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野雞斗鳳凰
第二輪考試比的是兵器。
扶綠山為考生準備了刀槍棍棒等諸般兵器。與徐長卿對陣的是個用劍高手,剛上場就抖了幾個漂亮的劍花,手腕翻轉似飛針走線,長劍推送如飛鴻踏水。
徐長卿自知氣力不如他,便選了一桿長槍,心道一寸短一寸險,我只須讓他夠不着我,和他周旋上幾十個回合,待他氣急敗壞時使出那招“仙人指”,只要能戳中他,便有希望過關。
兩個人同時念了個“請”字,徐長卿當先刺出一槍,那白衣少年反手盪開,長劍一送刺向徐長卿手腕,被徐長卿橫槍擋下……
雙方來來回回鬥了幾十個回合,徐長卿漸感體力不支。每次與那少年對上,都感覺虎口生疼,兩臂發麻,手裏的長槍好幾次差點兒脫手。
“你就是那個零蛋?”
白衣少年擋下徐長卿的攻勢,玩味的笑了笑,輕聲問道。
徐長卿臊得滿臉通紅,也不回話,挺直長槍一通亂刺。
白衣少年一一擋下,也不還擊,只繞着徐長卿轉圈,像貓捉耗子一樣只拿力氣壓他,打算先耗幹了他的氣力,再將其擊敗。
徐長卿看明白他的意思,扮出氣急敗壞的樣子,挑釁道:“咋了?你沒有還手之力了?”
白衣少年面帶冷笑,長劍一翻盪開他手裏的長槍,如鬼魅一般出現在他身前三尺之處,左手抓住長槍,倒轉長劍注入一道渾厚氣息,用劍柄在他肩膀上敲了一下。
這下突變來的極其迅速,徐長卿本來就有些體力不支,被他用劍柄一敲,一連退了五六步,踉踉蹌蹌跌倒在地,感覺半個身子都被敲碎了,掙扎了一下竟然沒爬起來,鑽心的疼。
觀眾台上的看客們見那少年露了一手驚世駭俗的身法,只一下就擊倒了對手,頓時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喝彩聲。從那少年的功夫到那少年的長相,一處不落的跨了個遍。
其中有個身材矮小但看起來淵渟岳峙、宗師一樣的中年男人,坐在觀眾台第一排,面帶微笑點了點頭,對旁邊穿金戴銀狐仙兒似的貴婦人說道:“寧兒這身功夫,放在在場的年輕人裏面,斷然是沒有對手了!”
那貴婦人柔聲道:“還不都是老爺的功勞,虎父無犬子,莫說是在場的年輕人,即便放眼整座扶蘇城,也難逢敵手。”
中年男人哈哈大笑,轉頭看了眼如喪家犬一樣的徐長卿,嗤聲道:“以卵擊石,不自量力。自古以來,哪兒有野雞斗得過鳳凰的道理!”
夫妻倆哈哈大笑,眸子裏滿溢出得意之色。
……
看台最後面的角落,徐悅悅緊緊攥着方得孔的胳膊,顫聲道:“一、一下就完了?那穿白衣的是誰家的孩子?長卿是帶病之身,就不能下手輕一點兒嗎?”
方得孔睜大眼睛看了看白衣少年,又在觀眾台上掃視一圈,忽然心裏一驚,皺眉道:“完了完了!那少年好像是崔副堂主的公子,叫崔寧。”
“崔副堂主?是、是、是相中了王家孫女,認準了小金鉤兒做他準兒媳的那個神兵門的崔副堂主?”
徐悅悅嚇得冷汗直流,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方得孔沉聲道:“就是那個崔副堂主。”
“他一個神兵門的人,緣何會讓自家孩子參加扶綠山的考試?”
徐悅悅不解。
方得孔想了一下,心裏吁了口氣,道:“該不會是——來替王家出氣的吧?亦或是藉此機會顯露風頭,向王家人展示自己的本事,好讓王家孫女瞧得上他?再或者,也可能只是來這兒玩玩,和同齡人過過手,檢驗一下自己的修行成果。”
他接連換了好幾個說法,想盡量不讓徐悅悅擔心。但轉頭一看,卻發現徐悅悅已經如爛泥一樣癱在了台上,嘴裏不停地念叨着:“完了完了,這回死定了!”
……
考場中,白衣少年倒提長槍走到徐長卿面前,收起剛才笑眯眯的樣子,換了一副惡狠狠的嘴臉,擺出紈絝子弟作惡時的姿態,用長槍指着徐長卿道:“就他媽你叫徐長卿啊?你們徐家的爺們不是挺能耐的嗎?你以為和王家借了筆錢就能讓王家姐弟不殺你了?”
徐長卿大驚失色,顫聲道:“你是王家的人?”
那少年得意洋洋的昂起頭:“現在還不是,不過快了。一會兒殺了你,正好拿你當彩禮送給王家老丈。”
……
那少年用槍柄托着徐長卿的下巴讓他抬起頭對着自己,看到那張風流俊俏的臉時,心裏無端升起怒火,恨不得立刻就將他碎屍萬段,以絕後患。
“好漢!光天化日之下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不大好吧?”
徐長卿來不及想那少年是誰,先雙手抱拳舔着臉認了個慫。
不等那少年搭腔,又道:“敢問好漢尊姓大名?也好叫我死得明白。”
白衣少年見了他那副慫樣,噗嗤一笑,把長槍扔在地上,以命令的口氣說道:“撿起來,讓我光明正大的打死你。也別說我欺負弱小。”
“我與你無冤無仇,如果只是為了通過考試,我認輸便是!”
徐長卿剛才挨了一下,能感覺到眼前這個白衣少年家學淵源深厚,練氣境保守估計也在八段以上。
撞上這麼個對手,跟他打不是找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