情：“打不響，誰會用它？”
眾人聽了都是一愣，老秦頭也不再言語，撿起地上一支三眼火銃，用兩隻好像枯枝一樣的手裝上火藥插入引信，而後將包着彈子的紙包打開，卻將彈丸丟在一旁而是將紙團成一團塞進了槍管里用通條壓實了。
隨後看着王堅，那意思是在詢問能不能點燃。
王堅見火銃里沒有彈丸，老秦頭又是個老兵，便後退了幾步示意人給他火種。
老秦頭接過火鐮火石，對着火繩摩擦了半天愣是沒有點燃火繩。
最後還是有人拿來了火摺子老秦頭才點燃了三眼銃的引信。
眾人屏氣凝神都看着老秦頭手裏的火銃，引信燃燒殆盡，隨後等了一會兒，噗的一聲，一股青煙從槍口冒出，將方才塞進去的紙團噴出了三尺遠落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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