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毀容
要說這大清的女子,還沒有一個不想對十四爺投懷送抱的,圓房這麼好的機會,她竟主動捨棄?
記得在納蘭憶雪進門之日,即便是有了月事,都不惜主動爬床。
只是胤禵不近女色,早早就將她打發了。
看來消息確切,完顏清婉果然鍾情四阿哥。
思及此,胤禵黑着臉扎進了書房。
眾多皇子中,他最看不上的就是四阿哥胤禛,這個女人竟然愛慕他?
真是不想活了。
佛堂中,微弱地光亮照得人有些凄涼。
清婉和紅月相依跪在中央,兩個人都灰頭土臉,滿面烏黑。
“小姐,奴婢不懂,您既然心中愛着四爺,幹嘛要聽大小姐的嫁給十四爺?依奴婢看,小姐您又被大小姐算計了。不過剛剛您可真厲害,剁了蘭鳳那賤婢的爪子,奴婢心裏真是舒坦。看來以後,咱們都不用受人欺負了,奴婢也能抬起頭做人了。”
紅月像是念經一樣嘟囔着,可清婉卻一句話也聽不進去。
也不知這佛堂還能住上多久,若是能讓胤禵休妻,那才算是真正的獲得自由。
“小姐,您的臉怎麼樣了?您可是京城第一美人啊,一想起那個放火的丫頭,奴婢就想將她碎屍萬段。”
清婉回過眸子,瞧着紅月嘟囔個沒完,這才感到臉上一陣火辣辣地痛。
毀容?
這也許是個休妻的好由頭!
“奴婢這就去請個大夫,小姐您等我回來。”
“紅月。”清婉一下叫住她:“十四爺罰咱們在佛堂自省,你若此時出去,被人告知十四爺,怕是咱們又要受罰。”
“可小姐的容貌要緊,奴婢就是挨板子,也不能不管您啊!”
“咱們如今進了十四爺的府,就是十四爺的人,別說是一張臉,十四爺就是讓咱們去死,咱們都不能有半點含糊。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毀容又如何,醜媳婦不是也得見公婆嗎?”
明日就要進宮覲見皇上和皇后,她這還真是名副其實的醜媳婦見公婆。
不知道皇上和皇后見了她這個傳聞中的京城第一美人,會不會被她的丑容嚇到,一氣之下直接休妻?
她心裏盤算着,抬手摸了摸有些火辣辣地小臉兒,眸光流轉。
門外,貼身侍衛古朗將二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原本是奉胤禵之命來給嫡福晉送兩床棉被過來,怕夜晚染了風寒,明日進宮節外生枝。
沒想到才走到窗外,就聽到主僕二人的這一番對話。
他快步回到書房,將所聽轉述給了書房中還在看書的男人。
“毀容?”
胤禵蹙眉,放下手中書卷,突然想起了什麼,勾起唇角又問:“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話也是她說的?”
古朗點頭,不敢隱瞞。
“呵!”
男人目光犀利如鷹,讓人摸不透內心所想。
沉默片刻,他重新拿起書卷,立在面前,目光懶散地凝在上面,又問:“她不是鍾情四哥嗎?這麼快就認命了?”
古朗瞄了他一眼,見他面容輕鬆,懸着的心這才落下。
“回十四爺,聽聞今日出嫁之時,嫡福晉還企圖自盡,以死相逼地想要嫁到咱們府上,奴才覺得,福晉鍾情四爺的事,必有蹊蹺。”
“哦?以死相逼?”
胤禵真是越來越讀不懂這女人的心思了。
他埋在完顏府上的線絕不會亂說,而古朗又是他的心腹,世上最可靠的人,更不會憑空編造。
難道這女人還有兩副面孔,想要腳踏兩隻船?
“爺,明日還要進宮覲見,福晉這臉……”
古朗見縫插針,說起來這個嫡福晉還有些手段,若是再沒人能制約得了納蘭憶雪這個側福晉,恐怕十四府上都要被她一手遮天了。
將她留下扳倒納蘭,倒也是給爺省了諸多心思。
胤禵回過神來,抬起幽深地黑眸:“去請大夫吧!”
“嗻!”
古朗正欲快步出門,胤禵突然又叫住了他。
“等一下,咱們這個嫡福晉可是被傳聞是京城第一美人?”
古朗應聲:“正是,這也給咱們十四府上又添了門面與光彩。爺這朵紅花,終於不用再孤芳自賞,光是福晉這枚綠葉就足以傾倒萬人了。”
胤禵聞言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睨他一眼:“就你話多,去太醫院請許太醫來。”
“許……許太醫?”
古朗很快把許太醫請到了府中佛堂,許太醫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憑着他的資歷,整個宮中只有皇上才能請他瞧病,沒想到這個十四阿哥,竟然深夜讓他給一個新進門的福晉看臉。
誰叫這十四阿哥比太子都受皇上的喜愛,還功勛卓著,是未來儲君的不二人選呢?
可若在診治中給他點小小的教訓,那日後他也就不會再失了規矩。
許太醫一臉慈祥,對着清婉囑咐:“福晉這臉並無大礙,但切記不要急於將其暴露,最好戴個面紗,若是過早見光見風,怕是傷口會感染,留下印記。”
印記?
清婉點頭道謝,心中好奇:傷口不就是要通風才好得快一些嗎?
不過我國中醫博大精深,既然是太醫院最好的太醫,一定有他的道理。
“臣妾記下了,若真留下印記,怕是十四爺定會冷落與我,搞不好還會把我休掉。”
那樣最好。
許太醫聞言神色一頓,有些心虛:“福晉無需擔心,多半不會留印記的,十四爺更不是會休妻之人,福晉把心放到肚子裏便是。”
清婉瞧着四下無人,這才苦笑了一下:“十四爺是出了名的不喜女子,不近女色。府中眾多女眷,還沒有一人能近得了他的身。我若毀了容貌,讓他成為笑話,那還能在這府上苟活?”
她明知胤禵不會因為這個就殺她,可若不這樣說,怎麼能表明她深知自己容貌的重要呢?
以後即便落了印子,也不會有人懷疑到她頭上!
許太醫覺得話題有些敏感,趕緊起身:“福晉多慮了,記得老臣囑咐的,吃了活血化瘀的葯后,不要過早揭掉面紗,少說也要三個時辰。”
三個時辰捂出一個淺印,給些小教訓夠用了。
清婉起身相送:“辛苦許太醫,臣妾都記住了。十四爺深夜請您前來,確是有失分寸了,還請許太醫不要記恨。”
這……
許太醫心裏咯噔一下:“怎麼會,不會……”
不是說侍郎府中這庶女是個有顏無腦的草包嗎?
怎麼這話像是特地說給他聽的?
句句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