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終結與新生
在梁家驥的周密計劃下，凱爺帶領老滬幫脫離了雷氏並歸入軍方麾下。不出梁家驥所料的是，潛龍會在接下來的一天裏也收到了風聲，隨之退出了雷氏。末世後上海隻手遮天的兩大氏族就這樣相繼退出了歷史舞台，地域的掌控權重新回歸到軍方的手中。
回到軍營，平日裏少言寡語，不善言辭的雷統對梁家驥褒獎有加，身在杭州的鐘正也聽說了梁家驥帶領天盟幫助上海軍方奪回控制權的消息，特地派人前來祝賀。
“目前南部幾座重要城市的控制權都已被我軍掌控，這次在你們的幫助下還收編了像‘老滬幫’和‘獵鷹幫’這樣強大的變異者組織，相信很快我們就會奪回更多城市的控制權。”雷統的臉上洋溢着難以掩飾的欣慰。
“是否有一種方式可以讓人類與變異者和諧共生呢，而不是以戰爭的形式？”梁家驥問。
雷統的表情頓時變得凝重，心事重重地看向遠方：“也許有一天會的吧……地球停轉后全球各國無一倖免，均發生變異狀況，無數無辜之人遭遇可怕的變異，但變異的又何止是外表啊！更多是扭曲的人性得以釋放！”
梁家驥深以為然。回憶末世之前，正是因為社會中存在着鐵一般的秩序與法律才使得國家不輟發展前行，運行在正確的軌道中。一旦規則與法律毀於一旦，人類的文明將不復存在，人類前行的腳步被拉扯回幾百甚至上千年前，到那時，人性中醜惡的暴力、貪婪、色情將會顛覆一切。回憶過往冷兵器時代，戰爭帶來的燒殺搶掠，泯滅人性的屠殺良民，這都是文明喪失的惡果。
正是因為文明的誕生，才洗清了人類的罪惡，教化了邪惡的思想。但若個人的能力凌駕於文明之上，那麼可怕的個人意志就會主宰一切，乃至愚弄其他人的思想。
人類與變異者的能力是極度不平衡的，所以期盼兩者可以和諧共生在短時間內只能是一種遐想和願景。但凡事都不會是絕對的，梁家驥希望有朝一日戰爭可以結束，攜手發展可以代替現階段一切的暴力與醜態。
“北方的首都需要像你這樣的人，相信在那邊你依然可以大展拳腳！”雷統拍了拍梁家驥的肩膀，眼中充滿了信任。
梁家驥嚴肅且認真地點點頭，肩負使命與職責是多麼光榮的事情，當兵出身的他自然不會拒絕。
忽然間雷統似是受到了重擊，整個人都飛了出去。變故來的太突然，所有人都怔住了。這時隱藏在暗處的千眼閻羅現身了，它吞噬了變色龍變異者后也擁有了隱藏行跡的本領。
緊接着千眼閻羅一個閃身來到雷統面前，抓起他的胳膊猛地使出過肩摔，在他落地的瞬間，擰過他的肩膀，整個動作一氣呵成，不到兩秒。雷統的骨頭都快被摔斷了，他被千眼閻羅狠狠地壓在身下動彈不得，臉上的表情是暴怒的。
“千眼閻羅，你的對手是我，放了他！”梁家驥怒喝道。而千眼閻羅卻並沒有放過雷統的意思。猛然間巨大的雙翼從千眼閻羅的背後長出，幾秒后雷統只感覺自己臉上的肌肉在高空的狂風中抽搐不已。
千眼閻羅不知在何時擁有了飛翔的本事，它兩手拽着雷統飛上了幾百米的高空。風聲凜冽，撕扯着雷統的衣衫，發出撲拉拉的聲響。
雷統高聲大吼着，他用盡全部的力氣拽住千眼閻羅，胳膊的肌肉顫抖着，只要一鬆勁，他就會來個無比刺激的高空墜落。
雷統看了看腳下，所有的一切都變的渺小，彷彿拖拽着他進入地獄的深淵。只有費力抓住眼前的千眼閻羅，才分外地真實。
原來在雷氏老滬幫與福氏獵鷹幫投靠軍方的當日，雷統即刻下達了將雙子門趕盡殺絕的指令。雙子門壞事做盡，雷統欲將其連根拔除。只可惜雙子門中的九尾銀狐竇嬌早已無法忍受千眼兄弟的殘暴統治而想要離開，卻又無法在雙子門陷入危難之際不管不顧，只好選擇與雙子門同生共死，最終因寡不敵眾而戰死。
