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小萬紅着臉說，小葉也看上我了呢
那個時候的小萬，在電影隊裏已經是業務上的絕對權威了。
無論是跑片子、發電、放映、修理、繪製幻燈片、協調外部關係、處理突發事件，還是處理單位內部同事之間的雞毛蒜皮，甚至連戀人之間的小小摩擦，只要是小萬出面、出場，就會煙消雲散，就能水到渠成、柳暗花明。
有時候，大家嫌喬隊長處理事務有些膩膩糊糊、拖泥帶水的，性格耿直的同事就直言不諱了，“哎，我說喬隊長老喬同志啊，讓賢吧你，啊？”
於是，喬隊長就朝說話人劈頭就是一巴掌，然後，回到自己的單間，一根連一根的抽着煙，慢慢的踱着八字步，成半天的不出門，也不見他下達出來什麼工作指令。
話說有一天早飯後，小萬來到喬隊長面前，一反常態，說話吞吞吐吐的，欲說還休。
喬隊長感覺很詫異，問，“生病了？”
“那倒沒有。”
“咋回事，你？”
“不可能有誰欺負你了吧？”
小萬趕緊的搖了搖頭。
喬隊長顯得有點個生氣了，就提高了說話的音量，“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到底想幹啥？”
“我，我，我看上，廣播站，小葉了。”
小萬吞吞吐吐的，好容易才把肚子裏邊想說的話給全部說了出來。
喬隊長兩眼瞪得比牤牛蛋的蛋子子還圓，連聲問，“你你你，你說什麼？”
小萬的聲音提高了一些，態度堅定的又說了一遍。
“我看上，廣播站的小葉了。”
喬隊長走過來，欠起腳後跟子，伸手摸了摸小萬的腦門子，接着，又摸了摸自己的腦門子，看着小萬，自言自語着，“沒發燒吧？”
小萬跟着搖搖頭，說，“沒，沒，好好的。”
喬隊長掏出煙來，自顧自的續上一根，看着對面的小萬，教導着，“我說，小萬啊，要謙虛，不要驕傲，謙虛使人進步，驕傲使人落後，知道嗎？”
“我知道。”
小萬嘴上這麼說，心裏很反感，這都哪兒跟哪兒啊，扯不上啊。
用現在的北京土話說，這也不靠譜啊！
喬隊長若有所思的感慨着，“小萬，小葉是什麼人，你知道嗎？人家是全公社的第一大美人！
“那麼多當領導的想要她當兒媳婦，那麼多單身的、傷家的或者是不單身的、不傷家的工人階級、國家幹部、人民教師、人民醫生，還有，解放軍軍官，當然嘍，也包括……包括……啊？
“總之吧，有很多人吧，寫信，當面提，旁敲側擊，托親拜友，甚至採取一些不該採取的革命措施，小葉啊，都是一個表情，笑！不說同意，也不說不同意，不點頭，也不搖頭，就是對你笑。
“你，小萬，一個臨時工，農民身份，嘿嘿，不可能，不可能。
“人家呢，是國家幹部，手裏有吃商品糧的硬殼糧本、煤本等等的什麼本子都有，你呢，你有嗎？啊？
“這樣吧，我把話說的難聽一點，這樣，也許你才能死心，你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痴心－－妄想！”
象發射連珠炮似的，喬隊長一下子說了這麼多，還越說越生氣。
真是不可思議！
小萬不知道自己是哪裏說錯了還是做錯了，把喬隊長給惹得越來越生氣了，感覺自己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年輕的小萬他閱歷淺！
他哪裏知道啊，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啊！
這口食，我吃不着，我也不讓你吃着！
你要是吃着了，潛意識裏，我就會眼紅，我就會嫉妒你的啊！
不要說面對一個人見人愛的全公社第一大美女了，就是面對一桌子美味佳肴，每個人的心理需求都是這樣的複雜啊！
但是，這個時候的小萬，心裏邊個哪裏能考慮的這麼面面俱到呢！
於是，小萬固執的又說，“喬隊長，我，我是真的看上她了。”
喬隊長有些明顯的不耐煩了。
“我剛才不是已經都說了嗎？這事你就不要再想了，啊？不可能的事，啊？”
“可是，可是……”
“別可是了，”喬隊長更加的不耐煩了，朝他擺擺手，接着就下起了逐客令，“你去忙你的正事去吧。啊？”
“嗯。”
小萬答應一聲，剛要走，轉念一想，不行，乾脆就直接說了吧。
小萬終於鼓足了勇氣，眼睛盯着他看，說，“喬隊長，她也看上我了。”
喬隊長眼睛睜的也很大，停住了吸煙，問，“誰？誰看上你了？”
“小葉。”
“小葉也看上我了。”
喬隊長是滿臉的高度疑惑，好像提出日心說的哥白尼又否認了自己的發現，說太陽是繞着地球轉的或者說地球是方的而不是圓的一樣了。
