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衝突

梁家驥和李大嘴完成了時空屋的修行，馬八通為了報答朋克小隊搭救馬星兒的恩情，決定幫助他們一同前去杭州營救胡蝶。就這樣，梁家驥、李大嘴、馬八通、鷹羽以及高潔一起踏上了去往杭州的路途。

馬星兒與父親也已冰釋前嫌，她決定和小嚴一起跟隨八通幫留待紹興等父親歸來。

八通幫曾與舟山盟有過共同抵禦使徒會的盟約，在出發前馬八通便向舟山盟傳遞了信息。梁家驥等五人決定先去投奔舟山盟而後再做打算，畢竟本地幫派更了解杭州時下的局勢與情況。

在去往杭州的路上，車窗外的斷壁殘垣越發讓人心寒。在極夜的條件下，氣溫已降至零下二十餘度，刺骨的北風搜刮著死寂的城市，前方的路途黯淡而渺茫。

一路上眾人皆是沉默不語，杭州已是人間煉獄，用屍山血海來描繪都不為過。駛入杭州以來，車身不停顛簸，眾人看到不僅僅是道路兩側，乃至路中間都堆滿了殘軀碎肢。車子一路前行，留下兩排鮮紅的車轍。

車子在距離舟山盟總部一公里處被迫停下，一隻山丘般的龐然大物擋在道路中央，這是只足足有六層樓高的巨象人。梁家驥等人從未見過如此龐大的變異人，仰頭望去那巨大的體態幾乎充盈了全部視野。在它的面前人類就宛如螻蟻一般。巨象人的背上到處都閃爍着詭異的綠光，梁家驥等人定睛細看，才發現那裏竟有幾十隻貓頭鷹人，翠綠的眸子在夜幕下忽明忽暗，熠熠閃光。

這隻巨象人負責舟山盟總部外圍的巡視，好在它是一隻有理智的高級變異人，不然發起狂來別說把人踏成肉餅，就是摧毀整座城市也只是時間問題。經過一番溝通，落在巨象人背部的幾十隻貓頭鷹人中的一隻朝總部方向飛去。

李大嘴嘖嘖稱讚道：“真專業！”

沒一會，那貓頭鷹人帶着通行證飛回來了。一行人繼續駕車行駛了大概兩分鐘，進入一片由灰色高牆圍起的工業園區，工業園內部的建築與設施和園外相比保存程度要好上許多，僅有少數建築的一角坍塌，整體上是沒有影響的。這裏就是舟山盟的總部。

在鳥人的指引下，一行人來到工業園最內部的一幢獨棟別墅，在這裏梁家驥等人第一次見到了舟山盟兩位頭領之一的徐輕舟。

徐輕舟是以人類的模樣出現的。他俊逸細緻的長相中略帶一絲陰柔感，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穿着裁剪合體的西裝高雅而知性，只是眼角眉梢都隱隱流露出幾分強悍與狠毒。梁家驥等人並不感到奇怪，他們記得馬八通曾說過舟山盟的兩位首領都是掠食變異人。

徐輕舟溫文爾雅地邀請眾人來到他的書房。水晶吊燈、當代名畫、創意雕塑，這裏的一切都是那樣精緻脫俗，置身於此可使人卸下一切煩惱，乃至忘卻屋外的末世。

馬八通與徐輕舟寒暄一番后聊得儘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在此期間梁家驥細細打量起徐輕舟，那雙讓人洞悉不透的雙眸激起了梁家驥的興趣，不知那裏隱藏了多少秘密，深不可測。

忽然間，書房的雕花木門被粗暴地踹開了，闖進來一個滿身酒氣的醉漢，左擁右抱着兩個年輕漂亮的女孩。

“重山，別鬧了！快回去醒醒酒，別在這裏丟人現眼！”徐輕舟精緻的臉上泛起嫌惡，狠狠地責罵道。

他就是萬重山？梁家驥只覺好笑，沒想到竟是一酒色之徒。

萬重山瞥了一眼徐輕舟，不屑地冷哼一聲，在兩個女孩的攙扶下左搖右晃地來到高潔面前打出一個響亮的酒嗝，空氣里充溢着讓人作嘔的酒臭味，高潔蹙了蹙眉，輕輕抬手抵住了鼻息。隨後萬重山又露出輕浮的嘴臉，胡亂說些不堪入耳的情話。高潔無法忍受羞辱轉身離開之際，卻被他一把抓住胳膊，動彈不得。與此同時，萬重山感到一隻如同鐵鉗般的手扣在了自己的腕上。

