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9章 死亡的死亡
“亡靈天災。”
很奇怪，先前情緒激昂的望秋在精神世界完全具現的這一刻，竟然又恢復到了平靜的狀態。
圍繞在二人周圍的數百‘幽靈’也在這一刻真真正正的活了過來。
他們不再是半實體半虛幻的姿態，也不像亡靈生物那樣將靈魂之火燃燒在腦海...這一刻，成歡已經分辨不出他們與常人的分別。
想想當初剛剛穿越到天峰城的時候，這樣的人到處都是，白天守城的那兩個總喜歡吆五喝六的小兵，還有夜裏那隊喜歡給母豬接生的幾個糙漢子，買糖葫蘆的小販，不顧行人肆意潑灑廢水的婦人...
是了，成歡覺得此時的他們剛好浮現出了濃濃的‘人味’，每個人的表情都生動起來，一張張小臉愈發溫和...或許這些人在生前也都是極好的，會是個好鄰居，會是個好朋友。
只可惜他們都死掉了，而且都不是亡於生老病死，或許現在看來這些人都只是哪座小城中生活着的平凡人，但他們在臨死的前一刻卻都做出了真正的百戰精銳才能做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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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成歡之外，在場的所有人包括望秋在內都是名副其實的死人，所謂的亡靈天災，其實就是這些不願踏入輪迴的亡靈燃燒了自己的靈活之火，換取繼續戰鬥下去的就會。
“你絕對想不到今時今日還能在這裏見到老朋友們，很奇怪對吧？想不明白對吧？”
“不過光是這些還不夠，我還得告訴你一個事實，一個你永遠都猜不到的事實！”
“人們大多覺得傳奇到半神的領域堪比凡人與神明的差距，但對我來說卻不是那樣。”
“早在具現出心像世界的那一刻，我就已經能感應到所謂的規則之力...嘖，其實用你能理解的話來解釋就是...我在成為傳奇的那一刻，就同時晉陞成了半神，所以剛才跟你說的並不是場面話，也不是在跟你開玩笑，早在那一年，我就擁有了送你隕落的強大力量。”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望秋的話剛一出口就遭到反駁，沒有人願意相信這樣離譜的事情，即便是身為枕邊人的成歡，聽到之後都難免愣住幾秒，更不用說是將彼此視為生死仇敵的死亡了。
“說的什麼鬼話？！如果你早就擁有了如此強大的力量，還怎麼會——”
“還怎麼會被你偷襲致死？”
沒等死亡質問出口，望秋就主動補全了對方的下半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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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到這裏，當年的往事已經大致浮現在成歡眼前，極具天賦的少女被相伴多年的金手指背叛，年輕的生命還來不及享受人生就要戛然而止，還順帶失去了珍視的一切，親人朋友皆葬身在可恥的背叛中。
“對啊，為什麼呢？”
望秋的表情愈發猙獰，成歡現在很想湊過去將她擁入懷中，因為他想如果歷史中有描述過永夜帝君的面容，那大概就是她此時此刻這副表情。
有點恐怖的，路人撞見了都會覺得是瘋子並下意識遠離的那種。
然而現在清楚一切起因和經過的成歡看着卻是越來越覺得心疼，沒有人規定她該承受這些，就因為生長在錯誤的環境，遇見了一些錯誤的人，做了一些錯誤的事...
不過也還好，畢竟起因和經過都已經是沒辦法更改的歷史了，但現在結果卻握在她自己手中。
望秋沒再開口，她轉頭看向身側和身後，一如當年，大家都堅定的站在那裏，臉上是溫暖的笑容，看過這些，力量就從心底莫名的擴散開來。
當年的永恆神國戒律騎士團在正面衝鋒的戰鬥中都敗給了我們這群‘老弱病殘’，難道區區死亡還能比那些騎士老爺更加強大？
“我們為了什麼站在這裏？”
望秋轉過頭來，笑着問了一句，順手將旗幟抗在肩上，表情愈發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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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自由！”
“為了愛麗絲小姐！”
“為了家族榮耀！”
“為了正義！”
成歡甚至想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喊什麼的都有，聲音亂糟糟的就像在菜市場一樣，只是音量擴大了幾倍，很難想像這竟然就是傳說中的亡靈天災，永夜帝君麾下最強的戰鬥軍團。
實際上成歡更願意相信亡靈天災的主要構成是剛才被望秋揮手斥退的那些東西，早在她將旗幟插在地上的那一刻，四周的空間就出現了崩裂的跡象，一股股難以言喻的死亡氣息從中散發出來，只是在最後關頭卻被望秋主動隔絕，看樣子是拒絕了他們的參戰。
那些在空間裂縫中蠢蠢欲動的亡靈生物恐怕才是令這個世界恐懼的亡靈天災，而眼前這些...他們應該都是很好很好的人，有年紀輕輕對愛情懵懵懂懂的小夥子，越有一臉正派騎士打扮的中年人...沒法形容，因為每個人都是不同的模樣，氣質不同，理想，以及為之揮動武器去戰鬥的理由也不同，但他們就是站在這裏，喊着亂七八糟的口號，追隨隊伍最前端那個舞動旗幟的瘋婆子展開衝鋒。
與其說戰鬥，倒更像是一場鬧劇，這畫面給了成歡這個局外人如此感官，但對另一面那位漂浮在半空的朋友來說意義卻有些不同。
成歡有些好奇，難道死亡也會感到恐懼嗎？
事實應該就是這樣，死亡老哥八成是感到了恐懼，從他慌不擇路的肢體動作上就已經能看出個大概，只可惜冥河的空間早就被望秋的精神世界完全覆蓋，身為世界第一半神，她的精神力早就到達了人類的極限，也就是神明的標準，區區一個半死不活的死亡，當然不會是她的對手，自然也突破不開她設置的封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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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歡嘗試着踮起腳尖，但也沒能看到人群中心的景象，就像菜市場出現了折扣商品，大家一窩蜂的圍了上去，你搶點，我搶點，無辜的紙箱被撕扯得滿地都是，與此時唯一的區別就是，菜市場被撕碎的是紙箱，而此時此刻，碎裂的確實死亡這位曾經的規則之主的核心本源。
啞光面料的骷髏頭已經變成了滿地碎渣，還彈落到成歡面前一塊，上面奇特的質感正在逐漸恢復平凡，變得像一塊平平無奇的碎石。
這下，死亡大概是迎來了真正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