“是的。小葉也看上我了。”
一直到小萬說到第三遍時，喬隊長才相信這話是從小萬的嘴唇子裏邊個說出來的。
忽然，喬隊長加快了吸煙的節奏，猛吸了幾口煙，緊接着，把煙頭扔出很遠，再接着，又運足丹田之氣，使大勁的吐出了一口濃濃的痰。
喬隊長有點發愣的看着他，語氣有些失落的表了態。
“那，那你去寫報告吧。”
小萬沒去寫報告，而是迅速的從衣袋裏掏出一張印有“××公社革命電影放映隊信箋紙”字樣的公文用紙，無聲的遞給了他。
喬隊長很不情願的接過了書面報告。
喬隊長認真的看着，連反面的空白也看了看，沉思了一會，然後才說，“那……研究研究吧。啊？”
“給喬隊長添麻煩了。”
說完，小萬轉身就走。
喬隊長沒再搭理小萬。
小葉那邊，倒不是這樣子報告的。
小葉選擇的報告場合和時間是在周一上午的例會即將結束的時候。
就在廣播站站長剛要說，就這樣吧，散了吧三個字還沒說出來，坐在角落裏的小葉就舉手了，還舉的高高的呢。
“報告！”
站長遲疑了片刻，問，“有事嗎？”
“我有件事，要向領導和組織彙報。”
“那－－散會後－－你到我辦公室來吧？”
小葉卻站了起來，故意顯得嘻嘻哈哈的。
小葉說，“站長，不麻煩了，就在這裏說也行。反正……反正是一些子雞毛蒜皮，也不是什麼大事，也不保密。”
站長抬了抬手，意思是，准奏。
“報告站長，我想談對象。”
廣播站那時改名叫“**思想宣傳站”了，不過，大家還是習慣的叫廣播站，全體人員加在一塊子，一共六個，站長一個，會計一個，外線維護兩個，修理一個，還有小葉。
除會計和小葉是女的，其他四個都是男的。
聽到小葉喊報告，大家的注意力頓時就高度集中了。
差不多一個半天的革命大批判啦、學習文件啦、傳達縣站領導講話啦什麼的，弄的大家昏昏欲睡的，小葉的一句報告，把大家的疲憊全部都給趕走了。
大家的精神為之一震，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第一時間高度關注！
聽到小葉明確的說，想談對象，大家頓時就集體發愣了。
大家發愣了片刻，緊接着，就“轟”的一聲，全笑了。
當然，站長也發愣，也笑了。
站長年齡最大，還差兩三年就到退休年齡了，是個山東籍的南下幹部，老家在山東臨沂。
看到大家都在發愣，都在笑，小葉接着索性一口氣就把報告內容全說了，“人，我也看好了，是電影隊的小萬，萬玉飛。”
“？”
大家的此時的態度怎麼形容呢，就四個字吧－－瞠目結舌！
“嗡……”
也不知大家都說的啥，反正就是七嘴八舌，嗡嗡一片，共同的認識是說，這怎麼可能呢這個？
站長畢竟是領導嗎，首先從迷惑中清醒了過來，不過，很遺憾，他問了一句蠢話。
站長問小葉，“那你－－你想怎麼談呢？”
“轟－－”
大家又笑了。
連小葉自己也跟着笑了，一激動，連眼淚都跑出來了。
“哦，我意思是……你打個報告吧？”
站長這回子算是把領導意圖表達明確了。
跟小萬的做法一樣，小葉從衣袋子裏邊個拿出來一張“××公社**思想宣傳站信箋紙”，雙手遞給了站長。
站長接了過來，疑惑的問，“那，那個小萬？你認識他嗎？哦，不是……他……這麼說吧，他什麼態度，你知道嗎？我們別搞的被動了哦。”
“哦，他啊？他也……他也看上我了。”小葉說著說著，臉就紅了。
其他幾個男人起鬨了。
“噢－－噢－－”
幾個男人怪叫着，還拍起巴掌了呢。
“大家－－靜一下，靜一下。”
站長招招手，“這樣吧，我們走走群眾路線。先和電影隊那邊聯繫聯繫，啊？”
“對，對，聯繫聯繫。”
大家一齊附和着。
站長又招招手，大家就算散會了。
“你這傢伙，行啊！”
“向你學習，真是颯爽英姿！”
會計跑了過來，先是朝小葉的肩膀子上邊個捶了一下，然後，又拉着小葉的胳膊，臉貼着小葉肩膀，發表着觀后感。
會計是個縣裏什麼領導的閨女，名義上是來哪個大隊插隊落戶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的，實際上人在廣播站當會計，鍍上幾年金，然後，就招工回城。
小葉摟着會計的肩膀，聲音很小、但態度很堅定的說，“這是我自個的事！”
“那人我認識，聽說，是個怪能的一個人，怪有才，個頭高不說，長得還很帥！”
“你也看上啦？”
“看上啦？怎麼辦？”
“那－－借給你啦！”
會計緊跟着就伸出了一個手指頭子。
“真的？來，拉鉤！”
“來？還拉鉤？你以為人家是蘿蔔白菜哦？！”
小葉歪着頭看着會計，一邊撇着嘴唇子說著，一邊正在摟着會計肩膀子的手指頭子就使勁的朝裏邊個摳了她一下子，疼的她是“哎呀”一聲，趕緊的就一縮頭，從她懷抱里出溜下來，撒開腳丫子就跑走了。
