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魔頭現身

第四章.魔頭現身

這一醉,由天朗一覺睡到將近子時,頭疼欲裂的在馬車中被外頭嘈雜的聲音吵醒。由天朗看了看身上的被褥,仔細回想自己怎麼會睡卧在此,這才想起自己是怎麼跟木銅王子對飲的酒,怎麼吐在木銅王子身上,然後……,就斷篇了。

由天朗心裏暗自對自己一頓咒罵,身為司禮官這麼久了,怎麼在這麼重要的時候失職,這下可千萬別誤事。但是只要想起木銅王子豪爽的笑聲,若非木銅王子這般血性的兄弟,天底下還有誰能讓自己這般失態,今天這筆帳定要記在他身上,等法誕典禮一過,非找機會把他灌個大醉不可。

由天朗伸手掀開車上簾幕,想看看現在是什麼時辰,以及外頭是因何事而嘈雜不休。一眼看去,估摸着已是子正時分,原來自己醉了那麼久,再看自己所處的馬車周遭,只見一名自家隨從和兩名五獸國侍衛在旁,於是由天朗整了整儀容便跳下馬車。

馬車旁的自家隨從見他醒來,沒等由天朗開口詢問,便急急忙忙的上前告知:”大人,出大事了。不久前有好幾個使團突然遭遇襲擊,據報有大風國、七色國、桃李國、流冥國、鳳揚國等,另外……,有……,據報有幾個使團的少主被刺殺身亡了!”

由天朗聽到這裏大吃一驚,急忙先問道:”有使團少主被刺殺!都有誰?木銅王子呢?他有事嗎?”

一旁五獸國的侍衛將手指向前方一輛由數十名侍衛團團圍住的馬車說道:”由大人您睡下沒多久,木銅王子也跟着醉了,一時半會兒只怕還醒不過來,我們已經派人將王子馬車團團圍住,不會有事的。”

由天朗走近木銅王子的馬車,聽得木銅王子沉重的鼾聲,確認他安全無虞后,轉頭向自家隨從問道:”你們說的這個襲擊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有哪些王子遇刺?有發信號給山上了嗎?”

“惠澤與千山亮兩位大人已經發信號給山上,同時請求大刀隊的支持。另外,遇襲的事是不到半個時辰前風揚國人傳來的,大刀隊估計就快到了。遇刺的王子有……”

由天朗眉頭深鎖的說道:”不到半時辰的時間?所以襲擊的刺客一定還沒有走遠……”

由天朗接著說:”快去找知道完整詳情的人過來,把過程一五一十的給我說明清楚。”

沒多久,由天朗的隨侍便帶着兩個他國隨從跑來,讓他們對由天朗清楚講述襲擊事件的始末。其中一個身材稍胖的隨從來自大風國,稍矮的隨從是來自桃李國,他們都是自家少主受刺后,使團派出來通報求援的信使。

由天朗請大風國使者先詳述過程。那胖隨從說道:”就在剛剛亥時時分,少主與幾位大人談完事情便準備回帳里休息,這時突然聽到遠處傳來馬車奔騰的聲音,大夥還不禁罵道,這麼窄的山路,一大半以上都讓各國使團的車隊給佔滿了,怎麼還有馬車能這般奔馳?

等那馬車聲音接近時一看,原來那輛馬車是在路旁的林子裏穿梭,正當我們疑惑林子裏怎麼能這麼駕馭馬車時,那輛馬車已經像鬼魅一樣的停在我們面前。

接着馬車上的車夫問了誰是大風國永裕王子,恰好這時少主就站在帳前,隨口響應了一句,接着就看見那輛馬車裏飄出幾塊像風一樣的布幡,不……,應該說是白綾,就像是蝴蝶穿梭般的圍繞在王子身邊,就這麼不到一眨眼的功夫,那些白綾又飛快的四散而開,迅速的飛回馬車裏。

就在大夥還沒搞懂發生什麼事時,突然聽到有人大喊少主遇刺了!等我們回過神要去追那輛馬車時,那馬車已經消失在我們眼前了。”

由天朗皺起眉頭,緩緩地問道:”永裕王子的傷口是刺在心窩處?兇器是柄兩寸來寬,半尺來長的匕首?”

那胖隨從聞言頗為驚訝,由天朗怎麼知道傷口位於何處?兇器的形制又是何樣呢?自永裕王子受刺后,大風國侍衛便將現場團團包圍的滴水不漏,就連外圍的侍衛對現場狀況都無從得知,怎麼眼前這個人竟然就像在一旁目睹呢?

