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閣下可是逍遙劍宗的……(已改)
張子鳴一句話就把眾人成功唬住,不過一說完他自己就奇怪了起來。
其一是這妖怪居然會畫符,倒是他第一次見,也不知這符紙是別人給的還是她自己畫的,不過不管是哪一種他都得提起戒備,這隻妖或許比以往捉的妖怪更難對付。
其二是這宮殿裏居然沒有任何的妖氣,也讓張子鳴覺得對方或許不是妖,而是鬼怪之類的也說不定,可又有一點說不通的地方——
鬼物懼陽,而龍氣剛好是致陽之物,像皇宮這種盛滿龍氣的地方最不應該出現鬼怪,這樣一番推理下來,張子鳴只能道“怪哉怪哉”。
龔花國皇帝看着他才像是怪哉:“道長,可是有何難處?”
張子鳴搖了搖頭將自己的想法報給了皇帝,皇帝聽完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沉吟道:“此事就交給道長了,若真是妖物現世,還請道長務必要將她收服,免得禍害了我龔花國的朝綱!”
張子鳴手中拂塵一甩,拱手道:“陛下放心,如今只要見到那女妖,一切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他話音剛落,天空徒然黯淡下來,四周猛地颳起陣陣狂風,一道驚雷自雲間落下,重重地砸在院子裏的除妖陣上,只一下就將陣法砸開了一道缺口。
張子鳴似有感地轉頭看向西方,只見那方的牆頭上,正站着一名紅衣黑髮的女童。
女童面容冷淡,柳眉微蹙,除了眼尾處帶着的淡淡猩紅,額頭上還多出了一道豎立的血紋,像是被人用刀子割開了一道裂紋,平白添了幾分艷色。
這魔紋阿藤平時里都用障眼法做遮擋,現今卻是不必再擋了,天上烏雲密佈,四周妖風肆虐,即便過了五年,阿藤也控制不住體內的妖氣,一釋放出來就自動暴走,將這片天地渲染得如同地獄降臨一般。
不過這宛如大妖降世的場景,張子鳴卻覺得分外眼熟。
他眼皮跳了跳,沉寂的記憶似乎要被喚醒,但每次想要抓住的時候卻總抓不住,忽遠忽近不斷地變動。
就好像經常性短暫失憶一樣,明明有件事情在前一秒發生了,但一轉身就忘了剛剛做了什麼,而且越努力想就越想不起來,張子鳴現在就是這樣的感覺。
心急又心癢。
而且他有一種預感,若是不趕緊想起來他在哪裏見過,接下來應該會倒大霉……
阿藤迎着風立於牆頭,將院中的場景盡收眼底。
地面上的名貴花草糟蹋成一團,就連那纏着花枝的鞦韆也被人砍了下來,池塘邊的垂柳到閣樓之間佈下了重重陣法,明顯得就差寫上“誰傻誰進”的字眼。
阿藤挑了挑眉,感覺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陣法後方不知何時搬來了兩張椅子,皇帝夫妻端坐於上方,旁邊是內侍總管與羽林衛精銳,薛璟被派去蘇州賑災到不了場,除此之外,鳶淑苑的所有太監宮女都在羽林衛的保護之中。
鎮北大將軍率領軍隊將鳶淑苑重重包圍,封密得連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阿藤淡淡地瞥了眼張子鳴,見只是個金丹後期的修士不甚在意,她眸光落在陣法後方的某處,處於羽林衛保護中的鳶淑苑宮女太監身上,桃花眼微微眯起。
春兒,夏兒,桂嬤嬤,還有幾個個子不高,平時在她面前油嘴滑舌的小太監……這些都是伺候了阿藤五年的人,此時卻齊刷刷地站在羽林衛背後,滿臉憤恨地看着阿藤。
阿藤的眸光閃了閃,無意瞥到了夏兒踩在腳底下的錦囊,這錦囊是她親手煉製的,裏面裝着保命的符紙,沒有靈力的人絕對打不開。她給每個人都發了一張,算是這幾年他們照顧她的酬勞,可如今卻……
阿藤笑了,長居仙門的她如何不明白其中的道理?這些人聽信讒言她不怪他們,只恨自己居然還是這般天真,輕易便被人引誘至此。
阿藤笑容慢慢收起,一雙眼刀子似的看向張子鳴,眼中逐漸浮現出殺氣:“好一個顛倒黑白的‘正道修士’!”
混淆是非,黑白不分,阿藤在仙門待了這麼多年也沒見過如此偽善之人,不,倒也有一個,那個人比眼前這個更加可惡。
張子鳴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一聽阿藤的話,以為是要跟他干架,忙不迭地抬起手來:“等等,開打之前可否先容貧道問一句,咱們是否在哪見過?”
阿藤:“……”
還不等她說話,一旁就傳來一聲暴喝。
“你果然是個妖女!”
龔花國皇帝捏碎了一個核桃,阿藤聞聲扭頭望了過去。
若說之前還沒法確定阿藤到底是不是妖孽,可看到阿藤一身黑氣的出現,龔花國皇帝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氣的手指發顫,連扎進皮肉里的核桃碎片也忘了清理,指着阿藤罵道:“枉費朕如此信任你,你居然潛伏在璟兒身邊意欲禍害朝綱,張道長,你愣着做什麼,還不快收了這妖孽替天行道!”
“這……”張子鳴有些為難。
“替天行道?本座還真想看看有誰能替天行道收了本座這個妖孽。”阿藤不屑地冷哼一聲,這些人她絲毫沒放在眼裏,意念一動,周身的黑色氣息便盡數匯聚於她的手心,變化成幾簇黑色的火苗。
與此同時,整個鳶淑苑的溫度極速降低,一股無形的威壓鋪天蓋地的向四周散開,身體素質稍微不好的,瞬間就被逼得口吐鮮血。
“噗——”
“皇後娘娘!”
“皇后!”
皇帝夫妻皆已到了知命之年,而深宮裏的女人最是養尊處優,身子自然比不得那些身經百戰的將士,甚至是端茶倒水的宮女。
阿藤一怒便忍不住釋放威壓,而這群人里,第一個受不住的便是尊貴的一國之後。
“等等等等——我想起來了!”
張子鳴忽然激動道:“閣下可是逍遙劍宗的天卿尊者?”
狂風忽散,雷雨驟停。
張子鳴話一出口,現場頓時一片沉寂,阿藤差點控制不住暴走的法力,眼底的冷色不減反增,持久的低壓彷彿到達了一個極點,稍不留神就有可能火山爆發。
“你認得我?”
阿藤神色不明,語氣中的冷意不減半分,但那威壓卻好似忽然撤去了一般,張子鳴下意識地鬆了口氣。
卻不敢有半分停滯,忙與她解釋道:“弟子乃烏雞門第八十九代傳人張子鳴,曾在門中一副畫像上見過尊者的神姿,對尊者萬分敬仰。”
“此番弟子並不知尊者在此休憩,多有打擾,還請尊者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弟子門中尚有一位兩千歲的老祖等着弟子回去喂飯,若是尊者沒有別的吩咐,弟子就先行滾蛋了。這裏是弟子的一點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還望尊者笑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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