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死去
頂樓，深淵之水如洪水般沖刷而下，淹沒無數血魔與怪物。
但在瞬息間，那洶湧的深淵之水消失，被深淵裹挾的一切也隨之消失。
上一秒還被血魔堵滿的樓道，此時空空蕩蕩，一瞬間的變故發生的太快，導致樓下的血魔們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
無數的驚鳥，屍鷹在天空中盤旋，李白罡看向馬闖，他懸在半空駕馭雷霆，彈指間，天雷震落，雷聲滾滾而來。
純白剛猛的雷電一瞬間掃清明空，所有屍鷹驚鳥盡數化為焦炭，在天空中絕跡。
馬闖說道：“時間，快到了。”
李白罡點點頭，眼前的深淵之水再度沉淪，直接將世紀大廈唯一通往頂層的樓梯間盡數吞沒，製造出數層的真空。
然而在序列之力的過度爆發下，李白罡的左眼也流出鮮血，純黑的眼瞳也逐漸褪色，若隱若現。
馬闖降落在他身旁，說到：“怎麼，外掛到期了？”
李白罡笑了笑：“說的你比我好一樣。”
馬闖捂嘴咳出一口鮮血，掌心竟滲出一絲猩紅，鮮血中竟然夾雜着一縷縷雷霆，說到：“好一點，也沒好到哪去。”
兩人苦笑之時，忽然聽到一聲展翅之聲。
隨後，一條屍龍衝天而起，巨大的展翼足有遮天蔽日，龍口中噴出寒冷的龍息，觸地時大地結起一層厚厚的寒霜，直噴向二人。
李白罡側身躲過，大喊道：“霜之飛龍。”
馬闖雙掌之間雷霆交錯，下一秒一道驚雷便洞穿霜之飛龍的右翅。
霜之飛龍側飛出去，口中龍息側滑，從馬闖腳邊行過，反而是將好不容易爬上頂樓的數只血魔給冰封了。
李白罡深淵空間中取出“暗殺者”說道：“馬闖，你的序列之力太霸道了，一旦透支，肯定會反噬自身。一隻巨龍而已，交給我來。”
說著，李白罡將暗殺者丟給馬闖。
馬闖猶豫片刻，最終決定相信李白罡，接過了暗殺者。
下一秒，霜之飛龍再度襲來，它展開雙翼，直接朝兩人砸來。
李白罡翻滾躲過霜之飛龍帶來的衝擊，掌心深淵之水幻化成一柄長劍，朝着霜之飛龍奔去。
李白罡通體燃燒着星藍色的靈魂之火，速度極快，在霜之飛龍還未展翅之時，便以來至近前，深淵之劍斬在龍爪上，一時間，兩股巨力在半空相接，霜之飛龍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抬不起爪子，被眼前這個渺小的人類，壓制了。
李白罡一劍斬出，而後純白的眼瞳中映出一輪明月，下一秒，一輪圓月自霜之飛龍身後緩緩升起。
圓月皎潔，層層月光如霧，籠向四方。
不知為何，霜之飛龍只覺得自己被吸引，情不自禁的轉頭看向明月。
就在霜之飛龍眼瞳與月光相解除之時，天空中驚現一道身影，身穿白衣，單手持一銀劍，劍光上閃的寒芒，讓巨龍都覺得心驚肉跳。
霜之飛龍本能的想要逃離，卻發覺不知何時，自己已經被圈禁在明月之中。
只見那白衣劍仙，張口飲下一壺路烈酒，而後身影瞬間從原地消失。
一道劍光從月光中而來，斬在霜之飛龍胸膛，瞬間將它胸膛切裂兩半，鮮血如泉水奔涌。
緊接着，那白衣劍仙踏着月光而來，六道殘影，瞬息將霜之飛龍團團圍困，劍仙的身影穿梭來到，雪白劍光縱橫交錯。
片刻后，皎月的圓月滲出一滴鮮紅，隨後，鮮血盡數將明月浸染，月光之後，是一具四分五裂的龍屍。
隨即，幻境結束，霜之巨龍出現在世紀大廈之頂，被大卸八塊，從沒有什麼白衣劍仙，有的只是雙手持劍，氣喘吁吁的李白罡。
李白罡跌坐在地上，眼瞳中不自覺的流出鮮血，說到：“將這個一個龐然大物拉到幻境裏，真不是一般費力氣。”
馬闖說到：“你那顆沉淪之眼，不是一般變態，這麼大一條龍，居然就這麼躺在地上讓你分屍。”
李白罡苦笑一聲，抬頭看向信號發射器，應該是已經發出去了，型號發射器上，一道紅外線貫穿十里，二十里，正在為天頂之劍提供坐標導向，只要靜靜等候幾分鐘，便能看到天頂之劍從天而降，滅殺克蘇魯眷族的好戲了。
下一秒，忽然一聲巨響傳來，二人腳下樓面瞬間坍塌，在刺耳的爆炸聲中，體力幾乎耗盡的李白罡根本來不及逃，便被硝煙吞噬，眼看就要落入廢墟之中。
