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當燃料沉默時（6）
這次的餐廳並不像上次那樣的豪華，幾乎就是在街邊隨意找了一家餐館，也是附近這個街區唯一的餐廳了。餐廳看起來就很老舊，遠遠的看就和周遭那些已經完全廢棄的廠房沒有什麼兩樣，投影廣告時亮時暗，招牌也掉的只剩一個"館"字，四周的玻璃窗雖然還沒有破但也已經長滿了青苔和藤蔓。
他們把車停進去后發現這旁邊曾經是一個汽車旅店，幾輛殭屍車死寂的躺在地上，不少的報廢輪胎和修理工具被丟棄在地上，庭院裏的木製躺椅腳下已經開出了幾朵野花。羅坦尼克熟練的繞開已經坍塌滿是鐵鏽的樓梯，推開了側面的玻璃門。
相比於外面餐廳裏面顯得乾淨了許多，準確的說應該是簡陋，沒了外面那種廢棄的雜亂感。餐廳的座位都是黑紅相間的沙發，雖然看起來廉價但是沒有破洞也沒有鋪滿灰塵，看得出來是有人在打理的。羅坦尼克走到了吧枱前，在已經斷電的甜品櫃旁彎下腰，把手伸到另一邊去。
叮叮叮
一陣清脆的鈴聲在餐廳中響起來。
過了將近兩分鐘，吧枱後面的門打開了，走出了有個異常高大，看起來有進兩米高的男人。他皮膚黝黑，兩頰的鬍鬚有些發白，有着一雙很大的金魚眼，頭頂是一頂白色的滑雪頭盔包裹着耳朵。
"老東西，你還記得我嗎？"羅坦尼克笑着說道。
"我記得你說你永遠不會回來了。"高個子男人沒有看他俯下身整理着吧枱下的東西。
"你這兒還能做伯頓面嗎？"
"當然，不然你覺得我吃什麼？"他說著從櫃枱中拿出幾份餐具擺在桌上，然後便頭也不回的走回了吧枱後面的門。
他們拿着餐具找了一張靠窗的桌子坐下，除了幾縷淡薄的自然光外，這裏幾乎沒有任何光亮了。呂光昌覺得有些奇怪，首先是這種地方居然還開着餐廳還有人住着，再其次羅坦尼克和那個人顯然是老相識，但是他們相見的舉動又太過正常，就好像是重逢了幾十次的路人一樣又熟識又平淡。
羅坦尼克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你在道昌有家人嗎？或者說來自沃爾沃夫的朋友。"
呂光昌搖搖頭。
"我年輕的時候在這裏工作，這裏整條街都是沃爾沃夫菜，但是要說最正宗的還得是這兒，每到中午放工的時候，這裏一波又一波的人來這裏吃飯，你知道，沃爾沃夫的人吃飯很快。以前那裏和那裏。"他說著指向吧枱旁邊的兩張桌子，"都全部是加工了一半的菜，來了人，一熱，豌豆漿一放，不到二十分鐘一頓飯就解決了。"
"我覺得我們可以把這個餐廳也做進去。"李克羅說著拿起相機自言自語着。
"那你為什麼來道昌呢？據我所知五六年前道昌的新移民法就已經很苛刻了。"
呂光昌沒有回答而是長嘆了一口氣。
"你不想說也沒關係的，所有人都有不想說出來的事情。"
"我的女朋友，或者說未婚妻，安婭。"呂光昌說著嘆了一口氣，"六年多以前，我們一起住在卡迪菲諾，那個時候她在失業了，她那時候整天都在家裏。我們……我們吵了一架，然後大概過了兩天她就走了，我回家的時候只看見電腦上關於道昌移民的帖子，所以……所以我就過來了。"
"這些年有找到她嗎？"
呂光昌搖搖頭："我每天都會看那些帖子，但是再也沒有她一點消息。"
羅坦尼克轉過來看着他："如果你真的想找她，我可以幫你，但是你想聽聽實話嗎？"
呂光昌看着他示意繼續說。
"她很大可能是被騙了，六年多以前，我沒記錯的話，由於恩佐案，七年以前道昌的新移民法就進入實驗階段了，增稅，增高入籍難度，去除了所有同星移民機構的補貼，而且道昌當時的排外情緒很嚴重。所以她現在的處境大概不會很好，你還會想找嗎？"
"找吧。"呂光昌不自覺的又嘆了氣，"如果可以的話。"
"我找到了會聯繫你的，我也不會收你的錢。"
"為什麼，要幫我？"
就在羅坦尼克思考者要如何回答的時候，高大的餐廳主人從門後走出來，端出5份面，他的手異常的大，左右手各拿着三個盤子，像是拿着玻璃杯一樣輕鬆。他把五份面放在他們餐桌上之後，又自己拿着剩下的一個裝着三明治的盤子到旁邊的桌子吃了起來。
"老黑，幫我找個人。"羅坦尼克對在一旁吃東西的店主喊道。
"哪一年的？從哪兒來的？""老黑"的聲音渾厚的都不像是問句。
"2230，卡迪菲諾。"
"至少7天。"
"這就完了嗎？用什麼找？"呂光昌滿臉疑惑。
"老黑"轉過來看了他一眼，眼中全是輕蔑與不屑："你只用等着。"
"我已經找了六年，你說只需要7天？"呂光昌言語中有些憤怒，"你知道我被騙了多少次，多少錢嗎？我都不知道該不該放棄！"
"你在找人，但是我們不是人，在道昌的土地上我們是人力資源，是生產原材料，每一種原材料都有供應商，都有他們的他們的渠道，你之所以能過的還不錯也僅僅是因為前些年新塔式艦基地，湖城新區建設以及的參岩凈化站的大修補，人力資源在這個市場上價格走高了而已。""老黑"說完便拿着自己的盤子走回了門后。
"他到底是幹什麼的？"呂光昌向羅坦尼克問道。
"就是一個廚師，但是他有朋友，很多很多的朋友。"
"他……他真的能幫我找到人嗎？抱歉我剛剛有些失態。"
"當然，我保證，就當作是沃爾沃夫同鄉的一份禮物。"說完他拍了拍里卡多厚實的背，"把他們送回去，我去和老朋友單獨聊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