由天朗接着又問:”匕首此刻還應該還留在永裕王子身上,這把匕首的特色就是刀柄刻於無形,整個刀柄完全沒入永裕王子的心窩,你們就算是想拔也不知從何拔起。”

胖隨從看着由天朗,眼神閃過一絲異樣,看不出是欽佩還是訝異,卻還是點了點頭表示對由天朗所言的承認,尋思着此人方才又不在現場,怎麼能對一切掌握的如此清楚呢?

由天朗接着緩慢而沉重的吐出幾個字:”這兇手…,也許是白靈馬車!”

周遭的人甫一聽到白靈馬車這四個字,全然一副陌生且不知所云的表情,似是對這個脫口而出的白靈馬車一無所知,直到一個年齡稍大的侍衛突然問出:”由大人說的白靈馬車,指的是陰間勾魂的白靈馬車嗎?”

此話一出,眾人才猛然會過意來,臉上的驚嚇與恐懼取代了剛剛的一無所知。原來這白靈馬車,數十年來只是江湖上人云亦云的傳說,從來沒人把白靈馬車當真過,但此刻從由天朗口中說出,一時竟不知是真是假。

傳說中的白靈馬車是為閻王索命的終極使者,一般而言,地府都是由勾魂和奪魄兩個使者去將死者的魂魄帶回,如果連他們都帶不回,便只能交由白靈馬車來追索,白靈馬車能穿牆遁土,御風凌水,任何應死之人躲到天涯海角也無處遁形。

白靈馬車出現的奪命現場,即便是紋風不動也可見漫天白綾飛舞,舞罷風止,白綾俱杳,只在死者胸口留下一把無柄的匕首。這些傳言到底是言者誇飾之詞還是確有所本,因為誰都沒親眼看過,是以白靈馬車一直是似有還無的傳說,於是這麼傳着傳着,就把白靈馬車傳成了閻王的終極使者。

由天朗此刻心裏想着大風國會跟誰有這般仇恨或利害關係,須知這白靈馬車向來是拿命辦事,既不為財也不為仇,要讓他殺什麼樣的人,就得先取怎麼樣的命來交換。

大風國向來是個與世無爭的偏遠小國,國主與王儲向來低調不顯,更沒聽說與誰結過深仇大恨,國內朝局也算是平穩,是誰會付出這麼高的代價去刺殺永裕王子?尤其是請白靈馬車出馬行刺,這肯定是要置永裕王子於死且不留餘地的做法。

他接着轉向桃李國的矮隨從問道:”桃李國呢?也是白靈馬車嗎?”

由天朗沒等桃李國的隨從開口,低着頭喃喃說道:”也只有白靈馬車才能一出手就解決兩個王儲,否則還有誰有這能耐?還會有別的王儲受刺嗎?要對這兩位王儲下手前,必須先取兩條不低於王儲身份的人命做代價,到底是誰有這等能耐?最近萬山諸國沒聽說什麼有分量的人物身故,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由天朗又想,刺殺這兩個王儲固然有一定的難度,但驚動到白靈馬車這等高手來動手,是否殺雞用了牛刀呢?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桃李國的矮隨從一直等到由天朗稍微回過神來,才接着開口回答:”這位大人,刺殺我們孝謙王子的不是白靈馬車。我們既沒看到馬車,也沒見着白綾,我們只聽到歌聲,如泣如訴的女子歌聲…”

由天朗重複的問着那個矮隨從所說的話:”如泣如訴的女子歌聲?”

矮隨從點了點頭。由天朗接着又說:”那聲音就像在耳邊對你唱歌,聽來讓人感到說不出的酸楚,正當你們紛紛轉頭追索歌聲來處時,歌聲便嘎然而止,再來就發現孝謙王子受刺了,是這樣嗎?”

“大致就是這樣。我們幾十個侍衛都聽到歌聲,於是大家紛紛搖頭晃腦的找尋那唱歌的女子,這時歌聲就突然停了下來,不一會便聽到有人喊着王子遇刺了,到底是誰行刺的?怎麼行刺的?兇器是什麼?這些我們都搞不清楚。”

由天朗一邊低頭尋思,一邊說道:”這難道是夜半歌聲所為?如果是夜半歌聲,那就是一根金針自百會穴穿入。你立刻帶我去看看孝謙王子,我得去確認他的致命之處。”

由天朗轉身在自己隨從耳邊低聲吩咐了幾句話,接着便隻身跟着桃李國的矮隨從而去。

一路上由天朗心中浮現出極大的憂慮,他認為此番連續襲擊各國王儲的意外,可能不是衝著大風國及桃李國而來,他們的對象或許是東牙國。

首先,單是白靈馬車來暗殺一個少主就已經是大材小用了,這個夜半歌聲更是不在白靈馬車之下的殺人狂魔,他們若是連手出擊,以一般王室的侍衛水平來說,還不是想殺誰就殺誰,想滅哪一團就滅哪一團,而能夠請得動這兩個惡魔的主,肯定不是泛泛之輩。

其次,他們要行刺這些王儲易如反掌,什麼時候不好行刺,卻偏偏要選在東牙國主法誕前夕行刺?在哪不好行刺,偏偏要在東牙國門前行刺?這些使團千山萬水從各地趕來,一路上舟車勞頓,多的是機會出手,何必等所有使團扎堆了才出手,這不是擺明了要動手給萬山諸國看,動手給東牙國看嗎?