“放開她。”梁家驥眼中射出銳利的冷光。萬重山感到渾身一顫，酒醒了八分，他同樣回以冰冷的目光，“你以為你是誰，敢這樣跟我說話！”

氣氛頓時變得劍拔弩張。

“輕舟啊，你快勸勸，這……”馬八通化身和事佬，滿面愁容地一手拉着徐輕舟的衣袖，另一隻手朝着即將發生爭執的倆人連連擺手。而徐輕舟則是推了推鼻樑上的金絲邊眼鏡，眯起眼睛耐人尋味地看向梁家驥。

見萬重山沒有放手的意思，梁家驥加大了手上的力度，萬重山額上青筋凸起，兩鬢冷汗直流。梁家驥突然感覺萬重山的手腕正快速膨脹，他的手已經有些吃不上力了。萬重山大吼一聲眼中似要噴出火焰，身體也隨之發生改變，不斷變高、變大、變強壯。梁家驥知道他要變幻動物形態了，轉眼這間屋就已經承載不下他了。

整棟別墅都在震顫，轟鳴聲鋪天蓋地湮沒了整個房間。玻璃落地窗嘩啦啦被震碎了，頭頂的水晶吊燈也砸落下來，與地面接觸時發出尖銳的脆響。

“夠了，給我停下！”徐輕舟雙手攥拳，厲聲喝道。但失去理智的萬重山沒有停下的意思，身體仍在持續變大，一隻發狂的獅子赫然展現在眾人眼前，眼看就要將整棟別墅撐塌。

“這瘋子！”梁家驥的胳膊為了保護高潔被吊燈碎片扎傷了，他知道再放任萬重山這樣變身，只會帶來更大的麻煩。事已至此，他準備打出全力一擊，讓這頭髮瘋的怪物消停下來。

不待梁家驥出手，徐輕舟高高躍起，在空中一記直踢正中雄獅人眉心，隨即高聲喝令：“重山！冷靜下來！”

雄獅人的瞳孔一放一縮，逐漸恢復了理智，體態慢慢恢復成人型。

屋內精緻的裝潢已是狼藉不堪。和萬重山一同前來的兩個女孩，一個蜷縮在牆角目光獃滯地抱着腦袋，身體不停地發抖；另一個在萬重山變雄獅時不幸成了爪下亡魂。

“今天真不好意思，大家都沒有受傷吧？”徐輕舟撣了撣衣服上的灰塵，語氣中帶着歉意。

“有什麼事情我們明天再談，今天大家都累了，早些休息。”說罷，徐輕舟帶着萬重山匆匆離開了。

臨走時，萬重山又一次向高潔投來了貪婪的目光，並伸出長長的舌頭舔舐了一圈嘴唇。梁家驥見狀擋在高潔面前，遮住了萬重山的視線，萬重山邪笑着回敬給他一個中指和抹脖子的動作。

走出別墅，萬重山不滿地質問徐輕舟：“剛才為什麼不讓我殺了那小子？”

“你沒有注意到他的眼神嗎？那小子不簡單，你未必是他的對手，他應該也是掠食變異者！”徐輕舟眯着眼睛回憶起剛剛梁家驥滿是殺意的雙眼，若不是他及時制止了萬重山，恐怕局面會更加混亂。

“放屁，那小白臉會是掠食變異人？你不會是看上人家了吧！”萬重山陰陽怪氣地揶揄道。結果換來了徐輕舟狠狠的白眼，“你身上的臭獅子味怎麼那麼濃！幾天不洗澡了？！”

最後徐輕舟冷着臉警告萬重山千萬別招惹梁家驥和他的同行，萬重山嘴上應和着心裏卻盤算着如何教訓梁家驥，並搓着手滿臉想入非非地打起高潔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