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愚忠、傷亡慘重
加油站前的坑窪土路上，餘燼和洛明、瓜娃三人坐着車準備前往行政大樓去偷各個加油站的申請補油登記本，想以各個加油站申請的補油量和實際售出量來對比，以此來找出是誰偷的這一罐油，可在三人才剛出發時，路上就遇到了洛明的一個老熟人，通過洛明和那人的對話，餘燼得知了洛明這間加油站的油居然是摻過水了的。
“等等...你加油站里的油摻水了？”餘燼突然坐直了身體。
洛明不好意思的回答道：“確實是摻了點水，可這也不止是我這一家這麼干，在這天子城裏所有的加油站沒有哪一家敢拍着胸脯保證自己不摻水的，只是摻水的多少而已，畢竟這加油站的利潤實在是越來越少了...”
餘燼思忖了一會兒，並沒有再糾結這個問題，只是對着瓜娃說：“算了，不用去行政大樓了，開回去吧。”
瓜娃哎了一聲答應了，立馬就掉頭準備開回加油站，可洛明卻是疑惑不解。
“咱們不調查是誰偷油了嗎？”洛明問。
“之前是我沒有想到油里摻水的問題，如果按你所說的那樣，所有加油站都存在摻水的問題的話，那麼所有加油站補油的量和售出的量是肯定對不上的，我們就算偷到了登記本也是白偷。”
“可...難道就不調查了嗎？”洛明現在可真的是生怕餘燼就此不再調查了，他知道就憑着自己和手下那幫人，就算真的能調查出真相，恐怕也根本就沒辦法拿得回那一罐油了。
餘燼沒有說話，只是像是在思索什麼似的擺了擺手，洛明的心瞬間就懸了起來，難不成這件事還真的就算了嗎？可是這丟了一罐油自己也沒辦法補上啊，他可沒有那麼多錢再去補油了，自己的加油站難道就這樣要倒閉了嗎？
片刻，餘燼停止了思索，當他看到洛明臉上表情的時候，瞬間就猜出了洛明的心思，所以他說道：“不是不調查了，而是換一種調查方式，我從剛才那老人的話里聽出來似乎你的油摻水挺嚴重啊，他的車還沒有開出加油站就熄火開不了了，是真的嗎？”
洛明支支吾吾的回答：“呃...確實是有這麼一回事，可那是很久之前的了，當時是剛了解到原來其他加油站都會往油裏面摻水，所以我...我也想着要不我自己的油裏面也摻點水，可那是第一次往裏面摻水，所以摻得多了一點，導致很多車連加油站都沒開出去就熄火了，不過我現在可摻水沒那麼多了，我保證。”
“即使沒那麼多也肯定比其他加油站多一點的吧？”餘燼盯着洛明的眼睛，不打算放過洛明眼中任何一絲情緒波動，果然，他猜對了，但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洛明眼中明顯有心虛的情緒流露。
“好了，摻水的事就不提了，你一會兒回去之後趕緊去通知小迪，讓他重新分配人手，每個加油站都必須多派幾個人，最好是能派一些有交通工具或者是體力好腳力快的，不用再去記錄這些加油站加了多少油，只需要關注在這些加油站中加了油的車會不會出現熄火的情況，如果有哪個加油站里的車剛加了油開出去沒多久就熄火，並且這種情況還挺多的話，那百分之八十可能就找到偷你油的人了，可如果都沒有出現這樣的情況...”
