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驚濤駭浪

看來真的是塔納托斯的一名中高階的管理人員，能做到情報工作負責人這個份兒上，應該還是一名資歷豐富的特工。

“你是哪裏人？”

“越南山羅省。”

“什麼時候加入塔納托斯的？”

“2000年”他的資歷和董維民差不多，幾乎和董維民一個時期，只是前者加入了塔納托斯，後者加入了全球安全防禦聯盟。

侯浩然其實一開始並不是為了加入塔納托斯而加入的，也是迫不得已的情況，1998年亞洲金融海嘯，對越南帶來了嚴重的經濟衝擊，一方面日韓等亞洲各國貨幣貶值，市場需求減少，外貿出口嚴重萎縮，同時外國投資規模也在急劇的下滑，最終通貨膨脹的上升還有失業人口的增加的疊加效應，嚴重削弱了國民對越南經濟發展的信心，加之西方文化對越南的衝擊，“外國生活都是圓的”的觀念在越南民間盛行。嚮往國外生活、想要填飽肚子的失業青年侯浩然決定偷渡到歐洲，希望能夠過上更好的生活。

然而到了歐洲，情況並沒有想像的那麼好，身處異國他鄉的侯浩然，無憑無證，不得不到處去打黑工，也經常遭到管理層的毆打和剋扣工錢。

陰差陽錯，一名塔納托斯的人事主管找到了他，將他招攬到組織麾下，經過了非常嚴苛的訓練還有洗腦，最終成為了塔納托斯的一名特工，隨着資歷的積累和個人的天賦的加持，成為塔納托斯c國區域情報工作的負責人。

“你們塔納托斯打算什麼時候對s市發動恐攻？”董維民問道。

“2025年6月6日”侯浩然有氣無力地說道，他幾乎難以開口，剛才的喊叫聲已經喊破了他的喉嚨。

今天是6月2日，距離恐攻發起日僅剩下三天的時間了。

“你們的四號方案具體內容是什麼？打算怎麼實施行動？”董維民繼續問道。

侯浩然把胡業啟供述的線索概括了一次進行陳述，事實正如董維民所認為的那樣，胡業啟確實沒有撒謊，他說的都是事實，塔納托斯正準備藉助冷鏈產品將病毒散播出去，並且行動時間近在眼前。

“那我問你，備用的三號方案具體內容是什麼？你們對s市的恐攻計劃是怎樣的？”

侯浩然的表情突然有了些許抽搐，但是由於他低垂着頭，而且持續時間非常短，侯浩然的表情變化一眾人並沒有注意到。

“三號方案就是利用傳統的生化恐攻方式對s市進行攻擊，因此我們計劃兩個方案兩種方式相結合對s市進行攻擊，為的是防止因為主方案因為某種不可抗力不可逆轉的原因而失敗進而導致整個行動的全盤皆輸。

三號方案的具體內容是，在上班高峰期這段時間，引爆5輛內部有大量生化毒氣罐箱的卡車在s市的五個人流最密集的地點。”

“哪五個地點？”

“城南萬達廣場附近十字路口、城中大道市政府路段、北城高鐵站附近路段、濱江金融開發區江濱路和錦春路交匯處、市二中附近路段”

“你們的車輛從哪裏駛出，你們的生化毒氣在哪裏裝載？”董維民追問道。

如何在上班高峰期茫茫車流中截停有關車輛並且阻止引爆，這是一個有很大風險的工作，攻擊者可能還沒等被截停就在其他地方引爆車輛造成毒氣的泄露，與其大費周章派出大量人手等待敵人的出現，不如從源頭抓起，搗毀敵人的生化毒氣，讓敵人徹底失去發動恐攻的本錢。

“在s市的東海港，那裏有個港口危庫，儲存有大量危險化學品，其中m和n貨架就擺放着生化毒氣罐箱，我們的5輛大卡車在當天晚上會進行裝載工作，第二天清晨就會立即到位。”侯浩然整個身體如同一灘爛泥吊墜在十字架上，他勉強能張嘴，但只能一個字一個字的緩緩說道。

“據我所知，你們情報組是負責管理和發展情報網絡的，把你手上情報網的名單提供出來。”董維民清楚，作為情報組的組長，他身上蘊藏着巨大的情報價值，還可以繼續榨取。

侯浩然的精神防線已經徹底崩潰，他向董維民提供了自己的家庭住址，並告訴董維民，在他家裏的保險柜，藏着一份他們情報組目前所管理和發展的情報網絡，10個情報小組，116名成員，涉及東海省許多重要行業和zf重要機構部門。密碼是*****。

10個情報小組，116名成員，這個數字如同驚濤駭浪直接把場上的幾個人都給鎮住了，塔納托斯在東海省苦心經營了二十多年，在c國支部的高強度打壓下還能暗中發展出如此大規模的情報網絡，很難想像，塔納托斯到底在其他國家有多強大的勢力支撐着他們。其實北約在羅馬尼亞的軍事行動失敗自然也是很合理了，因為北約內部有他們的眼線的存在。

董維民還詢問了一些其他的問題，比如塔納托斯的情報網絡如何經營，平時成員之間的聯繫靠什麼來解決，侯浩然也都一一答了上來。

塔納托斯的情報網絡是比較隱秘和複雜的，簡單來說，各個情報小組互不隸屬，各小組成員之間除了一個組長外，其餘成員是沒有橫向聯繫的，只有他們所屬的小組組長能夠聯繫他們、收集他們獲取的情報，然後再通過指定的接頭地點或者利用電報機將情報傳輸給情報組。

現代的情報搜集分析，都是99%的開源數據分析+1%內部情報收集分析，為此，情報工作的大頭部分是交由情報組下面的智庫負責。儘管如此，1%的內部情報依然是情報工作最關鍵最核心的一部分。

所以，儘管這些情報小組大部分時候都是在蟄伏狀態，在指揮部某些特定時候譬如軍事行動等需要內部情報的時候才會喚醒他們；但是當需要他們的時候，往往能夠在特定的時候發揮出難以想像的巨大的作用。

很簡單的例子，2022年爆發的俄烏衝突，戰爭前夕，國際輿論普遍以為不會發生軍事衝突，但是北約和美國的情報單位卻能夠收到俄烏衝突即將發生的準確情報，並且通知烏克蘭政府，烏克蘭政府也做了一定的準備，最終導致俄羅斯軍隊的軍事行動在第一階段出現了重大問題，行動舉步維艱。

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隨着俄羅斯的特別軍事行動持續開展，情況也逐漸明朗，一方面，俄羅斯對外情報局工作嚴重失職瀆職，對烏克蘭局勢出現了重大的戰略誤判。但是另一方面，俄羅斯軍隊為何達不到突襲的效果，最後與西方國家在烏克蘭開展持久戰？就是因為俄羅斯西部軍區內部出現了叛徒，出現了敵人的鼴鼠也就是內線，他們提前將情報告訴了北約的情報單位，給了烏克蘭提前準備的機會。

這也是為什麼後來俄羅斯政府撤掉了西部軍區一批將領軍官的職位，這不僅僅是因為西部軍區前線作戰不利的緣故，很大的原因就是上面所說的。這些隱藏在俄軍深處的內線平時蟄伏，到了需要他們的時候，竊取並提供大量的情報給北約，給西方國家的情報工作帶來了超乎日常、難以想像的巨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