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奪舍
眼前的大地，滿目瘡痍。
周圍的山林化作了碎屑，肆意的堆砌，鋪在了殘垣斷壁之間。
秦陽踏足進去，膝蓋以下都直接陷了進去。
而在這片狼藉的中心區域，黃毛巨猿和紫色巨鳥全都倒在了地上，早已失去生氣。
唯有還沒幹涸的鮮血，順着牠們周身數不清的傷口涓涓而流，將周圍的碎屑沙土都浸濕成了軟泥。
同歸於盡？
秦陽詫然，這般恐怖的存在，居然也會如此忘我的廝殺？
老人們常說，猛獸凶妖成長到大妖境界時，都會誕生如人族一樣的智慧。
難不成這種恐怖級別的凶妖，還沒到大妖境界？
否則，豈會無緣無故死戰到底？
不知道牠們的真靈，是否還有殘存？
秦陽壓下疑慮，小心翼翼的靠近。
近距離下，可以清晰地看到，黃毛巨猿的腦袋已經破裂成八瓣，碎裂的血肉盡數焦黑。
紫色巨鳥的半邊身體，都是化作了肉泥，那顆錐形的腦袋同樣粉碎。
這樣的慘狀，毫無疑問，已經是死得不能再死的了。
秦陽不再遲疑，快步上前，率先來到了較近的巨猿的屍體旁。
累得氣喘吁吁，才將巨猿的腦袋外殼扳開，裏面的血肉腦漿早就化作了齏粉。
齏粉裏面，一顆黃燦燦的，雞蛋般大的晶體從中滾出。
晶體入手沉甸甸的，通體淌着黃燦燦的氤氳光澤，宛如瑪瑙玉石，晶瑩剔透。
妖獸靈晶！
這是猛獸凶妖一身精氣神凝聚而成。
也是高等級凶妖的真靈寄居所在。
果然！
這兩頭凶妖不簡單。
秦陽咋舌，據老人們講，唯有被稱為妖王的王級凶妖才會在腦袋裏面凝聚出妖獸靈晶。
這是比大妖更恐怖的存在。
“吼！”
秦陽捧着靈晶，剛想仔細把玩下，一聲獸吼，自晶體內部傳來。
緊接着一頭迷你版的黑色巨猿虛影浮現出來。
這是巨猿的真靈！
秦陽不驚反喜，急忙組織言辭，準備跟巨猿真靈磋談。
然而，還沒待他開口，巨猿真靈自晶體上猛地騰躍，張牙舞爪朝着他的腦袋撲了過來。
下一霎那，巨猿真靈直接穿透他的額頭，鑽進了他的腦袋。
轟！
秦陽只覺腦袋一震，如遭巨錘轟擊。
撕裂般的劇痛，剎那席捲，讓得秦陽抱頭栽倒在地。
這是……
秦陽驚悚地想到族中老人曾經講過的故事，某些強大到恐怖的生靈，身殞以後真靈不散，會佔據其他生靈的身體復活。
糟糕！
我要被奪舍了嗎？
王級凶妖竟然如此恐怖？
思緒紛飛之間，腦袋的脹痛感愈發強烈。
似有無形的東西，要將腦袋直接撐爆。
這就要死了嗎？
秦陽抱頭痛嘶，不住地在地上打滾。
漸漸地，秦陽驚悚發現自己的視野開始模糊，五感六識開始衰弱，對自己身體的掌控都是慢慢地覺得乏力。
完了……
秦陽的意識開始模糊，渾噩的感覺逐漸襲來。
“嗡！”
正當秦陽絕望無助的時候，突然一聲嗡鳴，自腦中乍起。
接着一股莫名的力量，自腦中沸騰，迅速充斥整個腦袋。
秦陽模糊的意識，剎那間恢復清明。
“吼！”
腦中的巨猿真靈，似乎遇到了危機，發出了警告的咆哮。
這是怎麼回事？
秦陽驚疑，他感覺到腦中的巨猿真靈生出了畏懼的情緒。
正當疑惑時，巨猿真靈突然開始退縮，從他的眉心鑽了出來，妄圖重新回到靈晶之中。
然而，巴掌大小的軀體剛剛脫離出來一半，就被一股強勢的吸力，重新拉回了秦陽的腦袋。
“嗷！”
巨猿真靈剎那間開始驚悚叫喚起來。
但，於事無補。
片刻后，秦陽再也感知不到巨猿真靈的存在。
這是什麼情況？
不待秦陽思慮清楚狀況，他的腦內突然轟鳴，緊接着那股強勢的吸力，也拽着他的意識猛的沉入。
啊！
一陣天旋地轉，秦陽嚇得驚悚大叫。
當吸力消失，秦陽意識穩定，卻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一片虛無的地方。
四野灰濛濛的，沒有任何鮮明的特徵。
這是哪裏？
秦陽環視一圈，心中慌極了。
驚疑剛起，秦陽接着便是看到前方的區域，一點朦朧的光閃爍起來，逐漸的將這片灰濛濛的空間照亮。
當視野清晰以後，秦陽便是訝然發現，那團光源竟然是一隻小巧玲瓏的鼎。
三足，兩耳，圓腹，通體灰色。
鼎？
秦陽詫異，這是什麼鬼地方？這玩意兒又是從何而來？
靜待片刻，一切寧靜。
秦陽按捺不住疑慮，謹慎地朝着那尊鼎靠近。
近前以後，秦陽便是發現，這尊鼎的造型古樸恢宏，大氣莊嚴。
鼎的三足，皆呈圓柱狀，環繞着鼎足，分別摹刻着日月星辰和山川河流，以及芸芸眾生的圖案。
鼎的圓腹外鼓，呈半球狀，表面烙印着一隻猛獸凶妖的圖案。
秦陽湊近觀摩，隨即悚然發現，這隻猛獸凶妖赫然是先前那隻黃毛巨猿。
黃毛巨猿呈捶胸咆哮的姿態，烙印在鼎腹間，紋理清晰可見。
乍然看去，栩栩如生，似活物被硬生生定在了上面。
這到底怎麼回事……
秦陽瞠目結舌，茫然不解。
正當秦陽疑惑萬分時，鼎腹間的黃毛巨猿突然‘活’了過來，然後張牙舞爪，奔着秦陽而來。
不……
突兀的變故，讓秦陽驚恐萬狀。
但一切都是徒勞，巨猿化作一團光，與他的意識迅速交融。
啊！
緊接着，一股磅礴的力量膨脹，瘋狂交感，衝擊得秦陽的意識七零八散。
秦陽只覺整個人都裂開了，彷彿被碎屍萬段般，疼得他都快暈厥。
所幸，這種感受並沒有持續多久，就開始衰減下去。
當一切平息下來，秦陽才恍然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現實。
渾身大汗淋漓，宛如剛從水裏面撈起。
夜風襲來，涼颼颼的。
秦陽心有餘悸，喘息着驚坐起來。
剛才怎麼回事？
那尊鼎是什麼東西？
好像是藏在我的腦子裏？
秦陽驚疑四顧，隨即發現那顆巨猿的靈晶已經黯淡失色，表面出現了無數裂紋，觸碰下化作了齏粉。
同時自己的肌膚，變得細嫩。
之前在巨猿咆哮下掀起的風暴中被擦出來的遍體傷痕，此刻也都是消失無蹤，全部癒合。
且原本消瘦的體魄，也變得壯實了幾分。
不對！
現在已經入夜，周圍毫無光亮，我的視野怎麼還會這麼清晰？
毫髮之間的變化，都瞞不過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