那個時候的小萬，在電影隊裏已經是業務上的絕對權威了。
無論是跑片子、發電、放映、修理、繪製幻燈片、協調外部關係、處理突發事件，還是處理單位內部同事之間的雞毛蒜皮，甚至連戀人之間的小小摩擦，只要是小萬出面、出場，就會煙消雲散，就能水到渠成、柳暗花明。
有時候，大家嫌喬隊長處理事務有些膩膩糊糊、拖泥帶水的，性格耿直的同事就直言不諱了，“哎，我說喬隊長老喬同志啊，讓賢吧你，啊？”
於是，喬隊長就朝說話人劈頭就是一巴掌，然後，回到自己的單間，一根連一根的抽着煙，慢慢的踱着八字步，成半天的不出門，也不見他下達出來什麼工作指令。
話說有一天早飯後，小萬來到喬隊長面前，一反常態，說話吞吞吐吐的，欲說還休。
喬隊長感覺很詫異，問，“生病了？”
“那倒沒有。”
“咋回事，你？”
“不可能有誰欺負你了吧？”
小萬趕緊的搖了搖頭。
喬隊長顯得有點個生氣了，就提高了說話的音量，“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到底想幹啥？”
“我，我，我看上，廣播站，小葉了。”
小萬吞吞吐吐的，好容易才把肚子裏邊想說的話給全部說了出來。
喬隊長兩眼瞪得比牤牛蛋的蛋子子還圓，連聲問，“你你你，你說什麼？”
小萬的聲音提高了一些，態度堅定的又說了一遍。
“我看上，廣播站的小葉了。”
喬隊長走過來，欠起腳後跟子，伸手摸了摸小萬的腦門子，接着，又摸了摸自己的腦門子，看着小萬，自言自語着，“沒發燒吧？”
小萬跟着搖搖頭，說，“沒，沒，好好的。”
喬隊長掏出煙來，自顧自的續上一根，看着對面的小萬，教導着，“我說，小萬啊，要謙虛，不要驕傲，謙虛使人進步，驕傲使人落後，知道嗎？”
“我知道。”
小萬嘴上這麼說，心裏很反感，這都哪兒跟哪兒啊，扯不上啊。
用現在的北京土話說，這也不靠譜啊！
喬隊長若有所思的感慨着，“小萬，小葉是什麼人，你知道嗎？人家是全公社的第一大美人！
“那麼多當領導的想要她當兒媳婦，那麼多單身的、傷家的或者是不單身的、不傷家的工人階級、國家幹部、人民教師、人民醫生，還有，解放軍軍官，當然嘍，也包括……包括……啊？
“總之吧，有很多人吧，寫信，當面提，旁敲側擊，托親拜友，甚至採取一些不該採取的革命措施，小葉啊，都是一個表情，笑！不說同意，也不說不同意，不點頭，也不搖頭，就是對你笑。
“你，小萬，一個臨時工，農民身份，嘿嘿，不可能，不可能。
“人家呢，是國家幹部，手裏有吃商品糧的硬殼糧本、煤本等等的什麼本子都有，你呢，你有嗎？啊？
“這樣吧，我把話說的難聽一點，這樣，也許你才能死心，你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痴心－－妄想！”
象發射連珠炮似的，喬隊長一下子說了這麼多，還越說越生氣。
真是不可思議！
小萬不知道自己是哪裏說錯了還是做錯了，把喬隊長給惹得越來越生氣了，感覺自己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年輕的小萬他閱歷淺！
他哪裏知道啊，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啊！
這口食，我吃不着，我也不讓你吃着！
你要是吃着了，潛意識裏，我就會眼紅，我就會嫉妒你的啊！
不要說面對一個人見人愛的全公社第一大美女了，就是面對一桌子美味佳肴，每個人的心理需求都是這樣的複雜啊！
但是，這個時候的小萬，心裏邊個哪裏能考慮的這麼面面俱到呢！
於是，小萬固執的又說，“喬隊長，我，我是真的看上她了。”
喬隊長有些明顯的不耐煩了。
“我剛才不是已經都說了嗎？這事你就不要再想了，啊？不可能的事，啊？”
“可是，可是……”
“別可是了，”喬隊長更加的不耐煩了，朝他擺擺手，接着就下起了逐客令，“你去忙你的正事去吧。啊？”
“嗯。”
小萬答應一聲，剛要走，轉念一想，不行，乾脆就直接說了吧。
小萬終於鼓足了勇氣，眼睛盯着他看，說，“喬隊長，她也看上我了。”
喬隊長眼睛睜的也很大，停住了吸煙，問，“誰？誰看上你了？”
“小葉。”
“小葉也看上我了。”
喬隊長是滿臉的高度疑惑，好像提出日心說的哥白尼又否認了自己的發現，說太陽是繞着地球轉的或者說地球是方的而不是圓的一樣了。
“是的。小葉也看上我了。”