那一夜，氣數已盡的雙子門遭受了滅頂之災。先前與野豬幫死戰後本就所剩無幾的“銀嬌”與“金勛”盡數戰死，千眼兄弟不知所蹤。
很顯然，千眼閻羅現在是回來複仇了。
地面上的一群人瘋狂地追趕空中的千眼閻羅，原本與眾人漸漸甩開距離的閻羅不知何故竟開始極速下墜，且好像失去了重心，在空中連續翻轉了數個三百六十度，直到即將跌落地面時，才擺正了身姿。
梁家驥和李大嘴都發現了千眼閻羅的異樣，只見它的雙眼黑氣縈繞，眼球變得通體暗黑，無數深紅的血絲從中心向外擴散，全身佈滿了凸起的青色血管經絡。這樣的景象似曾相識，這不正是在初見高潔的那所醫院裏，被院長操控心智的傀儡人的模樣嗎？
“難道千眼閻羅被人操控了？”梁家驥與大嘴心中抱有同樣的疑問。
很快他們的疑問就得到了證實，千眼閻羅下降到距離地面僅幾米的高度后一把拋下雷統，繼而抬起自己的雙爪，朝着身上的眼睛抓去。眾人頓時感到一陣惡寒，空氣中彌散着令人作嘔的血腥，千眼閻羅竟然在自己的身體上狠狠地抓出多道深淺不一的血痕，利爪所過之處，那些眼睛不是被活生生地摳掉，就是被刺瞎。那些受傷的眼睛就像是一個個淌着濃漿的血洞，若不是內心極度強大或堅定的人，看到這樣的景象一定會瘋掉。
千眼閻羅發出慘絕人寰的尖叫，就像那些被它無辜殺害的冤魂死前一樣的哀怨。如今的千眼閻羅根本不足為懼，甚至看上去有些可憐。
“滾！快滾！！”高潔大吼着，看得出她已經在很努力地剋制着情緒，嬌軀正在不斷顫抖。
千眼閻羅最後惡狠狠地瞥了眼眾人，落荒而逃。
“是誰？！”梁家驥環顧四周再次問道，“我知道你有操控人心的能力，你到底是誰？”
周遭一片沉寂，眾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這樣的變異能力實在太過可怕，連千眼閻羅這樣變態的強者都會陷入如此危險的境地，更別說其他人了。
就在大家惶恐之時，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躍然眼前，她微笑着與眾人打招呼：“大家愣着幹嘛，難道不認識我了嗎？”
眾人沒有回答，甚至忘記了說話。
她又來到梁家驥的面前，小聲問道：“我通過了考驗，現在是不是可以加入御天了？”
梁家驥獃獃地看着眼前的少女，曾經那個軟弱的愛哭鬼，那個靚麗活潑的女孩，如今竟然樣貌大變，唯一能認出她的只有那雙清澈靈動的眸子和極具辨識度的甜美嗓音。
“胡蝶，是你嗎？”梁家驥眼角不知何時淌出一滴滾燙的淚水。
“胡蝶？真的是胡蝶！！”大嘴和高潔同樣發出難以置信的驚呼。
不知道胡蝶獨自生存的這幾天裏經歷了什麼，她在擁有了操控人心智的強大變異能量的同時，卻失去了過往那甜美可人的容貌。曾經一頭柔順的長發已經變成了白色，而且被胡蝶剪到了齊耳的長短。雖然失去了少女感卻增加了一分幹練。
在她左側的臉頰上有一道血紅的十字疤痕，不知怎地，卻為那甜美的五官增添了一絲暴力的美感。胡蝶的右手似是被強酸嚴重腐蝕，皮膚髮生潰爛，不過高潔有把握可以醫好她。
阿戮走了過來，他再看向胡蝶時的眼神已經不再是不屑與輕視，反而增添了些許的欣賞與認可。
“歡迎加入御天，銅虎戰死，從現在起你就是御天十號。期待有一天你可以擁有向我發起挑戰的實力。”梁家驥第一次感到阿戮冰冷的語氣中帶有一絲溫暖與期待。
梁家驥笑着看向胡蝶，那個曾在陽光下笑得無比燦爛的可愛女孩已經不復存在，重生而來的是蛻變於末世，可以真正翩翩起舞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