另外,東牙國為了迎接各國使團,必須暫時撤除無止牆這面護國封印,這個當下卻發生白靈馬車和夜半歌聲兵臨城下,若不是有意衝著東牙國而來,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呢?

剛剛由天朗便是讓隨從加發信號給山上,請山上再派人手前來支持,如果對方的目標是東牙國,此刻敵人已然兵臨城下,必須立即派重兵壓制追擊,以免讓這等殺人狂魔趁亂混進東牙國。

就在由天朗一邊抽絲剝繭,一邊前往桃李國車隊的途中,突然在鳳揚國車隊前感到一股異樣,由天朗一時無法斷定這個異樣所為何來,但是以他多年的臨敵經驗告訴他,此處必有非常之事。他暫時按住了胖、矮兩人不讓他們跟來,隻身一步步走近風揚國的車隊。

由天朗感覺此地的氣氛太過平靜。眼下各使團車隊都因刺客襲擊之事而紛亂不已,何以鳳揚國能如此安靜?遠遠望去,他們的車隊依舊被火把照的明亮通透,絲毫不像熄燈休息的樣子,他們的侍衛站崗依舊筆直挺立,看來也沒有被襲擊過的跡象,但是空氣為何卻像被凍結了一般,這種安靜太令人毛骨悚然。

越接近鳳揚國的車隊,那股詭異的安靜就越感強烈,強烈到讓由天朗嗅到了濃郁的死亡氣息,而且是大規模的徹底死亡。由天朗直覺推斷眼前這一、兩百人應該都已死亡,因為即便如此接近,由天朗也沒感受到任何一絲生氣,由天朗在精練各種術法、仙勢后,早已培養出像狼一樣的嗅覺,斷無可能這幾百個活人就在眼前,自己卻一點生氣都嗅不出來。

若是如此,自己可不能貿然走進那個充滿死寂的死人陣中,能一絲不苟的讓數以百計的侍衛這麼死去,這樣的對手只怕自己也對付不來。他必須等待,等候山上的人趕下來會合,所幸他們應該已經離自己不遠了。

由天朗停下腳步,他本想揮手示意胖、矮兩人先行離開,留在此處怕會遭致危險,只是這麼回頭一望,由天朗瞬間明白了,從由天朗的角度望去,胖、矮兩人正分別站在自己唯二的逃命方位上,此刻他們兩人所佔據的方位加上前方鳳揚國死人陣所形成的?死亡陣地?,這正是另一個殺人狂魔,修羅莊園,大名鼎鼎的招牌好戲。

原來這胖矮兩個隨從便是修羅莊園的高手,他們這是挖坑讓自己往裏跳,由天朗一念至此,立即不假思索的取出懷中的鬼引彈衝天而上。

鬼引彈是東牙國人以鮮血發出的示警信號,這是東牙國人在判斷自己已然毫無生機時所發出的示警信號,這個信號不是用來求救,而是用來示警。因為發信號的人已經確知自己斷無生路,是以用來警告周遭同伴小心強敵壓境。

這枚鬼引彈同時也是在通知山上的夥伴,不需要再有片刻猶豫,現在就重新啟動無止牆這個護國封印,因為敵人是衝著東牙國來的。

由天朗心知下一刻胖、矮兩隨從就會取走自己的性命。但在那一刻來臨前,他還是有些餘裕可以憂慮與疑惑,來者只有修羅莊園嗎?此刻的他正陷入修羅莊園佈下的死亡陣地,那種強烈的死亡威脅,只有親身經歷才能知曉,所以他百分之百能確認站在眼前的就是修羅莊園。

那麼白靈馬車和夜半歌聲又是怎麼一回事呢?那是胖、矮兩人故弄玄虛而編造出的謊言,好引來自己上鉤受騙?還是他們三大惡魔這次真是聯合起來對東牙國不利呢?

由天朗首先排除前者這項假設,白靈馬車、夜半歌聲與修羅莊園向來是一山不容二虎,修羅莊園絕不會用白靈馬車與夜半歌聲來與自己相提並論;如果是後者,這三大魔頭齊聚東牙國,那麼犧牲自己這條生命來警示山上及早防範,只要無止牆來得及擋住他們,那也值!

要是無止牆來不及擋住對手,就算東牙國最終仍對付得了這三大殺人惡魔,只怕也要付出慘痛的代價,但東牙國真能抵禦得住嗎?如果東牙國抵禦不住,後面的東牙山又該怎麼辦呢?