一直到小萬說到第三遍時，喬隊長才相信這話是從小萬的嘴唇子裏邊個說出來的。
忽然，喬隊長加快了吸煙的節奏，猛吸了幾口煙，緊接着，把煙頭扔出很遠，再接着，又運足丹田之氣，使大勁的吐出了一口濃濃的痰。
喬隊長有點發愣的看着他，語氣有些失落的表了態。
“那，那你去寫報告吧。”
小萬沒去寫報告，而是迅速的從衣袋裏掏出一張印有“××公社革命電影放映隊信箋紙”字樣的公文用紙，無聲的遞給了他。
喬隊長很不情願的接過了書面報告。
喬隊長認真的看着，連反面的空白也看了看，沉思了一會，然後才說，“那……研究研究吧。啊？”
“給喬隊長添麻煩了。”
說完，小萬轉身就走。
喬隊長沒再搭理小萬。
小葉那邊，倒不是這樣子報告的。
小葉選擇的報告場合和時間是在周一上午的例會即將結束的時候。
就在廣播站站長剛要說，就這樣吧，散了吧三個字還沒說出來，坐在角落裏的小葉就舉手了，還舉的高高的呢。
“報告！”
站長遲疑了片刻，問，“有事嗎？”
“我有件事，要向領導和組織彙報。”
“那－－散會後－－你到我辦公室來吧？”
小葉卻站了起來，故意顯得嘻嘻哈哈的。
小葉說，“站長，不麻煩了，就在這裏說也行。反正……反正是一些子雞毛蒜皮，也不是什麼大事，也不保密。”
站長抬了抬手，意思是，准奏。
“報告站長，我想談對象。”
廣播站那時改名叫“**思想宣傳站”了，不過，大家還是習慣的叫廣播站，全體人員加在一塊子，一共六個，站長一個，會計一個，外線維護兩個，修理一個，還有小葉。
除會計和小葉是女的，其他四個都是男的。
聽到小葉喊報告，大家的注意力頓時就高度集中了。
差不多一個半天的革命大批判啦、學習文件啦、傳達縣站領導講話啦什麼的，弄的大家昏昏欲睡的，小葉的一句報告，把大家的疲憊全部都給趕走了。
大家的精神為之一震，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第一時間高度關注！
聽到小葉明確的說，想談對象，大家頓時就集體發愣了。
大家發愣了片刻，緊接着，就“轟”的一聲，全笑了。
當然，站長也發愣，也笑了。
站長年齡最大，還差兩三年就到退休年齡了，是個山東籍的南下幹部，老家在山東臨沂。
看到大家都在發愣，都在笑，小葉接着索性一口氣就把報告內容全說了，“人，我也看好了，是電影隊的小萬，萬玉飛。”
“？”
大家的此時的態度怎麼形容呢，就四個字吧－－瞠目結舌！
“嗡……”
也不知大家都說的啥，反正就是七嘴八舌，嗡嗡一片，共同的認識是說，這怎麼可能呢這個？
站長畢竟是領導嗎，首先從迷惑中清醒了過來，不過，很遺憾，他問了一句蠢話。
站長問小葉，“那你－－你想怎麼談呢？”
“轟－－”
大家又笑了。
連小葉自己也跟着笑了，一激動，連眼淚都跑出來了。
“哦，我意思是……你打個報告吧？”
站長這回子算是把領導意圖表達明確了。
跟小萬的做法一樣，小葉從衣袋子裏邊個拿出來一張“××公社**思想宣傳站信箋紙”，雙手遞給了站長。
站長接了過來，疑惑的問，“那，那個小萬？你認識他嗎？哦，不是……他……這麼說吧，他什麼態度，你知道嗎？我們別搞的被動了哦。”
“哦，他啊？他也……他也看上我了。”小葉說著說著，臉就紅了。
其他幾個男人起鬨了。
“噢－－噢－－”
幾個男人怪叫着，還拍起巴掌了呢。
“大家－－靜一下，靜一下。”
站長招招手，“這樣吧，我們走走群眾路線。先和電影隊那邊聯繫聯繫，啊？”
“對，對，聯繫聯繫。”
大家一齊附和着。
站長又招招手，大家就算散會了。
“你這傢伙，行啊！”
“向你學習，真是颯爽英姿！”
會計跑了過來，先是朝小葉的肩膀子上邊個捶了一下，然後，又拉着小葉的胳膊，臉貼着小葉肩膀，發表着觀后感。
會計是個縣裏什麼領導的閨女，名義上是來哪個大隊插隊落戶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的，實際上人在廣播站當會計，鍍上幾年金，然後，就招工回城。
小葉摟着會計的肩膀，聲音很小、但態度很堅定的說，“這是我自個的事！”
“那人我認識，聽說，是個怪能的一個人，怪有才，個頭高不說，長得還很帥！”
“你也看上啦？”
“看上啦？怎麼辦？”
“那－－借給你啦！”
會計緊跟着就伸出了一個手指頭子。
“真的？來，拉鉤！”
“來？還拉鉤？你以為人家是蘿蔔白菜哦？！”
小葉歪着頭看着會計，一邊撇着嘴唇子說著，一邊正在摟着會計肩膀子的手指頭子就使勁的朝裏邊個摳了她一下子，疼的她是“哎呀”一聲，趕緊的就一縮頭，從她懷抱里出溜下來，撒開腳丫子就跑走了。
