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宋蓉一聽眼淚也不掉了,訓斥兒子:“折了都不算嚴重還要怎麼樣呢?非要廢了才算完事嗎!你可是指着手吃飯呢,要是廢了看你咋整!”
談清雲的全職工作是在本縣城一家麵廠當貨車司機,麵廠老闆比較仁義,農耕時節還放假,他要是現在傷了手,以後不好握方向盤,那可是要砸飯碗的要緊事。
這也不怪宋蓉要心疼。
她語重心長道:“我看你就趁着這次傷,退出那什麼小組好了,不是媽說你,你妹跟着瞎折騰,你怎麼也湊熱鬧呢”
談清雲當然是不同意:“媽,我這傷不嚴重,人家杭晉也是辦的是為全村好的事,你心裏也不要因為這個埋怨人,都是我自願的,您兒子我沒什麼大才,就只是想出分力,不然我心裏不踏實。”
宋蓉愁苦着:“辦好事是好,但你看你都被折騰成啥樣了。
唉,你放心,你媽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媽不怨誰,媽只是擔心你安全。”
“我知道,媽你別擔心,你看我這不挺好的嗎?”說著,還揚了揚受傷的手臂,結果疼的呲牙。
宋蓉連忙按着他,低嗔:“哎呀臭小子,你不要胳膊了,亂動什麼!”
“這麼熱鬧啊,看來大哥傷的也不是很嚴重嗎?”
母子倆正鬧着,此時談清辭姍姍來遲。
她本以為會傷的嚴重,為此來時已經自行腦補了哥哥頭破血流母親痛哭流涕的場面,但還好沒有。
不過想想也是,要是哥哥真的傷的厲害,自己那老父親還有閑心和人打架?想來應該是不可能。
“你怎麼也來了?”談清雲看到妹妹過來,有些意外,“是金主任告訴你的吧,我都說沒事了,她就是太大驚小怪。”
“她怕媽一個人照顧不來你,人家也是擔心才通知的我,別不識好人心了你就。”談清辭一路跑來,看到哥哥沒事,也是鬆了一口氣。
看着他胳膊的腫脹和青紫,問:“片子出來了嗎?”
“還沒,得一個小時。”宋蓉接口說,“應該也快了,我去看看。”
“還是我去吧,跑來跑去的媽你也累了。”
ct室不在病人同寢樓,要跑去背後的復六樓去拿。
這邊的醫院內里沒有架高橋,並不互通,來回跑是有些折騰。
談清辭去大廳自動打印機里刷卡取了片子,回來給醫生看。
結果還算樂觀,只是骨裂並沒有骨折,醫生建議吃點葯養養就好,再貼上膏藥,石膏都不用打,拿個紗布掛着,手暫時不要活動就行。
“我就說吧,都不怎麼嚴重,當時我也就摔在石板上才起不來,其實沒大礙。”談清雲聽說只是骨裂,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宋蓉道:“骨裂也是要慢慢養,這段時間你就別動就是了。”
談清雲配合著貼膏藥,嘆道:“那怎麼行,咱們家麥子還沒種呢。”
宋蓉覷了一眼他:“耩麥有機器,到時有你爸,用不着你操心。”
談清辭在一邊聽的哭笑不得:“用不了那麼久的,這水道估計得一個月,到時好的也差不多了。”
三人說著話,談清雲的葯也拿齊了,就不再耽誤的準備回家。
談清辭擔心父親,走的也比較急,路過住院部的時候沒注意,撞到一個人,她還沒來得及道歉,手臂就被對方拍了一下,她這才抬頭去看,卻看到一個熟悉的人。
“小笛?”
沒錯,這人正是小笛。
小姑娘看到她勉強笑了一下,用新買的手機打字給她看:“談姐姐你怎麼也在這?是出了什麼事嗎?”
談清辭手機編輯文字解釋給她看,后又問:“你呢?”
“我爸爸腿疾犯了,我帶他過來看病。”小笛打字回復。
談清辭看了皺眉:“只有你自己嗎?你哥哥沒跟來?”
“有,哥哥去交錢了,我想去打水給爸爸喝。”小笛打字,完了舉起手中的暖瓶給她看。
談清辭擔心她聽不到自己出去不方便,對身後兩人道:“媽,哥,你們先在外面坐一下,我去陪她打壺水再去找你們。”
母子倆從她們溝通過程看出這個女孩似乎有點問題,於是就同意了。
談清辭陪着小笛去打水,所幸路不遠,來回也就幾分鐘的事。
回來將人送回病房,見到小笛爸爸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談清辭就突然生出一個熟悉的念頭,這念頭莫名奇妙,因為小笛爸爸是下半身癱瘓,說是車禍造成的,她總覺得自己似乎聽過類似的經歷,但一時想不到是誰。
直到囑咐完小笛,談清辭要走的時候,一個青年迎面走了過來,她看到他,才意識到所有事情的怪異之處。
走廊里很靜,胡簫大步走來,他的膚色是常年暴晒在太陽底下的那種黑,眉目英朗,經得住寸板頭髮型的考驗。
小笛主動介紹了兩人認識,談清辭一時之間表情變幻莫測。
此人竟是早上那個怎麼都說不動的“硬石頭”!
難怪她之前總覺得他有些熟悉,原來他竟是小笛的哥哥。
他們第一次見面,應是在夜裏,也不怪她認不出來。
這可就尷尬了,沒想到小笛的哥哥竟是那個身世很是悲慘的梨庄區始終不肯同意借道的農戶的大兒子。
“你是不是一早就認出我了?”談清辭難以置信。
青年點了下頭:“嗯,不過這並不能成為讓我改變決定的理由。”
談清辭無奈:“我知道你們家和我們村子的某個人有過節,可是那只是他一個人的過失,並不是全村的,水道對上水村至關重要,我其實私心很希望你改變主意,但是我沒法去心安理得的左右你的立場。”
“那就不要多管閑事。”
“這不是閑事,上水村不比你們梨庄,它地勢偏低,你也許沒經歷過那種雨天積水成災的事,如果你經歷了,你就會和我們一樣希望有人來修下水道。”
她嘆聲道:“不管怎樣,我想我們不會放棄,你……算了。”
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去說服對方。
“那祝你們成功。”
青年也不想多問。
談清辭揮揮手,沒再逗留,跑着去和兄長母親會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