危急關頭，馬闖忽然從天而降而降，將李白罡摟在懷裏，兩人在廢墟中墜落數米，而後落在第三十九層。
三十九層中，一群群血魔早已等候多時，看到重傷墜落的兩人，沒有絲毫猶豫便向兩人衝來。
馬闖緩緩站起身，渾身殷紅的鮮血，此時都散發著雷霆氣息。
血魔群鋪天蓋地而來，就在兩人即將被圍殺之時，馬闖一聲怒吼，體表的血液向四面八方飛濺而去，頓時一道道雷霆隨着鮮血在血魔群中來回亂竄，雷霆與雷霆並聯穿梭，威力呈幾何式爆發，頓時便將所有血魔盡數吞沒。
在閃亮如白晝的雷光之中，馬闖挺起胸膛，他體表的防彈衣已經全部破損，露出堅挺的胸膛，而胸膛之上也是千瘡百孔，隨處可見手指大小的血洞，皮膚半邊都青紫着，黝黑的腐血順着血洞蜿蜒流淌。
這便是釋放雷霆所需要付出的代價。
遙想多年以前，那時馬闖的隊長，名叫李玄禮，當時那個小隊，竹行，馬闖，竹炎，雷厲，李犧牲。
李犧牲曾評價過馬闖的能力，迅猛壯烈，無物可擋，就怕迅猛太過，腐朽於己身。
馬闖低頭看向李白罡，說道：“白罡，沒想到你父親的話還真說對了。非常抱歉，有些事情沒有告訴你。”
在李白罡的目眩神迷神迷之中，馬闖托着李白罡緩緩飛升至第四十層。
天空上，三隻飛龍盤旋。
馬闖將李白罡放在地上，從兜里拿出青神所留的那顆種子，塞進李白罡防彈衣之中，說道：“我知道你在尋找的是什麼。去祁連要塞，哪裏能解答你的一切困惑，我在哪裏等着你。”
李白罡掙扎着爬起，說道：“馬闖，你再說什麼。”
馬闖一肘子敲在李白罡後腦勺上，將他敲昏過去，說道：“我們還會再見的。”
說著，馬闖理都不理會身後三條巨龍的咆哮，走到樓邊，直接將李白罡拋了下去。
李白罡靈神不斷掙扎，終於在半空中蘇醒，看着極速墜落的自己，一扭頭，這都第二十層了。
李白罡在驚恐之中，當即從深淵之中取出手槍，一發子彈射在二十七層的玻璃上，下一秒，李白罡便出現在第二十七層外的天空中。
如此這般，在幾次轉移之下，李白罡終於再度重返世紀大廈樓頂，他剛躍到半空，探出頭，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
下一秒，一隻大腳便出現在眼前：“下去吧你。”
砰，馬闖一腳揣在李白罡脖頸，劇烈的雷電之力瞬間使得李白罡渾身麻痹，在也生不出半分力氣，此刻他的大腦里滿是疑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
下一秒，眼前的雲霧開始消散，露出一副佈滿鱗紋的山月，那隻比天還高的恐懼克蘇魯，它已經掙脫了枷鎖，正在往這邊趕來。
李白罡掙扎着想要起身，想要告誡馬闖，可惜自己已經墜落到了底層，馬上就要接觸地面，便成一灘肉泥。
“就這麼死了嗎？”，李白罡喃喃的問自己。
下一秒，大地裂開，一股股荊棘藤蔓破圖而出，握住李白罡的身體，李白罡胸膛中的那顆種子隨之生根發芽，一層層的荊棘裹滿他的周身，將他如捆木乃伊般捆了起來。
隨即，一條條荊棘藤蔓便拉着李白罡直入地底，一百米，兩百米，隨後想着城外走去，直到不會被天頂之劍波及到的地方。
李白罡瞬間明白了馬闖在幹嘛，他眼睛流出淚水，卻無力阻止一切，只能含淚說道：“你個混蛋。”
地表之上，世紀大廈之上。
馬闖猶如雷神降世，懸停在半空，他身下，是三隻巨龍的屍體，已經成了焦炭。
克蘇魯眷族走來，百米高的巨大身軀如同俯視螻蟻一般看着比芝麻還小的馬闖。
馬闖抬起頭，嘴角露出淡淡笑意，一隻手抓着型號發射器的紅外射線，對準克蘇魯眷族的胸膛，說道：“你瞅啥，準備好挨揍了嗎？”
雲霧瀰漫中，江河湧上天際，在四十樓高的天外盤旋，化為一張黑暗巨嘴，饕餮之口，吞向馬闖。
馬闖此刻已經渾然放棄了肉身凡胎，渾身經脈，骨骼，血管，甚至是每一滴鮮血中，流淌的都是滋滋作響的雷霆，都是翻滾如海嘯的序列之力。
彈指間，一道道雷龍自天宇之上落下，那饕餮巨嘴還未落下，便成了水花散向四周。
可馬闖還是覺得不盡興，此時的他，居然直接踏空而來，以人身追向克蘇魯眷族。
我活着，為天下人而活着，我死去，為天下人而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