“如果都沒有出現呢？”洛明問。
餘燼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偏頭問瓜娃：“以前處理那群偷油賊的事情你了解多少？”
瓜娃輕輕踩了一腳剎車，將車速降低之後才回答道：“當時這件事鬧得挺大的，雖然我沒有直接參与，但也還是從其他人那裏聽說了一些，爺您問的是哪方面的情況？”
“這群偷油賊是不是全部都被處刑了？有沒有可能出現漏網之魚？”餘燼問。
瓜娃想了想肯定的說道：“絕不可能會有漏網之魚，因為當時這伙偷油賊十分的猖狂，連續偷了很多家加油站，導致了外城這邊很多加油站都出現了無油可加的情況，所以當時是麟銳指揮官親自帶隊施行的搜查和抓捕，我聽那些一起參與了外圍行動的人說，行動十分的順利，沒有一個偷油賊能逃脫抓捕，甚至麟銳指揮官為了安撫民心所以跳過了審批的步驟直接以他王室成員的身份判處了他們處以極刑，聽說事後他把這件事情上報給了尊貴的美之神優黎大人時，那邊也並沒有責怪他，反而還嘉獎了他。”
“嗯。”
餘燼聽完後點了點頭，之後幾人就沒有再說什麼，返回加油站之後洛明就趕緊去按餘燼說的通知了小迪，小迪這邊辦事也是十分利索，馬上就又重新分配好了人手。
之後的幾天裏，洛明的這些小弟在白天各個加油站的開門時間前就會提前趕到，然後就是開始了一天的蹲點行動，每當有一輛車加完油開出加油站之後，他們馬上就會各顯神通的開始跟蹤這些車，或是騎着自己的單車，或是踩着滑輪鞋，又或是騎着自己的寵物，更有甚者完全就是仗着自己體力好、速度快就跟着硬追。
不過他們並不會跟蹤一輛車太遠，因為他們自己也清楚，如果是加了他們加油站的油，一旦是要熄火的話那也堅持不了那麼遠的距離就會熄火，所以雖然每輛車都會跟蹤一段路，但總的來說也並不算太辛苦，在天子城的外城裏，有車的人並不算多，再分散到各個加油站的話那車流量就更少了，對他們來說要追蹤起來也是輕鬆得多了。
就這樣幾天時間下來是一點有用的消息都沒有，洛明是越等越焦慮，眼見着整個人都瘦了一圈，而餘燼和瓜娃卻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瓜娃就不用說了，他本來就只打算聽從餘燼一個人的吩咐的，現在既然餘燼沒有讓他參與的意思，他倒是也樂得自在，每天反正好吃好喝的，累了就上閣樓的地鋪上睡一會，無聊了就看看洛夕寫的那些小說，雖然文筆不怎麼樣內容也沒多少營養，但至少也能打發打發時間，至於餘燼這邊情況也差不多，只是餘燼依然每天都會堅持鍛煉和練習戰鬥技巧，本來瓜娃是也想過加入餘燼的練習的，可惜兩人實在是實力差距過大，根本就無法一起練習，瓜娃也就只能作罷了，認真的開始每天過得像混吃等死一樣輕鬆愜意。
其實餘燼這邊看似一點都不再關注這件事情，但心裏還是記着的，不過他也想要給洛明一個教訓，洛明這個人做事實在有點不厚道，並且是屬於殺雞取卵的那種類型，這一點從他往油里摻水都能做到讓人連加油站的門都開不出去就熄火的地步看得出來，所以這段時間正好也是讓他閑下來慢慢思考的時候，如果他能在這段時間裏想通一些事情，那麼以後餘燼和他合作還能稍稍放心一些，如果不能的話，那麼他倆的這份合作關係就不會長久。
不過說起來，這幾天的時間下來居然連一點線索都沒有發現，這讓餘燼也開始擔心起來，會不會真的是以前那一批偷油賊留下了的餘孽重操舊業了，或者是新的偷油賊又出現了，如果真的是偷油賊乾的，那麼無論是曾經的偷油賊還是新偷油賊乾的，想要找到他們的線索肯定十分不易，畢竟偷油賊這種人從來都是行蹤飄忽不定的，屬於完全是流竄作案的那種罪犯，除非是像那位麟銳小王子一樣能指揮一城的槍衛隊去搜查和埋伏，不然平常人想要抓到還是很難的。
時間又過去了一天，飯桌上，洛明夫婦和餘燼瓜娃正在吃着早飯，依舊是雜菜包子和煎蛋，只是數量要比第一天是多很多，洛朝因為一大早就來了修車生意所以就沒有來吃早飯，洛花還在外面採風，洛夕依舊是端回去自己的屋裏吃去了，所以就只有他們四個人坐在這裏吃着早飯。
洛明因為手傷的關係再加上心情焦慮，眼見着似乎是又瘦了一些，眼窩都開始明顯的陷下去了，廉沁給他的碗裏夾了一個包子和煎蛋，他卻依舊是愁眉不展的樣子，連筷子都沒有動。
“老大...老大...”
