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彼得三兩下套上了衣服，摘下頭套后，視野又變回了平時的模樣。

他並沒有打算讓普通大學生直面血腥的場面，所以在德斯蒙特趕到之前，他及時找了另一個較遠的隱蔽角落。

巧合的是，在他調出定位、就要發給對方的時候，剛好兩人就碰上了。

“謝謝你，德斯蒙特。”蜘蛛俠聳了一下肩，“要是沒有你的幫助，我的衣服又要在垃圾桶後面待上幾個小時了。”

“舉手之勞。”德斯蒙特回應，“唔，我能問一下，怎麼樣了嗎？事情都解決了？”

彼得有些遲疑地說：“算是解決了吧……別擔心，不會出事的。”

因為擔心會有無辜群眾遭到危險，一路上，彼得的心都吊在嗓子眼裏，小心往偏僻的小巷裏鑽——他知道，如果這兩個怪物出現在熱鬧的人群中，必然會第一時間上新聞，現在一直風平浪靜，只能說明它們還在隱秘的地方。

同時，走小路也是為了防止在怪物在哥譚上熱搜之前，蜘蛛俠在哥譚先上了熱搜。

如果可以，他覺得還是不要讓蝙蝠俠知道他進入了對方的地盤為妙。

由於對這座城市佈局的的陌生，彼得很是繞了一波路，始終沒找到同那個視頻里相近的地點。當他都快懷疑詹姆森的情報來源有誤，或是怪物已經被制服帶走的時候，終於發現了目標。

說來也奇怪，就在他偶遇德斯蒙特的附近，也不是真正荒無人煙的地方，卻一直沒被發現。甚至於，他還繞着這邊跑了一個多小時，都沒注意到。

……就好像，被不知名的力量刻意蒙蔽了一樣。

總之，當他直面視頻中的非人類生物，蜘蛛俠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按理來說，他不是那種心理承受能力很弱的人。要知道，在擔任超級英雄這幾年中，他既見識過人體實驗變異的產物，也搗毀過陰毒邪惡的地下實驗室。

雖然最開始對血腥的場面確實不太適應，會難受得吃不下飯，但那更多是因為人類對這些場景天然的恐懼和悲哀作祟。

在慢慢做了心理建設之後，只要想到自己可以拯救那些無辜的百姓，他就有了更多的勇氣面對，漸漸不再會為此迷茫動搖。

可是，面對這樣的怪物，不知為何，一種痛苦作嘔的情緒竟順着神經攀爬上來，沒由來卻存在感十足。

彷彿人類天性就對此感到不適、矛盾。

彼得晃了晃腦袋醒神，憑藉著強大的意志力將這種莫名的感受壓下去。

在明亮的自然光之下，眼前的場景清晰印入彼得的腦海。

他這才發現，雖然在視頻里，由於光線灰暗、角度狹窄的原因，看起來像是擁有鐮刀型雙臂的怪物在吞食身下小山一般、鑲嵌着多顆眼球的另一隻怪物，但是實際上，是它們兩個，不知出自何種理由，在相互吞吃彼此。

它們血淋淋地從對方身上撕扯下碎片的肉塊，毫無神志、彷彿只是本能的行徑。

“……”彼得捂住嘴，比起怪物食人的場景，這種場面居然顯得更加荒誕、畸形、令人作嘔。

原來這就是已經到了第二天的白天，都沒有怪物出來危害人群的原因——它們的體型都太過巨大，又在以不緊不慢地速度再生着，始終沒有“分出勝負”，被其中一方吞吃乾淨。

當察覺到有陌生的氣息出現，下方的那隻怪物眼球微微轉動，一齊從不同的部位聚焦到了超級英雄身上，盯得人冷汗直冒。

但它並沒有放緩吞噬“同伴”的速度，那張大的出奇、擁有數排尖利牙齒的的嘴狠狠咬傷鐮刀型雙臂怪物的後背，帶下一片血肉，露出一點白白的影子——也許是它的骨頭。

和它野蠻的行徑相比，另一個怪物倒是比較“優雅”，在它下半身，那些柔軟蠕動的觸鬚上，長滿了細小的利口，一點點撕咬這身下的那隻。

彼得觀察得越仔細，越被奇怪的感知攝住心神，暈眩感逐步加劇。

“！！！”他左手撐在粗糲的牆壁上，右手打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才迫使自己從奇異的狀態中恢復過來，“不對勁，我得……”

把這件事告訴托尼。

後面的話，突然從腦海中莫名隱去，彼得喃喃自語：“我得把它們趕緊解決，省得托尼他們擔心。”

這樣說，他便也這麼做了。

虧之前那一口的福，彼得隱隱約約看見，在那血肉之中，有一顆鮮活的器官正在跳動，一鼓一鼓的，具有強大的生命力——如果類比做人類，那應該是鐮刀型雙臂怪物的心臟。

被它的觸鬚一點點吞食的另一隻怪物，彷彿也是知道這是命脈，才一直鍥而不捨地進攻。

彼得沉下眼，冷靜地估量了一下，這種怪物，絕對是擊殺比俘獲優先等級更高。

於是，趁着它們之間還沉迷於“私怪恩怨”，彼得乾脆又利落地掏出一堆新工具，如果順利，完全可以安全快速地先後擊殺。

……結果，沒想到的是，一切都順利得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