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咬人的小孩

入夜的時候，我還是決定去看一看那個孩子。

花空樓的妹妹花西山。

來到她住的房間時，正是晚飯時間。

因為不知道這個孩子喜歡哪一種口味，所以送來的晚餐各色口味都有。湯餚、水果、麵食、香餅……

當我走進房間的時候，她已經打翻了一桌子的飯菜。像是一片等我走入的殘局。

她的眼神一直保持着尖銳，屋子裏的下人不知所措。

我坐在龍椅上看着她，居高臨下。

她一頭短髮，凌亂不堪，還是像小鷹一樣盯着我。

在沉默中，她仇視我仇視得喘氣。我用手整理着袖口，瞥了一眼她。

“你只用在我北殿生活。我過幾日會讓人教你武力。”我說完準備走。

但我沒想到她會撲過來咬我，猝不及防。

我手腕上留下一塊咬痕，淌着血。侍衛把她一腳踹到牆角。

我無奈嘆息，把房裏的人支下去。

她怯怯地蹲在牆角，屋子裏的燈火橙紅通明，像是某個春節。血痕染紅了我的白袍袖口，幾分驚心。

我想用手摸她的頭，心疼她這一份自衛的衝動。

我伸出手去摸她的頭，她躲開。這股倔強和花空樓如出一撤。我笑了笑，她詫異地盯着我露出的笑容。

“過幾日，我親自教你防衛。”

她不否認，也不答應。

如果我是她，我會努力賣着乖，努力學會防衛和攻擊，找到合適的機會，對傷害自己的人，付出致命一擊。我太清楚這種處境的可怕，由於環境能改變一個人，我變成如今的樣子。

那她的將來會如何呢?是變得和我一樣，還是有所不同?我竟期待着答案。

那一晚，魏箏為我上藥，他幾乎什麼都為我做。在模糊的燈光里，他的臉看上去有些恍惚，比小時候黑了太多，稚氣全消。他真是，越長大，越不好看了啊……我卻微微揚起嘴角，看着手上的乾淨紗布，說：“謝謝你，魏箏。”

這些年我自內而外囂張跋扈慣了，可是在魏箏這裏，一如從前。他是守衛着我，並且看着我一步一步成長過來的人。

“北公主。您不用謝魏箏。”他低頭道，然後拿着包紮完的黑色盒子退下。

我爬上床，房間空無一人。銀色的地面灑滿了月光，巨大的窗子外，一片夜空。我倦倦睡去。

這個偌大的宮殿和儀國告訴我，我不應當記得自己還是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