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自責
盛京路的主幹路上，復國會的大學生成員組成了一個五百人的方隊，堵在了城市的主幹路上。他們一個挨着一個，胳膊挽着胳膊，組成了一個密實而龐大的人牆，堵住了所有想要從這條路上經過的車和人。
奉陽軍區的支援部隊，之所以出發了很久還沒有能夠趕到，就是因為，這些士兵根本無法突破這群不要命的年輕人組成的人形障礙。
“同學們，你們不要被複國會的人誤導了，我們的新世紀聯邦，是全世界人們共同建立起來的，而且，他代表着整個世界的意願！”一名軍官模樣的士兵，對着人群喊道：“雖然，你們都是亞區未來的棟樑之材，但是，你們畢竟還小，千萬不要在這種時候不經大腦思考，就胡亂站隊，到時候，影響的是你們一生的前程啊！”
“打倒新世紀聯邦，重建舊世界秩序！”
“支持復國會運動，反對武裝鎮壓行為！”
“打倒新世紀聯邦，重建舊世界秩序！”
“聲援南方兄弟分會，尋求奉陽獨立自治！”
“聲援南方兄弟分會，尋求奉陽獨立自治！”
人群肆無忌憚地喊着反叛的口號，在吶喊的過程中，激動的學生們喊着口號，齊齊地向前大踏步走了十幾米，在他們的行進中，這一小股部隊只能盡量避免和他們有任何肢體接觸，快速地朝着后側退去。
但是，看見士兵們並不敢對他們發動攻擊，學生們變本加厲，又超前沖了幾步，直到士兵們快要退出生活區，才停住了腳步。
“孩子們，現在奉陽市的情況岌岌可危，我們必須要通過這裏，進入城市支援，希望你們能夠配合！”軍官還是苦口婆心地勸說這，為了勸導這群學生，他的嗓子已經喊得沙啞，說話也不如之前那般洪亮。
“快滾吧！”人群中有人喊道：“你們這群人，為了這個新世紀聯邦賣命，就是和全世界人民為敵！”
“同學們，咱們一起把他們趕出生活區！沖啊！”
人牆再次向前移動，這一次，他們的腳步更加堅定了，在幾個活躍分子的慫恿下，被左右同伴挽住胳膊的學生，被納入進一個整體不再擁有個人的思維。
梁歡和姜鵬站在最前面，被身後的人，推搡着，只能大步朝前走去。
可是，士兵們已經退無可退了，只能也效仿着學生，一百多人列成一個方隊，拚命地抵抗者學生們猛烈的衝撞。
亢！第一聲警告的槍聲響了。
軍官朝着天空開了一槍：“所有人，不準在衝撞士兵隊列！”
亢！
“向後退！”軍官扯着嘶啞的嗓音喊道。
可惜，學生們已經完全亢奮起來，這兩次槍聲警告，完全不足恐嚇住越來越興奮的學生。不等軍官的第三槍開出來，士兵的方陣已經被學生們沖亂了。
亢亢亢！亢亢！
一陣連續的槍聲，在混亂的人群中響了起來。
“誰他媽的開的槍！”軍官在學生的人潮中，被擠得失去了重心，只能隨着人浪左搖右擺。
亢亢亢！亢亢亢亢！亢亢！
“長官，是他們！”這時候，一名士兵大聲叫道：“這些學生，有人手裏有槍！”
“沒辦法了，開槍回擊！”軍官絕望地吼道，隨後，他端起了手中的機槍，扣動了扳機。
得到了長官授權，士兵們終於不再手軟，他們拿起自己的武器，開始對所有向前的學生，展開了無差別的射擊，機槍吐着火舌，傾瀉着子彈，一片片子彈打在學生們的身上，一排排的學生瞬間中槍倒地。
幾輪射殺下來，本來一直挽着梁歡的姜鵬突然鬆開了手，栽倒在地上。
“姜鵬！”梁歡立馬意識到了什麼，她掙脫開另一側死死拽着自己的同伴，俯身蹲在了姜鵬是身邊。
姜鵬身上的棉襖，漏了兩個窟窿，當她看向那兩個窟窿的時候，鮮血由內向外擴散，瞬間將他的棉襖上染紅了兩個圓形圖案。
“你別嚇我啊！姜鵬！”梁歡的眼淚瞬間淌了下來，此時，周圍的槍聲的尖叫聲，已經完全消失在她的耳邊，這一刻，梁歡的世界凝滯了，她甚至能夠在如此嘈雜的環境中，聽到姜鵬奮力捯氣兒的呼吸聲。
可是，只是幾個喘息過後，姜鵬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瞳孔就發散了，他的雙手滑落身體，落在了地上，雙眼失焦地看着頭頂漆黑一片的天空，再也沒有了任何反應。
“姜鵬！”
梁歡跪在地上，抱住了姜鵬的屍體，她的眼淚和姜鵬胸前的血同樣是溫熱的，但是，愛人的溫暖，卻換不回來生命，這個意氣風發的青年，就在這一年的第一天，永遠離開的人間。
金河灣別墅區，荊晴剛剛放下四毛子彙報情況的電話，她表情輕鬆地對一旁的柳胤祥說：“柳叔，那邊應該有結果了，四毛子抓住了王驍，現在已經轉交給方瑞了。”
“嗯，”柳胤祥點點頭，說：“中華兔那邊也剛剛截獲了一封電報，是奉陽軍區發給亞區軍區總部的，軍隊那邊的戰鬥也結束了，如果王驍也被抓了，復國會這一次行動，算是徹底失敗了。”
“聽說，復國會的人基本都被打死了，廣場上屍橫遍野，死了不少人……”荊晴眼神黯淡，在柳胤祥面前，她很規矩，沒有了平日裏咄咄逼人的氣勢。
“是啊，這些人，本來不用犧牲的。”柳胤祥輕嘆了口氣，說：“大年初一，經歷了斷供期，又經歷了鼠疫，現在又內亂了，在這麼打下去，奉陽市這些年輕人，恐怕剩不了多少了。”
“等這一場鬧劇謝幕，一切就會重回正軌了。”
“等我們的新工業區建成，我們就第一時間離開這裏。”柳胤祥從荊晴身邊的香煙盒裏，抻出了一根香煙，為自己點上。
荊晴吃驚地看着柳胤祥：“您也抽煙？”
“我抽了很多年煙，只不過，後來年紀大了，心臟支架了，就戒了，”柳胤祥抽了口煙，許久不抽煙的他，被嗆得連連咳嗽了幾聲：“想到今天晚上，這麼多人間接因為我的決定而死，我這心裏也發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