那個時候的小萬，在電影隊裏已經是業務上的絕對權威了。
無論是跑片子、發電、放映、修理、繪製幻燈片、協調外部關係、處理突發事件，還是處理單位內部同事之間的雞毛蒜皮，甚至連戀人之間的小小摩擦，只要是小萬出面、出場，就會煙消雲散，就能水到渠成、柳暗花明。
有時候，大家嫌喬隊長處理事務有些膩膩糊糊、拖泥帶水的，性格耿直的同事就直言不諱了，“哎，我說喬隊長老喬同志啊，讓賢吧你，啊？”
於是，喬隊長就朝說話人劈頭就是一巴掌，然後，回到自己的單間，一根連一根的抽着煙，慢慢的踱着八字步，成半天的不出門，也不見他下達出來什麼工作指令。
話說有一天早飯後，小萬來到喬隊長面前，一反常態，說話吞吞吐吐的，欲說還休。
喬隊長感覺很詫異，問，“生病了？”
“那倒沒有。”
“咋回事，你？”
“不可能有誰欺負你了吧？”
小萬趕緊的搖了搖頭。
喬隊長顯得有點個生氣了，就提高了說話的音量，“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到底想幹啥？”
“我，我，我看上，廣播站，小葉了。”
小萬吞吞吐吐的，好容易才把肚子裏邊想說的話給全部說了出來。
喬隊長兩眼瞪得比牤牛蛋的蛋子子還圓，連聲問，“你你你，你說什麼？”
小萬的聲音提高了一些，態度堅定的又說了一遍。
“我看上，廣播站的小葉了。”
喬隊長走過來，欠起腳後跟子，伸手摸了摸小萬的腦門子，接着，又摸了摸自己的腦門子，看着小萬，自言自語着，“沒發燒吧？”
小萬跟着搖搖頭，說，“沒，沒，好好的。”
喬隊長掏出煙來，自顧自的續上一根，看着對面的小萬，教導着，“我說，小萬啊，要謙虛，不要驕傲，謙虛使人進步，驕傲使人落後，知道嗎？”
“我知道。”
小萬嘴上這麼說，心裏很反感，這都哪兒跟哪兒啊，扯不上啊。
用現在的北京土話說，這也不靠譜啊！
喬隊長若有所思的感慨着，“小萬，小葉是什麼人，你知道嗎？人家是全公社的第一大美人！
“那麼多當領導的想要她當兒媳婦，那麼多單身的、傷家的或者是不單身的、不傷家的工人階級、國家幹部、人民教師、人民醫生，還有，解放軍軍官，當然嘍，也包括……包括……啊？
“總之吧，有很多人吧，寫信，當面提，旁敲側擊，托親拜友，甚至採取一些不該採取的革命措施，小葉啊，都是一個表情，笑！不說同意，也不說不同意，不點頭，也不搖頭，就是對你笑。
“你，小萬，一個臨時工，農民身份，嘿嘿，不可能，不可能。
“人家呢，是國家幹部，手裏有吃商品糧的硬殼糧本、煤本等等的什麼本子都有，你呢，你有嗎？啊？
“這樣吧，我把話說的難聽一點，這樣，也許你才能死心，你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痴心－－妄想！”
象發射連珠炮似的，喬隊長一下子說了這麼多，還越說越生氣。
真是不可思議！
小萬不知道自己是哪裏說錯了還是做錯了，把喬隊長給惹得越來越生氣了，感覺自己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年輕的小萬他閱歷淺！
他哪裏知道啊，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啊！
這口食，我吃不着，我也不讓你吃着！
你要是吃着了，潛意識裏，我就會眼紅，我就會嫉妒你的啊！
不要說面對一個人見人愛的全公社第一大美女了，就是面對一桌子美味佳肴，每個人的心理需求都是這樣的複雜啊！
但是，這個時候的小萬，心裏邊個哪裏能考慮的這麼面面俱到呢！
於是，小萬固執的又說，“喬隊長，我，我是真的看上她了。”
喬隊長有些明顯的不耐煩了。
“我剛才不是已經都說了嗎？這事你就不要再想了，啊？不可能的事，啊？”
“可是，可是……”
“別可是了，”喬隊長更加的不耐煩了，朝他擺擺手，接着就下起了逐客令，“你去忙你的正事去吧。啊？”
“嗯。”
小萬答應一聲，剛要走，轉念一想，不行，乾脆就直接說了吧。
小萬終於鼓足了勇氣，眼睛盯着他看，說，“喬隊長，她也看上我了。”
喬隊長眼睛睜的也很大，停住了吸煙，問，“誰？誰看上你了？”
“小葉。”
“小葉也看上我了。”
喬隊長是滿臉的高度疑惑，好像提出日心說的哥白尼又否認了自己的發現，說太陽是繞着地球轉的或者說地球是方的而不是圓的一樣了。
“是的。小葉也看上我了。”
一直到小萬說到第三遍時，喬隊長才相信這話是從小萬的嘴唇子裏邊個說出來的。
