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沉淪夕陽下（6）
機械轟鳴，信號升天，在劇烈的搖晃的裝甲之上，把自己固定的武識逸高舉左手，打出了象徵著緊急情況的紅色的信號彈，濃艷的氣體中深林中直衝雲霄，在一道又一道行色的光柱之下，燃料燃燒聲，呼喊聲，腳步聲逐漸喚醒，無線電越發密集嘈雜，武識逸詢問出一個又一個坐標，他不斷的在樹林中穿梭，像是一隻飛馳的鳥重新匯聚着整條防線。
每到達一支部隊的駐地，他的部隊都會在疑惑的指揮官面前留下一部對講機，留下一句簡短的話，還沒有等對方看清他“破爛”的身軀之前他就又離開。從上而下的看着，他帶領的隊伍如同在黑夜中點燃了一道紅色的燃燒的柵欄，讓所有停滯在那裏像是羊群一般安靜的部隊都被那一道紅色的的弧線所驅趕而快速的變得躁動。
武識逸帶着整支第三小隊在樹林中築起的防線中飛竄，他一邊打出了信號一邊撥打着徐訥亭的電話，他盡量打着精神的問道：“我們在白區的火力一槍未開，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因為你降落的敵方，讓雙方都無法使用反重力導彈，有些人試圖向貝德他們妥協，建立防禦，停止戰爭，利用談判然後共治擴散區。你那邊現怎麼樣？為什麼最近都沒有什麼消息？”
她本以為武識逸在聽到這樣的話之後會異常的憤怒，但是此時他的語氣依舊很平靜：“我已經做出了選擇，你呢？”
“我已經向他們攤牌，如果他們不支持我全力打贏這場戰爭，我就對他們進行停氣。但是效果沒有我想像中的那樣明顯。；他們似乎想要賭一賭，如果我們很快敗了，他們勒緊腰帶就會度過難關，而且再拖一段時間他們應該會要進軍特安拓樂迪了，你覺得我們能贏嗎？”
“你能發動白區的洲際導彈嗎？”
“我不確認，如果這麼久他們都沒有發射的話很明顯那裏有他們的人，我不知道處理這些需要多久。”
“我給你一片坐標，哪怕你只是發射一顆也行，這很重要。”
“你呢？你那邊到底什麼情況？”
武識逸沒有回話而是是直接掛斷了電話。在給出所有隊伍新的行軍命令之後他立刻調轉方向，他帶着整個四中隊向拓希號的方向奔去。當他路過那些隊伍的時候，儘管他告訴了每一個指揮官，那一系列命令並不是由他下達，但是他依舊看見了低迷的士氣，迷惘的士兵，他很清楚紅色煙霧彈以及自己如同督戰隊一般在防線中的奔走只是一針強心劑，如果沒有空中支援和更大的火力覆蓋，這些隊伍依舊會很快變回曾今將死之人一般的狀態。
武識逸一邊全速前進着，一邊用全身的力氣向拓希號塔式艦喊話：
“這裏是艦長武識逸！那些還站在塔頂的懦夫和無賴們，你們已經殺過我一次了，你們可以再試一次，再一次將槍口對準我！希望你們這次不再懷揣着那些苟且的想法殺掉了我，如果你們做不到，你們一定會後悔你們所做的一切！”
“所有的艦員，你們現在有一次選擇，是像那些懦夫一樣苟且的交易他人的性命坐等失敗的到來，還是做一個英雄，拯救所有期待你們的幾億人！”
拓希號上幾台機炮傳出了幾聲敷衍的開火作為回應，那些子彈打在幾十米之外的土地上。而有幾台明顯正在經歷激烈的爭鬥，子彈時而擦過他們身邊的裝甲而過，時而又朝天開槍。隨着他們距離拓希號越來愈近，武識逸終於看見一枚耀眼的導彈從百里之外飛過頭頂，直直的墜下天空，在中間最為慘烈的陣地中炸開。
那一顆導彈像是吹響了進攻的號角，他們退回的陣線重新散開向前推進，而武識逸一路上所遭遇的抵抗也越來越小，他逐漸能夠看見他不久之前才離開的那扇打開的大門。他遠遠的能看見在那裏火光四射，有人想關掉，有人想打開，彷彿是一個微縮的戰場，而此時的武識逸已經沒有了任何的遲疑和仁慈。
“如果我沒有因為我的理想而死，我就會為了他不擇手段。”
隨着幾枚火箭彈的射出，打開的艦門上的所有戰鬥都隨之停息，幾分鐘之後武識逸終於又一次登上了塔式艦。當他開始向上走時他看見幾十位艦員站在走廊兩側安靜的注視着他，他們更隨着他，當武識逸走上電梯，他們就去到另一邊的樓梯，更隨着他緩步向上。
當武識逸走到指揮室，他推開門，艦橋依舊和他離開時一樣，顯示着各項數據，閃爍的亮點在投影的地圖上緩慢的移動着，依舊冰冷，沒有任何溫度。只是站在那上面的人變了，在那人腳下還放着幾個喝完的酒瓶，看着他進來，狄漢森轉過來，聳聳肩朝他笑了笑。
當武識逸走上艦橋，他才看見指揮室中已經躺了好幾具屍體，此時只有狄漢森一個人站在那裏，他用拿着手槍的手向武識逸搖了搖：
“等等，等等，別慌着上來。”他說著舉起槍。
“你覺得你現在還有和我談的條件嗎？”武識逸依舊拄着拐杖艱難的向前走着。
“喂喂喂，別慌呀，看看整個，你比我懂這個東西是什麼意思。”他說著用手指着一個按鈕，那是關閉立場盾的按鈕。
武識逸停下了腳步：“你想關閉重力場？帶着全艦人在這種時候送死有什麼意義？”
“你覺得你贏了？”狄漢森笑着擺着他的頭，蓬鬆邋遢的鬍鬚依舊像是武識逸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一樣，“你覺得後面有人跟着你你就贏了？不，這些人只會支持看上去會贏的人，你不在的時候有人反抗過嗎？這些人為什麼不早點行動？”
“我們還有機會贏，為什麼要拉着所有人送死？”武識逸的眼睛始終盯着那個紅色的按鈕。
“看來出去一圈你還是什麼都不知道，你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對手是誰。你贏了不代表道昌贏了。兄弟，你為什麼就不能聰明一點呢？樂意見到防守對峙談判的人，是我嗎？”他苦笑着，身體搖晃，離那顆按鈕只有咫尺之差。
“別衝動，別衝動，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你覺得你帶着一個有權有錢但還是少女心的姑娘帶着你們的理想就能打敗他們？”
“他們？”
“看看你的周圍……看！又是一個導彈，你們就像是這個，哇哦，多麼威風，多麼具有爆炸性，但是你們最終會下落，你們能照亮整片黑夜嗎？”狄漢森狂笑着身體向後傾着，“沒有做好覺悟就不要帶着那麼多人一起遭罪！”
說完狄漢森將槍口對準自己——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