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彼岸使者的傳說
民間一直流傳着一個傳說。
這個傳說不分國家,不分疆土,老一輩的人們虔誠相信着,一輩說給下一輩聽。
傳說這個世界上有一種特殊的人,他們擁有着特殊的體質和特殊的能力。
這類人被叫做彼岸使者。
他們連接着生和死,能夠擁有改變生死和壽命的能力。
他們的出生大多都是孤兒,喝着露水,吃着森林裏的野果子長大。在他們三歲之前沒有語言能力,三歲後會漸漸擁有語言能力,並會唱彼岸的歌謠。
而後他們會進入塵世民間,去像其他人一樣謀生。
儘管過着無異的生活,但是他們的能力是早就被註定好了的。
只有他們能夠在特殊的時間點唱出彼岸歌謠,連接在世的人和已經死去的人生前的回憶。
他們身上的血肉,本身就不屬於這個世界,傳說中他們的血液是彼岸渡船的河水,他們的皮膚是彼岸的花朵,他們的骨頭是建奈何橋的原料。
而我一直在尋找在世的彼岸使者。
幾年前我從涯山摔下懸崖,儀辰星見死不救,荷後派人尋我殺我無果之後,我被人救起,卻仍壽命難延。
是父親不顧所有人的反對,折壽救回我。
這是我心裏最痛的傷痕。
我不知道身為儀王的父親壽命還有幾年。
每每想到這裏,只覺得痛到手腳發麻。我要把父親為我折的壽還回來。父親的頭髮早已經變成白色,褐色斑點攀上他的耳邊。
所有人都知道,儀王的壽命如同枯竹,再無延綿不絕的生機。
我不想父親在某一日提前壽終離去,我只能把希望放在那個傳說上。
傳說中只要彼岸使者奉獻出自己的心頭血和肋骨,化成血水骨湯,壽終的人就會從那個世界回來,還陽回春。
只要有一絲希望,我就不能放棄。這個世界上的奇迹有太多太多,父親能夠用靈力折壽救我,我就會用盡辦法為他找到彼岸使者。
起初我在找彼岸使者的時候,只是從老一輩人口中孤兒身世和行為異常的人着手。
可是,我找尋的人越多,希望卻變得越發渺茫。
那些人都不是彼岸使者,因為他們根本不懂得唱彼岸歌謠,不懂得地獄,不懂得生死,眼中飄渺迷茫,沒有類似於彼岸使者的靈魂。
直到顧漸的出現,從他和我密謀開始。
我找尋彼岸使者的計劃,也加入了他。
在斂國有過用彼岸使者救活過公主的實例,我想在這方面斂國出生的顧漸應該了解得更多一些。
恰好顧漸在某些方面的確略有研究和聽聞,我時常在飛鳥林的迷宮裏聽他繪聲繪色地講述斂國里彼岸使者的事例。每次聽到這些的時候,我眼中的光芒就會綻放。彷彿只要聽過一遍,希望就會成型。
但是事情永遠都是兩面性的,彼岸使者之所以不會輕易暴露自己的身份,是因為這種“無償交易”,看似是彼岸使者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但實則,殘忍的真相是——已經習慣了平凡生活的彼岸使者們,要用自己的性命,換取另一個平等的生命。
彼岸使者——看似高貴稀有的身份,卻永遠都低人一等。
因為在所有人的眼裏,他們的存在只是為了救回另一個和他們同樣平等的生命。
但是這樣的事情,只有他們有能力去做。所以犧牲成為了聖神又順其自然的事情,他們在死後會活在人們輩輩相傳的傳說里,代價卻是讓自己的生命消失。
世界上的公平性很少,只有存在的合理性。
那麼,彼岸使者的存在……到底是哪種公平合理呢?
那麼,花空樓到底是不是我找了那麼久,盼望了那麼久的彼岸使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