忽然，喬隊長加快了吸煙的節奏，猛吸了幾口煙，緊接着，把煙頭扔出很遠，再接着，又運足丹田之氣，使大勁的吐出了一口濃濃的痰。
喬隊長有點發愣的看着他，語氣有些失落的表了態。
“那，那你去寫報告吧。”
小萬沒去寫報告，而是迅速的從衣袋裏掏出一張印有“××公社革命電影放映隊信箋紙”字樣的公文用紙，無聲的遞給了他。
喬隊長很不情願的接過了書面報告。
喬隊長認真的看着，連反面的空白也看了看，沉思了一會，然後才說，“那……研究研究吧。啊？”
“給喬隊長添麻煩了。”
說完，小萬轉身就走。
喬隊長沒再搭理小萬。
小葉那邊，倒不是這樣子報告的。
小葉選擇的報告場合和時間是在周一上午的例會即將結束的時候。
就在廣播站站長剛要說，就這樣吧，散了吧三個字還沒說出來，坐在角落裏的小葉就舉手了，還舉的高高的呢。
“報告！”
站長遲疑了片刻，問，“有事嗎？”
“我有件事，要向領導和組織彙報。”
“那－－散會後－－你到我辦公室來吧？”
小葉卻站了起來，故意顯得嘻嘻哈哈的。
小葉說，“站長，不麻煩了，就在這裏說也行。反正……反正是一些子雞毛蒜皮，也不是什麼大事，也不保密。”
站長抬了抬手，意思是，准奏。
“報告站長，我想談對象。”
廣播站那時改名叫“**思想宣傳站”了，不過，大家還是習慣的叫廣播站，全體人員加在一塊子，一共六個，站長一個，會計一個，外線維護兩個，修理一個，還有小葉。
除會計和小葉是女的，其他四個都是男的。
聽到小葉喊報告，大家的注意力頓時就高度集中了。
差不多一個半天的革命大批判啦、學習文件啦、傳達縣站領導講話啦什麼的，弄的大家昏昏欲睡的，小葉的一句報告，把大家的疲憊全部都給趕走了。
大家的精神為之一震，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第一時間高度關注！
聽到小葉明確的說，想談對象，大家頓時就集體發愣了。
大家發愣了片刻，緊接着，就“轟”的一聲，全笑了。
當然，站長也發愣，也笑了。
站長年齡最大，還差兩三年就到退休年齡了，是個山東籍的南下幹部，老家在山東臨沂。
看到大家都在發愣，都在笑，小葉接着索性一口氣就把報告內容全說了，“人，我也看好了，是電影隊的小萬，萬玉飛。”
“？”
大家的此時的態度怎麼形容呢，就四個字吧－－瞠目結舌！
“嗡……”
也不知大家都說的啥，反正就是七嘴八舌，嗡嗡一片，共同的認識是說，這怎麼可能呢這個？
站長畢竟是領導嗎，首先從迷惑中清醒了過來，不過，很遺憾，他問了一句蠢話。
站長問小葉，“那你－－你想怎麼談呢？”
“轟－－”
大家又笑了。
連小葉自己也跟着笑了，一激動，連眼淚都跑出來了。
“哦，我意思是……你打個報告吧？”
站長這回子算是把領導意圖表達明確了。
跟小萬的做法一樣，小葉從衣袋子裏邊個拿出來一張“××公社**思想宣傳站信箋紙”，雙手遞給了站長。
站長接了過來，疑惑的問，“那，那個小萬？你認識他嗎？哦，不是……他……這麼說吧，他什麼態度，你知道嗎？我們別搞的被動了哦。”
“哦，他啊？他也……他也看上我了。”小葉說著說著，臉就紅了。
其他幾個男人起鬨了。
“噢－－噢－－”
幾個男人怪叫着，還拍起巴掌了呢。
“大家－－靜一下，靜一下。”
站長招招手，“這樣吧，我們走走群眾路線。先和電影隊那邊聯繫聯繫，啊？”
“對，對，聯繫聯繫。”
大家一齊附和着。
站長又招招手，大家就算散會了。
“你這傢伙，行啊！”
“向你學習，真是颯爽英姿！”
會計跑了過來，先是朝小葉的肩膀子上邊個捶了一下，然後，又拉着小葉的胳膊，臉貼着小葉肩膀，發表着觀后感。
會計是個縣裏什麼領導的閨女，名義上是來哪個大隊插隊落戶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的，實際上人在廣播站當會計，鍍上幾年金，然後，就招工回城。
小葉摟着會計的肩膀，聲音很小、但態度很堅定的說，“這是我自個的事！”
“那人我認識，聽說，是個怪能的一個人，怪有才，個頭高不說，長得還很帥！”
“你也看上啦？”
“看上啦？怎麼辦？”
“那－－借給你啦！”
會計緊跟着就伸出了一個手指頭子。
“真的？來，拉鉤！”
“來？還拉鉤？你以為人家是蘿蔔白菜哦？！”
小葉歪着頭看着會計，一邊撇着嘴唇子說著，一邊正在摟着會計肩膀子的手指頭子就使勁的朝裏邊個摳了她一下子，疼的她是“哎呀”一聲，趕緊的就一縮頭，從她懷抱里出溜下來，撒開腳丫子就跑走了。
那個時候的小萬，在電影隊裏已經是業務上的絕對權威了。
