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花氣襲人知驟暖

我們只往一處走，到哪一處呢，我也不知道，直到花園的轉角處，我看到良娣的孩子。嬤嬤說沒有糖了，主子別問老奴要了。這讓我想起一樁往事。

我問懷安：“你覺得那個嬤嬤是偷奸耍滑不給主子糖，還是真的沒有了？”

這話似乎有些刺耳，懷安停了片刻才說：“或許只是真的沒有了，又或者是今日吃的太多不能給了。”

我笑了笑，一股強烈的傾訴欲好像驅使我說點什麼：“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我小時候母親發糖給孩子們吃，我們排成一列，我排第三個，突然父親也來了，說他也要幫母親發糖，我前面的阿哥就突然排到了父親一列，我也跟着他排。父親發的很慢，後來的二哥三哥排到了母親那裏，母親動作很快，後來的三哥也要糖吃，母親就先父親一步，把最後一把糖抓給了三哥，我就成了沒有糖的孩子。”

我看着懷安的神色，他神情不變，依舊謙恭。

我繼續說：“父親其實幫我說了句話的，他說是我先來的，可又有什麼用呢？他又說母親的手太快，為了補償我，他想給我一塊點心，可恰好是我不喜歡的口味，我最後隨便選了一塊，沒繼續鬧下去。”

“懂事好像是我一直的代名詞，在這裏又成了識大體。”我無奈地笑笑“所以猶豫就會失去，對嗎？”

懷安答：“臣以為猶豫未必就是一種壞事。”

“所以你認為我太偏激了？”我問道。

“臣沒有這個意思，臣只覺得三思而後行有時也好，太子妃不喜歡自己的懂事，可是又對旁人忍不住的善良，這其實是您良善之心的的選擇。”懷安寬慰我道，“您的善良其實幫助了很多人，有一顆感知的心，體驗別人的苦楚，這已經是很多人做不到的了。”

“聽君一席話，真是讓我豁然開朗”，我很高興，有生之年第一次有人誇獎我的懂事為善良，這樣的真摯。

“徹見自性，不必談禪，是您自己參透了。”懷安說。

“操持身心，收放自如，這應是我調養身心的方法吧。”我回他。

我依舊賞花，可也賞那些嬌艷欲滴的花朵，畢竟明年再鮮艷的花也不是眼前這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