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遵守規則（下）
“但是，死亡是能夠最直接醒來的方式對嗎？”雲響想起自己看過的關於夢境的電影如此發問。
“是啊，你能接受後果也未嘗不可。”夢裁者看着雲響，像是一眼能夠看透他的內心，諱莫如深的說道，隨後優雅的端起一杯香茗，淺淺的呷了一口。
“那這個後果我可不可以通過付出壽命來規避掉？”雲響仔細想了想這樣問道。
“自然是可以的，當然，造成後果的不同程度，所消耗壽命的程度也是不同的。”夢裁者歪着頭想了想，似乎很少有人問他這個問題一樣。“人不都不說好死不如賴活着，拿壽命來換，從價值的角度上來說，實在是不值得。”
“不不不，有的時候，這種缺陷寧願死了也不願意有的，就像是雙腿殘疾的人願意花去十年壽命來換取正常人的生活一樣。”雲響如是說道，忽然他想到了什麼，激動地說道：“這麼換算下來的話，先天殘疾的人也可以用壽命來……”他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有些希冀的看向夢裁者，連對於這位大能的恐懼也暫時拋之腦後。
“以前不可以，現在應該可以了一部分……”夢裁者想了想，給出了一個有些模糊的回答。
“一部分，是什麼意思？”雲響沒有發現自己的話語有些乾澀，焦急，而又擔心。
“這是夢境，始終要依託於現實而進行的，如果現實受夢境所影響，那也只能是整個大局的一小部分，就像是你的生與死不會影響整個社會的進展。所以如果是一些現在已經攻克的一些解決手段，不過是因為錢，或是人脈關係的困難，那麼通過在夢境花費壽命是可以解決的，因為這並不是能夠影響整個歷史進程的行為。”夢裁者解釋的很詳細，也很具體，其實夢境的存在便是意識的存在，是眾多人意識的存在，終究還是要依託現實。
“那……”雲響說不下去了，他已經明白了自己要問的問題不會有結果的，便只艱難的吐出一個字就更在喉嚨。
“是啊，復活人類這件事根本就不是現有的存在能達到的。”夢裁者輕描淡寫的說出了雲響想問的問題的結果，卻是無情的給他判處了“死刑”一般。
“果然……幻想……”雲響喃喃自語，一下子失了神。
見他不再問，夢裁者像是樂的清靜般，將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手中的香茗。
不過雲響已經不是第一次絕望了，所以很快就恢復過來了，而且在夢境裏，他發現自己思維活躍異常，所有的思緒調整都很快。有的人是早上大腦清醒，或是夜晚，亦是深夜，而雲響便是夜晚思索者，那時的大腦最為清醒，最為靈敏，可是在夢境，夜晚的清明也不過如此了。
他沒有去問，轉而想到了自己心中的那段旖旎，此刻正式被提上心頭，於是雲響的臉上略帶有羞澀的問道：“我剛開始到來的時候，那個，那個女孩，她是誰？”不知怎的，一提到她雲響身上暖洋洋的，像是冬天嚴寒時喝了口烈酒，轟然灼燒全身的舒適感，臉上，胸膛，耳尖一陣泛紅，眼神都有些迷離，一時間有些口乾舌燥，雲響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如此的失態。
他想，他應該是喜歡上了她，可是沒來由，一如他與她的匆匆一面，卻又一眼驚鴻，而又一眼萬年，說到底，還是他與她相遇的時間太短，留有無盡的回味。難有的繼續所以留下無限的遐想，他曾以為自己一夜成熟，面對任何波瀾都處變不驚，卻不及她的一顰一簇，猶如一塊石頭撞擊海面，泛起漣漪。漣漪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無盡的心海卻是無盡的漣漪，好不容易熬過了漣漪平靜下來，再提及卻又是驚濤駭浪，難復平靜。
雲響回味着，想着她的容貌也不過如此啊！或許是有些好看，但是比她好看的比比皆是，明星也好，名模也罷，也不是沒有見過，不過是過往雲煙難提興趣，偏偏就是她，就像是寂滅中，乾燥的草堆，被一點火星燃起，便是熊熊燃燒，雲響從未像現在這樣如此渴望了解一個人，而眼前的這位大能，會有答案的。
夢裁者確實能給他回答，不過與他焦躁的渴望相比，夢裁者卻是不急不躁，淡淡的說：“你所在的地方名叫詭幻森林，你和那個女孩的相遇不過是發生過後的重溫……”
“可是我的記憶中並沒有發生過啊，我很確定！”雲響立刻急吼吼的打斷了夢裁者，心中的疑惑更濃。
“不要着急嘛，這個有可能是以前發生過的，也有可能是未來發生的，也有可能是現在進行的，不過是時間的先後，到最後依舊是重溫，不是嗎？”夢裁者微微欠身瞥了一眼急躁的雲響，繼續說道：“這段重溫不過是每個初來夢境都會經歷的，唔，算是夢境的福利吧，每個人都會重溫刻骨銘心經歷的一段，雖然刻骨銘心的有很多，什麼親情啊，愛情啊，友情啊，嘿嘿鑒於大部分人對於愛情的興趣，我就搞了愛情優先級，若是這個人一輩子都沒有愛情，那就換成了親情和友情之類的。”說著說著，夢裁者擠眉弄眼的，頗有些洋洋自得，至少證明他可不是個死板的老古董。
“那也就是說，我是可以見到她的，對嗎？”雲響聽到最後，小心翼翼的得出一個答案，眼巴巴的望着夢裁者，得到後者的肯定后，心不由得顫了顫，一切的變化都沒來由。
“那在夢境要注意什麼呢？”雲響記住了詭幻森林這個地方，那也就是說，自己以後自然是要到達詭幻森林的，那麼在這個夢境自然是要生存下去的。
夢裁者微微一笑說道：“你終於問到了最重要的了。”身體也坐正了，打了個響指，隨後雲響的面前緩緩地浮現出金色的字體，娟秀端正。
規則：
不要透露自己的任何信息，包括名字與性別
不要長時間待在夢境，在你分不清現實與夢境之前
……
……
……
遵守這些規則，以及遵守別人的規則
前面兩個和最後一個非常清晰，但是中間的部分模糊，看不分明，像是被什麼東西糊住了。
“你能看見的是你進入夢境就必須要知道的規則，剩下的則需要自己進行探索。”夢裁者解釋道，“這些規則儘管你不知道，但是一旦違反，便會受到懲罰，且行且珍惜哦。”
“好了，私人談話結束。”夢裁者舒展腰肢飄了起來，伸出寬大的手掌，在這空曠的房間拍了拍，一種失重感再次傳到了雲響全身，多麼熟悉的感覺。
雲響無奈而又無力，這混蛋，房間中雲響所在的位置瞬間出現一個黑漆漆的空洞，和之前一樣，雲響再一次摔落於廣場上。
不過這一次眾人倒是知道了他，不懷好意的人倒是少了，亦或是收斂了。
但是，仍然有人湊了過來，不過，卻是懷着別樣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