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狀告王恆,是污衊嗎?

第四十八章 狀告王恆,是污衊嗎?

“好生熱鬧啊!”離門口還有十幾米遠的時候,楚省就聽到了外面的喧囂聲,她眼裏興緻盎然,的樣子讓陳叢意都有些擔憂。

這事她能解決嗎?

“開門。”楚省看着緊閉的大門,她都走到面前了,還不打算開嗎?

下人擁擁簇簇着將一人擠至楚省面前。

程遠低着頭,眼刀子不要錢似的往外甩,楚省心生煩躁,面容愈發清冷。

程遠哆嗦着身子,“小……姐”

“舌頭捋直了說話。”楚省的性子愈發有些近凡俗了,要是往常她才不會這般,只會說一句“凡事多思量,言出,覆水難收。”

程遠心神未定,長吸一口氣,“小姐,外面那些人可都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一個個皆佩劍持刀。”

“無妨,開門。”楚省語氣不耐。

隨着“吱呀”的開門聲,程遠等人站於楚省身後,獨留一個纖細的身影,站在巍峨的世家高門光影下,孱弱而又堅韌。

“快讓王恆那偽君子出來!”

“我讀千百詩書,從未見過如此狼心狗肺之徒!”

“枉楚家世代清名,竟也是藏污納垢,就連王恆那小人都收入門下啊!”

……

……

“門開了。”

“什麼門開了?”

“楚家人出來了,小聲點。”陳銘眼尖,腦袋也轉得快,今日來此不過是為了自己的清名,不過臨到了楚家人面前,為了自己的前途,萬萬是不可冒頭了。

他傾身靠近好友錢芳生,扯了扯他衣袖,低語勸誡道。

錢芳生為人向來剛正不阿,聽此話瞬間沉下臉,偏頭看過稍低他半頭的陳銘,“陳銘兄,討伐王恆一事乃你我起頭倡議,‘青瓷書社’眾學子皆跟隨你我二人,如今已經等到了楚家人出面,你這是要打退堂鼓嗎?”

錢芳生說話向來不避諱他人,即使在人群中,聲音也是擲地有聲的清晰,周圍有的人聽了一兩耳朵,皆看向了陳銘。

陳銘一時間有些掛不住臉,甩袖轉身離開,暗地裏怒罵,“不識好人心”。

錢芳生沒空搭理陳銘,作為“青瓷書院”的領頭人,見楚家開門了,他也看出了只是個女子,但絲毫沒有輕視,而是彬彬有禮地鞠了一躬,“敢問小姐可是楚家楚省?”

“是。”楚省話不多用一字。

錢芳生掏出寫好的罪狀及萬人倡議書,“楚省小姐請看,滿滿五百七十八個字,每一條每一項都是王恆那人犯下的滔天大罪,他欺世盜名、買賣學籍、強娶人妻、背信棄義、放任門下弟子為非作歹、凌虐同窗,罪名繁多數不勝數。”

暖冬的初陽,隔着枝幹遒勁,穿過長街高門,就那般戲劇性投射在那個人的身上,“你叫什麼名字?”

他朝氣蓬勃而正義坦蕩,沒有世家高門的勾心鬥角,他身上有着最純粹的勇,一腔孤勇,一往無前。楚省很是欣賞這樣的人。

“錢芳生,青瓷書社大一學生。”他毫不遮掩自己的身份,背景孱弱而形單影隻。

楚省看了眼身後的陳叢意,他長刀抽出,在眾人的驚呼聲中挑起了狀書,錢芳生正驚訝於陳叢意抽刀之快,全然置自身安危於不顧。

“芳生”“芳生”“芳生”“錢學長”“錢學長”……青瓷書社的學生急切叫着錢芳生,看了看他四肢完好無損方才放下心來。

轉身對着楚省,便是十分的憤怒。

“清澈的無畏!”楚省有感而發。

烏雲漸漸聚攏,厚厚得壓在了天穹下,楚省看着狀書的上一大圈的陰影,是沉冤亡魂,是不公不正,是所有站在山腳下的人的身影……

你看,山河壯闊,風光無限好!

卻不見,有人庸庸碌碌一生,拚命活着。

他們有信仰嗎?

他們不聰明嗎?

他們是蠢笨嗎?

不,只是向上走的路斷了,他們無力接續前程啊!

楚省看過後,內心很是震撼!可是她也是既得利益者,她無法豁達,也沒有想像中的公正,腦海里閃過萬千思緒,看着眾人說,“我楚家世代清名,自不會是沽名釣譽。今日你們聚集於此,想來也是求一個‘公正’。”

話落此處,底下的人群早已躁動,他們以為楚省會是最公正的“評審官”,之前杜家門前的“三堂會審”可是要重現了。

“好!好!好!”接連幾聲造勢,楚省直接吩咐,“去將王恆帶來。”

此話一出,原本不出聲沉默站在身後的秦其明有些坐不住了,他走至楚省身旁,低聲訓斥,“他們這些人不過是些平民百姓,不知被誰鼓動着來此了,仗着一群年輕不知事的學生在世家門前逞凶,儘管派人打發了便是。竟然叫王師兄親自來,莫不少主真要為他們伸張正義?”

