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祝東自白（楔子3）

她的身上有一種堅韌的東西，這點從工作中就能看出來，她每天徒步五公里到公司，還是最早的那個，工作中也是最投入的，抓住一個客戶死死不放，直到成交，在其他員工都等着公司提供話術和好的方法，而她主動去和同行接觸去學習有用的東西，很聰明，我把她立為標杆，讓大家為榜樣，但她的優秀好像除了我欣賞，其他員工則對她越來越冷漠，也怪我，這幫員工早就被我養皮了，突然出來一個不合群認真做事的，當然不高興，不過我沒見她因此受影響，依然早晚徒步，認真工作。

有次出差，我帶着幾個業務員參觀合作工廠，她也在其中，在高速路上我也和他們講我的創業經歷，問到她的經歷時，她輕飄飄的說：“沒什麼好說的，不值一提。”

我說：“感覺你像把自己的心關住一樣，有時候打開了世界會更遼闊。”她說：“你怎麼看出來我沒打開？”頓了頓又說：“我也不知道我怎麼了，覺得對一切都挺沒勁的，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沒勁？”

我看出了她不自信的一面。

工廠考察期間，她犯了腸胃炎，奄奄一息的躺在賓館，我開了一句二百五的玩笑，說喝酒消炎，因為我之前賣酒，故意拿酒開玩笑，結果這姑娘真的買了瓶二鍋頭，悶了半瓶，我通過和她同住的女員工知道后，連會也沒開的去看她。

“你真是個傻姑娘。”我看着醉醺醺的她，自責不已。

她迷迷糊糊的說：“東哥，你說的對，我感覺腸子不痛了。”但我看見她兩行淚流出來。

“你聽不出來我是玩笑話嗎？”我立即讓其她員工弄鹽水給她醒酒，然後開車帶她去醫院。

折騰到大半夜，我才帶着她從醫院出來，她說：“東哥，聽說這離海邊近，帶我去轉轉吧。”

儘管工廠有領導還等着我吃夜宵碰頭開會，但我絲毫沒有遲疑的帶她去了海邊，當時已經凌晨，路上沒有車，海邊沒有人，她靜靜的坐在沙灘上，海風溫和的吹着，我也覺得無比舒爽，但我已經不幼稚的想讓時間在此刻凝固，我站在她身後點了一支煙。

“要我是個男孩子就好了，我可喜歡晚上夜遊呢。”

“女孩子晚上不要亂跑，我當初去xz的時候……”我又開始講一些道聽途說的事兒嚇她。

她只是聽着，彷彿我越說的危險，越令她嚮往。

在海邊的沙灘走了一會兒，她戀戀不捨的離開，上車我讓她坐在我旁邊副駕位，她堅決不，好像那個位置有炸彈，只能隨她。

那天她說了好多話，她說：“我雖然去過很多地方，但每個地方都抱着紮根的想法，不知道為什麼，總扎不住，去哪都沒歸屬感啊。”

我說：“歸屬感在外找不到，只有向內求，有時候習慣也是一方面，就像和一個人呆久了你就分不清美醜了，地方也是一樣。”

我在後視鏡看她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她又說：“這些年，我去過bj，去過上海，廣州深圳都呆過，現在都二十七了，還沒做成過什麼事，也許太浮躁了。”

“年輕時多出去轉轉不是壞事，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萬里路走過來，自然閱人無數，閱人無數了，很多東西你自己就悟了。”我突然覺得自己很道貌岸然。

“你說的對。”

得到她的認可，我心裏有一種雀躍之感，知道不是拍馬屁，是兩個人持同一觀點。她又開始說她去過一些地方帶給她的感受，問到最喜歡哪個城市的時候，我們幾乎異口同聲說“廣州。”

“那你為什麼沒在廣州？”她問我。

我又道貌岸然的說：“喜歡不一定要擁有，還是要找適合的地方，咱們都是北方人，杭州相對來說折中更適合些。”

“腸胃還難受嗎？”

她搖了搖頭，正兒八經的說：“不過我覺得白酒確實消炎，我也篤定你腸胃不好時也喝過酒，我說的對不對？”

我承認了曾經有過這樣自虐的行為，但還是強調腸胃不好喝酒很危險，甚至會一命嗚呼，讓她不要再嘗試。

到了賓館，把她送到房間門口，看着暖色燈光下她迷濛的臉，還有單薄的身子，我覺得體內有一股洪流，拍了拍她的肩說：“早點休息。”

當我信步回到自己房間時，手上還染着她肩的感覺，我瞬間覺得自己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