無論是跑片子、發電、放映、修理、繪製幻燈片、協調外部關係、處理突發事件，還是處理單位內部同事之間的雞毛蒜皮，甚至連戀人之間的小小摩擦，只要是小萬出面、出場，就會煙消雲散，就能水到渠成、柳暗花明。
有時候，大家嫌喬隊長處理事務有些膩膩糊糊、拖泥帶水的，性格耿直的同事就直言不諱了，“哎，我說喬隊長老喬同志啊，讓賢吧你，啊？”
於是，喬隊長就朝說話人劈頭就是一巴掌，然後，回到自己的單間，一根連一根的抽着煙，慢慢的踱着八字步，成半天的不出門，也不見他下達出來什麼工作指令。
話說有一天早飯後，小萬來到喬隊長面前，一反常態，說話吞吞吐吐的，欲說還休。
喬隊長感覺很詫異，問，“生病了？”
“那倒沒有。”
“咋回事，你？”
“不可能有誰欺負你了吧？”
小萬趕緊的搖了搖頭。
喬隊長顯得有點個生氣了，就提高了說話的音量，“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到底想幹啥？”
“我，我，我看上，廣播站，小葉了。”
小萬吞吞吐吐的，好容易才把肚子裏邊想說的話給全部說了出來。
喬隊長兩眼瞪得比牤牛蛋的蛋子子還圓，連聲問，“你你你，你說什麼？”
小萬的聲音提高了一些，態度堅定的又說了一遍。
“我看上，廣播站的小葉了。”
喬隊長走過來，欠起腳後跟子，伸手摸了摸小萬的腦門子，接着，又摸了摸自己的腦門子，看着小萬，自言自語着，“沒發燒吧？”
小萬跟着搖搖頭，說，“沒，沒，好好的。”
喬隊長掏出煙來，自顧自的續上一根，看着對面的小萬，教導着，“我說，小萬啊，要謙虛，不要驕傲，謙虛使人進步，驕傲使人落後，知道嗎？”
“我知道。”
小萬嘴上這麼說，心裏很反感，這都哪兒跟哪兒啊，扯不上啊。
用現在的北京土話說，這也不靠譜啊！
喬隊長若有所思的感慨着，“小萬，小葉是什麼人，你知道嗎？人家是全公社的第一大美人！
“那麼多當領導的想要她當兒媳婦，那麼多單身的、傷家的或者是不單身的、不傷家的工人階級、國家幹部、人民教師、人民醫生，還有，解放軍軍官，當然嘍，也包括……包括……啊？
“總之吧，有很多人吧，寫信，當面提，旁敲側擊，托親拜友，甚至採取一些不該採取的革命措施，小葉啊，都是一個表情，笑！不說同意，也不說不同意，不點頭，也不搖頭，就是對你笑。
“你，小萬，一個臨時工，農民身份，嘿嘿，不可能，不可能。
“人家呢，是國家幹部，手裏有吃商品糧的硬殼糧本、煤本等等的什麼本子都有，你呢，你有嗎？啊？
“這樣吧，我把話說的難聽一點，這樣，也許你才能死心，你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痴心－－妄想！”
象發射連珠炮似的，喬隊長一下子說了這麼多，還越說越生氣。
真是不可思議！
小萬不知道自己是哪裏說錯了還是做錯了，把喬隊長給惹得越來越生氣了，感覺自己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年輕的小萬他閱歷淺！
他哪裏知道啊，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啊！
這口食，我吃不着，我也不讓你吃着！
你要是吃着了，潛意識裏，我就會眼紅，我就會嫉妒你的啊！
不要說面對一個人見人愛的全公社第一大美女了，就是面對一桌子美味佳肴，每個人的心理需求都是這樣的複雜啊！
但是，這個時候的小萬，心裏邊個哪裏能考慮的這麼面面俱到呢！
於是，小萬固執的又說，“喬隊長，我，我是真的看上她了。”
喬隊長有些明顯的不耐煩了。
“我剛才不是已經都說了嗎？這事你就不要再想了，啊？不可能的事，啊？”
“可是，可是……”
“別可是了，”喬隊長更加的不耐煩了，朝他擺擺手，接着就下起了逐客令，“你去忙你的正事去吧。啊？”
“嗯。”
小萬答應一聲，剛要走，轉念一想，不行，乾脆就直接說了吧。
小萬終於鼓足了勇氣，眼睛盯着他看，說，“喬隊長，她也看上我了。”
喬隊長眼睛睜的也很大，停住了吸煙，問，“誰？誰看上你了？”
“小葉。”
“小葉也看上我了。”
喬隊長是滿臉的高度疑惑，好像提出日心說的哥白尼又否認了自己的發現，說太陽是繞着地球轉的或者說地球是方的而不是圓的一樣了。
“是的。小葉也看上我了。”
一直到小萬說到第三遍時，喬隊長才相信這話是從小萬的嘴唇子裏邊個說出來的。
忽然，喬隊長加快了吸煙的節奏，猛吸了幾口煙，緊接着，把煙頭扔出很遠，再接着，又運足丹田之氣，使大勁的吐出了一口濃濃的痰。