秦其明眼神如毒蛇般陰險,他一直瞧不太上楚省,認為不過一介女子之身,楚家大業自不會這般輕易交付於她,稱呼一聲“少主”已是看在老師楚其恪的面子上了。

對於秦其明的狂吠,楚省絲毫不理睬。

“秦其明,我既是楚家少主,做事自不用你來教?”楚省直呼其名,顯然也是怒到了極處,只不過她的臉上卻仍是如冰山般清冷。

秦其明身着一身滄月色綉竹紋的圓領直裾,頭上的羽冠一絲不苟,他伸手直指楚省,眸色里儘是不屑,說話也是十分的不客氣。

“楚省,我稱你一聲少主,是因為你是老師的女兒,你別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別人敬着你,我可不慣着你這公主病。”

京內之人向來“慕強”,就算是生在世家,沒能力也不過是個墊腳石。

當年楚省以“重九”之名,壓得京內世家同輩久久抬不起頭,可是那也是近十三年前的事了。她成名太早,還來不及接觸京內權勢中心就走了。

她走後,京內年輕一輩如雨後春筍般,紛紛擠入權力洪流,在那高堂上指點江山,縱覽山河,成為京內的盛傳的傳奇天驕。

“重九”早已暗淡了星光,千年長河,傷仲永的故事可是久盛不衰啊!秦其明稍長楚省四五歲,他並不算天賦型子弟,算是大器晚成,憑藉著不懈努力才堪堪拜入楚家門下,有幸得到過楚其恪數次指點。

聽着秦其明不甘的怒吼,楚省倒是摸清了幾分他的性情,直接出手,將秦其明丟到了後方,風輕雲淡地說了句,“綁了。”

程遠還在糾結去哪拿繩子時,只見悄無聲息出現了兩個身着煙青色、戴着月銀色面具的神秘人出現,他們封喉點穴、捆綁手腳,一氣呵成的動作看得眾人是目瞪口呆。

“循光師!”錢芳生身旁的李彭彭驚呼道,“不,他們可不是尋常的循光師,是暗衛。”他對京內世家多有研究,錢芳生看向他,想要確認下。

身後趙客也來了,在看到那兩人的時候,面色一變,他一直認為楚家詩書傳家,武力乃是最下乘的手段。

他曾多次向楚其恪建議解散“循光師”,不再保留暗衛等軍事力量。

“省省。”趙客漫不經心地跨過被捆綁的秦其明,叫住了楚省。

楚省轉頭,她知道趙客,對他尚有兩份尊敬。“趙師兄是想我放了他嗎?”

趙客搖了搖頭,目光溫暖地看向楚省,“我來只是想問你一句‘何日飲新茶?’”

“再等些日子吧!尋個安靜。”

楚省回道。

趙客點了點頭,眼中的笑意似乎藏也藏不住。

“碰——”重物落地的聲音響起,錢芳生等人看過去,只見一個披頭散髮看不清面容的人被五花大綁的扔了過來。

那人弓着腰趴在地上,毫無風度可言,強撐着身子抬起了頭,一雙如狐狸般狡黠的眼睛散發著渾濁的光,藏不住的心機與算計。

他聲音低啞而富有磁性,光聽聲音都可想像出是個學富五車的嚴師名士。

“楚省,身為少主,你不明是非、剛愎自用,任由刁民污衊造謠,如今這般捆綁於我,豈不是肆意折辱、踐踏我等學子清名。”

錢芳生等人看着往日一絲不苟的大儒名士王恆,如今竟有些氣急敗壞的模樣,紛紛目瞪口呆,“這楚家小姐的暗衛可真是厲害!”

眾人驚嘆聲王恆聽得是一清二楚,轉頭看向眾人心裏是滿懷惡意,今日這般,楚省簡直是將他的臉踩在地上摩擦。

世家恐怕都知道了。

至於他們……

楚省蹲下身子,衣衫落地擦過石板,帶着十分的壓迫感,“王恆師兄,這一條條的罪狀莫非你都不認?”

王恆手腳被束縛,一時間儘是狼狽,楚省抬手,陳叢意瞬間瞭然,“呲——”一聲是刀劍破空而出的聲音。

王恆肅正衣冠,一手作梳將髮絲整理乾淨,順便摸了摸自己的鬍鬚,一派“正氣”,站起了身看着錢芳生等人,高傲盡顯。

“一派胡言罷了,少主年輕,可莫要被這些詭計多端的人所迷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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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前不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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