這時，門外傳來了小迪的聲音，他的聲音十分的焦急，並且還略帶着幾分顫抖，似乎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了。
一聽到這個聲音，本來愁眉苦臉不知道在想着什麼的洛明突然一個激靈就站了起來，然後向外邊趕緊跑了過去，廉沁也是艱難的跟在後面一起出去了，飯桌上頓時就只剩下了餘燼和瓜娃，和洛明他們不同，餘燼在聽到小迪這一叫之後心中反而是定了下來，如果猜測不錯的話，應該是調查偷油的事情有了進展了，他不慌不忙的把最後一小塊包子吃完，然後就起身也走了出去，而最後剩下的瓜娃，在看到了眾人都離開了之後，兩隻小眼睛滴溜溜的一轉，最後竟然直接抓起洛明碗裏的包子和煎蛋一股腦的就塞進了嘴裏，這才最後一個離開了房子。
門外，瓜娃一身衣服上都是已經幹掉了的黑紅血跡，而沿着他跑來的方向，洛明的那些手下陸陸續續也跟着進來了，只不過他們大多數都身受重傷，要麼是被扶着進來的，要麼是被抬着進來的，能完全獨立行走的已經不剩幾個了，餘燼分明看見其中有部分的人或是手或是腳都已經被人砍斷了，然而這還不是最嚴重的，餘燼稍微目測了一下人數，少了幾個人。
洛明雙目赤紅的看着這一切，好久之後才從快要咬碎的牙齒里吐出了三個字：“誰幹的？”
小迪並沒有回答，而是直接朝着洛明跪了下來，嘴裏不斷哭喊着着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啪！
“別特么的說對不起了，到底是特么誰幹的？”洛明突然一把將小迪從地上拉了起來，然後一個耳光就扇了過去，他用的是那隻被餘燼診斷為了輕微骨裂的手掌，僅僅幾天他的手不可能恢復得了，可是這一耳光過後，他竟然也硬撐着沒有痛呼出聲，只是依舊雙目赤紅的盯着小迪。
“是...是北城的第一號加油站那群人乾的。”小迪一隻手捂着臉，依舊泣不成聲。
“怎麼回事？”洛明這幾個字吐出來的時候幾乎可以聽到他牙齒磨碎的聲音。
“我們按照餘燼大哥的吩咐守在各個加油站的門口，跟蹤着...”
啪！
又是一個耳光。
“別特么說廢話，說重點，到底是怎麼回事？”洛明怒吼。
“我們發現這間加油站從今天開始加了油的車熄火率很高，很像是用了我們家油的情況，而且這些情況是他家加油站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的，所以兄弟們一合計，肯定是他家偷了我們的油，兄弟們看着你這幾天連飯都吃不下，眼見着就消瘦了一大圈，所以全都想着要給你出氣，我也是一時激動...就帶着兄弟們沖了進去...”
“之後呢？”
“他們加油站的人實在太多了，而且都是狠人，我們沒有想到他們真的敢動刀砍人，一些兄弟的手腳都被砍斷了，還有幾個...屍體都沒能拿回來...”
小迪說完整個人已經又跪在了地上，頭不停的磕着地面，很快就在地上磕出了一片血痕，他腦袋也已經磕破，泥沙混合著血液粘粘在他的傷口周圍，可他依舊在不停的磕着頭，直到...洛明也緩緩跪了下來，然後制止了他繼續磕頭。
餘燼環視四周，除了已經陷入了昏迷的人，所有人在此時都已經泣不成聲、淚流滿面了，他長吐出了胸口的一口濁氣，走到了小迪和洛明的身邊，一把將兩人給扶了起來。
“現在可不是抱頭痛哭的時候，先把傷員送去醫院醫治吧,我看他們的狀態可不太樂觀，再耽誤的話恐怕隨時會有生命危險。”餘燼說。
“廉沁，你回去讓洛朝帶着所有錢來，我先送他們去醫院，快快快...大傢伙再堅持一下，你們一定不會有事的。”
廉沁趕緊挺着肚子去叫洛朝拿錢去了，洛明則是跟着所有傷員一起去了醫院，不多時，現場就只剩下了餘燼和瓜娃兩人還站在原地。
“爺，那咱們倆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