喬隊長有點發愣的看着他，語氣有些失落的表了態。
“那，那你去寫報告吧。”
小萬沒去寫報告，而是迅速的從衣袋裏掏出一張印有“××公社革命電影放映隊信箋紙”字樣的公文用紙，無聲的遞給了他。
喬隊長很不情願的接過了書面報告。
喬隊長認真的看着，連反面的空白也看了看，沉思了一會，然後才說，“那……研究研究吧。啊？”
“給喬隊長添麻煩了。”
說完，小萬轉身就走。
喬隊長沒再搭理小萬。
小葉那邊，倒不是這樣子報告的。
小葉選擇的報告場合和時間是在周一上午的例會即將結束的時候。
就在廣播站站長剛要說，就這樣吧，散了吧三個字還沒說出來，坐在角落裏的小葉就舉手了，還舉的高高的呢。
“報告！”
站長遲疑了片刻，問，“有事嗎？”
“我有件事，要向領導和組織彙報。”
“那－－散會後－－你到我辦公室來吧？”
小葉卻站了起來，故意顯得嘻嘻哈哈的。
小葉說，“站長，不麻煩了，就在這裏說也行。反正……反正是一些子雞毛蒜皮，也不是什麼大事，也不保密。”
站長抬了抬手，意思是，准奏。
“報告站長，我想談對象。”
廣播站那時改名叫“**思想宣傳站”了，不過，大家還是習慣的叫廣播站，全體人員加在一塊子，一共六個，站長一個，會計一個，外線維護兩個，修理一個，還有小葉。
除會計和小葉是女的，其他四個都是男的。
聽到小葉喊報告，大家的注意力頓時就高度集中了。
差不多一個半天的革命大批判啦、學習文件啦、傳達縣站領導講話啦什麼的，弄的大家昏昏欲睡的，小葉的一句報告，把大家的疲憊全部都給趕走了。
大家的精神為之一震，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第一時間高度關注！
聽到小葉明確的說，想談對象，大家頓時就集體發愣了。
大家發愣了片刻，緊接着，就“轟”的一聲，全笑了。
當然，站長也發愣，也笑了。
站長年齡最大，還差兩三年就到退休年齡了，是個山東籍的南下幹部，老家在山東臨沂。
看到大家都在發愣，都在笑，小葉接着索性一口氣就把報告內容全說了，“人，我也看好了，是電影隊的小萬，萬玉飛。”
“？”
大家的此時的態度怎麼形容呢，就四個字吧－－瞠目結舌！
“嗡……”
也不知大家都說的啥，反正就是七嘴八舌，嗡嗡一片，共同的認識是說，這怎麼可能呢這個？
站長畢竟是領導嗎，首先從迷惑中清醒了過來，不過，很遺憾，他問了一句蠢話。
站長問小葉，“那你－－你想怎麼談呢？”
“轟－－”
大家又笑了。
連小葉自己也跟着笑了，一激動，連眼淚都跑出來了。
“哦，我意思是……你打個報告吧？”
站長這回子算是把領導意圖表達明確了。
跟小萬的做法一樣，小葉從衣袋子裏邊個拿出來一張“××公社**思想宣傳站信箋紙”，雙手遞給了站長。
站長接了過來，疑惑的問，“那，那個小萬？你認識他嗎？哦，不是……他……這麼說吧，他什麼態度，你知道嗎？我們別搞的被動了哦。”
“哦，他啊？他也……他也看上我了。”小葉說著說著，臉就紅了。
其他幾個男人起鬨了。
“噢－－噢－－”
幾個男人怪叫着，還拍起巴掌了呢。
“大家－－靜一下，靜一下。”
站長招招手，“這樣吧，我們走走群眾路線。先和電影隊那邊聯繫聯繫，啊？”
“對，對，聯繫聯繫。”
大家一齊附和着。
站長又招招手，大家就算散會了。
“你這傢伙，行啊！”
“向你學習，真是颯爽英姿！”
會計跑了過來，先是朝小葉的肩膀子上邊個捶了一下，然後，又拉着小葉的胳膊，臉貼着小葉肩膀，發表着觀后感。
會計是個縣裏什麼領導的閨女，名義上是來哪個大隊插隊落戶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的，實際上人在廣播站當會計，鍍上幾年金，然後，就招工回城。
小葉摟着會計的肩膀，聲音很小、但態度很堅定的說，“這是我自個的事！”
“那人我認識，聽說，是個怪能的一個人，怪有才，個頭高不說，長得還很帥！”
“你也看上啦？”
“看上啦？怎麼辦？”
“那－－借給你啦！”
會計緊跟着就伸出了一個手指頭子。
“真的？來，拉鉤！”
“來？還拉鉤？你以為人家是蘿蔔白菜哦？！”
小葉歪着頭看着會計，一邊撇着嘴唇子說著，一邊正在摟着會計肩膀子的手指頭子就使勁的朝裏邊個摳了她一下子，疼的她是“哎呀”一聲，趕緊的就一縮頭，從她懷抱里出溜下來，撒開腳丫子就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