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天幕下的白磷彈（1）

在一片赤紅色的世界中，幾十個鋼鐵登陸藏艙彈開艙門，施米爾和所有隊友一同走出，這是他第一次踏上紅區的土地，眼前的空氣看起來粘稠而模糊，像是有無數不可見的紅色浮游生物在不斷游竄飛舞一般。

"凈化劑供給預位，孢子濃度17.14。"何平川的聲音從無線電中穿出來，"濃度地圖加載完成，目標東北方向。"

即使現在濃度地圖沒有加載出來也能很明顯的看見他們要前行的方向，頭頂的天空中無數流動的氣流都在向一個方向匯聚，逐漸下沉，形成一個紅白相間的巨大漩渦，宛如在地面上靜止不動的風暴，佈滿着紅色微粒的空氣扭曲着緩慢向那個方向移動着，彷彿要帶着這片土地上所有的一切一同被吞入那片漩渦。

施米爾他們乘坐運輸飛船先離開了拓希號塔式艦，在近地軌道提前登陸紅區，他們對中隊被分成兩個小隊，分別執行兩個任務，第一是找到丹娜湖號的具體坐標，精確到米級別的精準坐標，這是所有人都不解但都沒有說出來的任務；第二個目標是在北灰澱山脈之下開拓一個足夠大的塔式艦着陸地。

施米爾被分到了執行第一個任務的小隊，何平川似乎並不急着出發，他說還有後續的裝甲部隊會降落和他們一起出發。這就更讓施米爾疑惑了，他不知道為什麼弄清楚坐標這樣的任務還需要特別的裝甲部隊。

很快幾台龐大的裝甲在他們身邊降落，那是施米爾沒有見過的裝甲型號，他們看起來比毀滅者或事拓荒者更高，通體呈現亮黃色，武器依舊是手上的機炮和肩上的導彈，但是不同的是這些裝甲的駕駛艙姿態很低，這些個巨人駝着背，以一副有些不協調姿勢扛着重物一般站立着。

在所有人和裝甲都調整完之後，他們正式出發，紅區中的大部分植物都已經枯萎了，靠近城鎮的道路上，破舊的卡車中，都散佈着骨質化的遺體，整個紅區中唯一還保持的生機的就只有那些高大的樹木，尤其是這顆星球的代表槲樹依舊在各地野蠻生長着。

他們大概走了五六個小時，在翻過一座小山丘之後，他們終於看見了遠處懸浮在大片凋零的尾燈草原野上的丹娜湖號塔式艦：

在向四面八方奔襲而去氣流中央，一個巨大的銅色高塔懸浮在大地上，它的線條相比於拓希號更為的凌厲，富有力量感，有着許多尖銳而剛強的轉角，像是一吧懸浮在地上的匕首，盤旋交融的紅白氣流在它上空匯聚，如同一個巨大的傘蓋，籠罩整片大地上，並且上面的顏色不斷溶解，緩緩流向每一個方向。

何平川望遠鏡的視角中能看見在丹娜湖號尖銳的尾部，已經形成了一個小規模的城市，那裏的空氣完全和白區無異。工廠，道路，疾馳的卡車像是丹娜湖灑下的種子，已經開始在滿是瘡痍的大地上緩緩的生根發芽。

就在施米爾以為他們就要繼續前進的時候，何平川命令所有人員就地待命，並且暫時關停並隱藏了所有的裝甲，而是派出了無人機繼續向前獲得更精準的丹娜湖位置信息。

隨着無人機的深入，他們能夠看見丹娜湖的影響力已經遠不止那個臨時的白區城市，人員和卡車輻射狀向整個大地擴散開來，他們開始嘗試恢復各地的凈化基礎設施，利用攜帶的凈化劑在周圍的地方建立了一個又一個節點，如同一張網正在以丹娜湖為中心緩緩鋪展開來。

施米爾想向前詢問何平川，但是還沒有走到便被他一眼怒視回去，"聽從命令！"這四個字幾乎直接從他那一隻眼中爆發出來。過了大概二十多分鐘，何平川才把他們小隊的人員召集過來一臉嚴肅的說道：

"艦長說我們的任務完成的很好，現在我們的任務變更：不惜一切代價保護住我們身邊這些裝甲。"

"我們保護裝甲？不應該是裝甲保護我們嗎？"

"這些裝甲不是一般的裝甲，他們能夠干擾丹娜湖對我們進行的搜索定位。他們將是我們能否最終獲勝的關鍵，或許這就是我們一開始的目標，只是艦長為了保密。"

施米爾轉身看了一眼不遠處那些巨大的被用光學迷彩罩起來的裝甲，不免的覺得自己身上的擔子變得異常的沉重。

"然後從此刻開始，他們不受我們的管轄，我們絕對服從這些裝甲的指揮安排。"

話音剛落，施米爾便預約聽見有什麼響聲從自己頭頂傳來，當他向上看去，只見一團巨大的火球從他們頭頂的天空中飛速墜落，伴隨着巨大的音爆和燃燒聲筆直的朝遠處丹娜湖號的位置墜下。

只是過了幾十秒，施米爾便看清那個劃破天空的燃燒流星正是他們離開不久的拓希號，它如同一塊巨大的隕石拖着長長的藍紅相交的尾焰直衝而下。他見狀趕慢站起身，向旁邊依舊巍然不動的裝甲部隊跑過去。

他剛跑幾步就被人撲倒在地上，他一邊掙扎的想要挪開那個人的身體，一邊對那些爬下裝甲的人員說著："打開你們的裝甲的！那是拓希號啊！那是拓希號啊！"

而靠在裝甲旁邊的駕駛員非但沒有任何爬上去的意思，更是拿出手槍走到他面前蹲下，用手槍抵着他的頭不慌不忙的說道：

"執行好你的命令，不要自以為是。"

"丹娜湖號就這麼在我們眼前，你們要什麼都不做嗎？你們這些吸血蟲！知不知道你們這樣會害多少人，說著他就要抽出懸浮在自己背上的燭刃。

周圍幾個人見狀立刻撲在他身上，繳下了他所有的武器，站在他面前的駕駛員依舊面無表情在他腳下開了一槍："不要再踏入這個彈孔之後的地方。"

"我去你的吸血蟲！晚上不要睡的太死！我一定……"

駕駛員在往回走了幾步之後彷彿受不了他的咒罵終於轉身走回去說道："我們是和艦長一同從參岩號上走出來的人，你還覺得我們是吸血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