眼下萬山諸國的王儲們都在這條道上,如果他們大開殺戒,這些侍衛的能力完全是不堪一擊的,這麼一來,萬山諸國必然陷入大亂,他立刻聯想到萬山諸國在百年前曾經歷的那場三十年山水大戰。

等待死亡的過程是漫長的,面對一大串無解的憂慮也是漫長的,等待修羅莊園對自己的致命一擊更是漫長,由天朗當下竟焦躁到由衷期待修羅莊園的出手,好讓自己一了百了的解脫。

這時突然聽得那胖隨從說道:”唉,就差在那一彈指的時間。沒想到你這麼快就察覺出來,更讓我驚訝的是你在自知毫無生機的狀況下,還能夠這麼清醒的發出鬼引彈。

如果不是那枚鬼引彈,你此刻已是死屍一具,我們下一步就是趁東牙國防備不及,全力殺進東牙山,此刻既然鬼引彈已出,無止牆必然再現,現在的你,死與不死也無關緊要了。”

那矮隨從接著說道:”看來,東牙國也不是沒有能人,你雖然武功不值一哂,但見識與處事決斷還算是號人物,我們倆欣賞你,你這條命我們留下了。畢竟這次是我們對你發動偷襲,勝之有所不武,我們決定給你一個機會跟我們光明正大的對決。”

聽聞此言的由天朗真是哭笑不得,無奈的對他們倆說:”別說勝算了,與你們交手若還能有一絲機會脫逃,我又何必發出鬼引彈示警呢?你們這句光明正大的對決,對我來說不過是晚一點死罷了。這樣吧,對決也免了,你就讓我死個明白,別讓我胡裏胡塗的死去吧。”

由天朗自知就算交手也難逃一死,他更怕隨後支援的同伴若這時趕來相助.也不過是枉自饒上性命,最好自己能在死前從這兩人嘴裏套出幾句話,自己再伺機將消息傳出去,好讓同伴們有所警覺。

“你這個花花腸子有什麼心思我們很清楚,你走吧,我剛剛講的對決不是跟你個人生死相搏,而是要你回去好好準備,咱們馬上就會在戰場上各為其主的兩軍交陣。”矮隨從頗為自信的對由天朗說著。

由天朗幾時受過這等奚落,只是眼前這兩人可是修羅莊園,由天朗不覺苦笑,對方饒過自己一命,自己卻連這兩人的名號都叫不出來。他們說要跟自己光明正大的兩軍對陣,可說是給足了自己天大的面子,換個角度理解,他們也許只是不屑親自動手了結這種等級的對手吧。

能被修羅莊園饒過一命的事,好像從來也沒聽說過,想想這也沒啥丟臉的,只是自己還有很多事情沒搞懂,現在回到山上,要怎麼跟大家說起這件事呢?幕後的對手是誰?為什麼要來攻擊東牙國?為什麼要殺萬山諸國的少主?這一切自己還是一無所知,總不能回去就說修羅莊園饒了我一命,他們讓我回來通風報信,說他們準備對東牙國動手了吧。

於是由天朗只能賴着臉皮,既不幹脆也不識相的問了幾句話:”要不,就直截了當告訴我你們是受誰所託來對付東牙國?除了你們之外,還有誰?這樣才叫兩軍對戰嘛,否則打的不明不白,這跟偷襲還不是一樣!”

矮隨從冷冷的笑說:”都饒你一命了還不滿足?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別說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會講。既然白靈馬車和夜半歌聲你都猜出來了,我們也就不隱瞞,其他的你們自己猜也猜不到,也勸你們別花精神想這些沒意義的事,只管準備接招吧。”

說完這話,胖、矮兩人便消失在黑夜之中,原本燈火通明的鳳與國營地頓時燈火俱寂,周遭恢復了子夜時分當有的靜謐,也恢復了一、兩百具屍體當有的死亡氣息。

緊接着,後方傳來十餘名大刀隊前來支援的腳步聲,由天朗心想這幾個夥伴肯定不知道剛從鬼門關口路過,尤其大刀隊又是東牙軍里最稚嫩的一隻戰力,剛剛的鬼引彈若來不及發出去,別說自己已然命喪修羅莊園之手,緊接而來的大刀隊多半也難逃魔掌。

今天算是死裏逃生,但明天呢?光是修羅莊園就讓自己束手無策了,再加上白靈馬車和夜半歌聲,這該怎麼對付?他們沒說出口的對手到底還有誰呢?

一想到這裏,由天朗又感覺冷了起來,他得趕快回山上去請示這成千上萬的使團接下來該怎麼安排?東牙國又該怎麼跟這群地獄來的殺手對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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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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