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為老祖獻上傳承
“小師弟！”
“師弟！！”
眾人急呼，然周呂下去后便直接被血水淹了頭，半點也沒有浮上來的打算。
水面上只看到一連串的氣泡炸裂開，竟是絲毫掙扎、片刻呼喊都不曾有過。
“……小師弟……”白觀愕然不已，只這一下，眾人便亂了不少，紛亂之中居然又有幾人被拖了下去。
恆檐立即取出一個陣盤，將剩下的人都護在裏面，吩咐道：“你們待在這裏，我去救人。”
“不可！”蘇止微擋在他面前，道，“底下情況不明，這一下去不知是生是死，說不定他們已經化為一灘血水了！”
白觀墨右也道：“是啊大師兄，小心為上！”
恆檐隨口道：“我死不了，這麼多人掉下去，至少得去看看。”
他上前，蘇止微依舊不讓，恆檐便只能停住，垂眸望她。只見蘇止微滿面凝色，拿目光沉沉地盯着他，一副不肯放鬆的模樣。
這場面有些眼熟。
恆檐正要再拿張束仙網套她一次，白觀急道：“大師兄，你當真要去？這水潭看起來可比在太陰玄龜上的情況危險多了！”
蘇止微聽到這裏，也忙說：“大師兄，你聽我一句勸，人自然要救，但……”
話未說完，聲音便被嘩啦啦的水聲蓋了過去。
血潭中的血水原本是繞着妖柳緩緩流動，此刻卻像是海上遇到的龍捲旋風，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旋轉了起來。
只不過流向不是向下，而是朝着空中！
空氣中無端出現一道裂隙，裂口黑漆漆的，像是一個沒有感情只知吞噬的黑洞，將這倒流的血水一股腦吸了進去，連帶的還有水中的碎骨、游到一半的走屍。
一具滿是白骨的屍體還差一步便可攀爬上岸，被這裂隙一吸，只能瘋狂地擺動頭骨和兩條手臂，像是垂死中的掙扎，最後隱沒在黑洞之中……
眾人張大了嘴巴，顯然被這情況震撼到。
“這……這是這麼回事！？”
“不知道啊……”
“小心！怕是有什麼厲害的東西要出來！”
根據以往的經驗，這情況通常是有大傢伙藏在血水底，或是藏在那裂隙里，正要破殼而出。眾人立即擺出應戰的架勢，死死盯着血潭的表面和天上的洞口。
恆檐望着天上，隱約覺得這裂隙有些眼熟，正要細想，冥冥中似有什麼東西牽引他扭過頭去，看向一處。
就見那處，人群擁護之中，方才還驚慌失措的尚晚此時面無表情，一瞬不瞬地盯着潭中血水看，那眸光分外幽深詭異。
似察覺到他的目光，“尚晚”收回視線看了他一眼。
恆檐下意識移開目光。
愣了一下，心道他怕什麼？又扭了回去，這次卻什麼也沒發現。
很快，血水被那裂隙抽干，露出下面的場景。
巨大幹枯的潭底由骷髏頭骨堆積而成，血色遍佈，白骨累累，血腥之氣不亞於血潭岸邊。
底下沒看見周呂等人的身影，也沒見任何被吞吃完畢的衣着服飾，倒看到個可容一人寬的洞口，像是某個地方的入口或通道。
“那個裂隙消失了！”有眼尖的人注意到。
“下面是什麼地方？莫非那位道友被帶到裏面去了？”沈萌奇怪地望着下方，手中摘月劍閃着銀光。
蘇止微看了她一眼，道：“沈小姐在此數日，沒發現過什麼異動嗎？”
沈萌搖搖頭：“我從地上被拽下來的，這妖獸的毒液有麻痹作用，這幾日大多時候都在昏迷，哪有機會四處查看？”
蘇止微想想也是，道：“方才那裂隙出現得古怪，消失得也古怪，當心是陷阱，專程引我們進去，想要一網打盡。”
墨右遲疑道：“可是……我怎麼覺得剛剛那個……跟當初師尊將大師兄運回宗門時劈出來的通道，挺像的？”
如此一言，其餘人都沉默下來。
天卿瑞獸劈心塔那日，並非所有人都在場，至少沈萌是不在的。
但作為天璇峰的弟子，尤其是當時正在試煉場練劍，差點被砸到的那一批……白觀仔細想了想，道：“好像還真是……”
蘇止微蹙眉，立即反駁：“胡說什麼？師尊又不在這……”
“啊——小姐不見了！”
一聲急呼。
眾人連忙轉頭望去，就見尚晚方才在的地方，已經空空如也。
“怎麼回事！？”墨右驚呼道。
僕從道：“我們剛剛明明看到小姐還在的，一轉頭就不見了！”
這一點恆檐可以證明，他剛剛也親眼看見了。
但想到尚晚回過頭來的那一眼，總覺得有些怪異，望了望那棵殘缺的妖柳樹骸，抬腳走了過去。
其他人被他的舉動吸引，看向他，就見恆檐拔出劍，戳了戳妖柳和它周圍的地面。半晌，得出結論：“下面是空的。”
眾人愣了愣，隨即白觀右手握拳，往下一捶。
“嗷嗚——”
他反彈一般捂住手，往後跳了三步遠，手背一片通紅。看模樣，像是捶了根刺，眼淚都快疼出來了。
白觀是土系靈根，力氣也大些，但一拳之後，地面沒有半分崩塌的現象，着實令人難解。
“這裏的土不是普通土，常年侵染陰氣，比尋常的要硬許多，不可莽撞。”
恆檐指着潭底那個洞口，道：“從那處下去，可抵達。”
“……”
血潭沒了血水，岸上的走屍沒有依託，便成群結隊跳下了血潭，想要從底下爬上來。
一群人商量以後，決定一起下去，免得有人落單，被那些怪物抓住可乘之機，再逐一擊破。
“小姐真的在下面嗎？要不然我們先回去找天卿尊者，這下面的東西還不知道有多可怕呢，我們能應付嗎？”一侍女瑟瑟發抖地躲在其他人後面，首先打起了退堂鼓。
白觀沒好氣道：“先回去？外面這麼多東西，打不死又殺不盡，怎麼回去？拿你來擋嗎？”
那侍女縮了縮脖子，不再說話了。
沈萌一邊殺着屍怪，一邊勸道：“好了，現在應該齊心協力，別亂了陣腳。”
聞言，有人轉頭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沈萌瞧見了，卻是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這個隊伍里就只有她孤身一人，她好像是最沒資格說這種話的了……
一行人終於進了那個地洞，進去以後，外面的走屍似乎有什麼忌憚，不敢再追。但也不肯就此放棄，便徘徊在外，不進來也不離開。
白觀找了個地方坐着，喘着氣道：“累死了累死了，差點以為要死了，這也太難打了吧！”
恆檐打量着這個洞，拿了個火摺子出來照明：“濕氣很重，先在此休息一會，裏頭的東西估計比外面還要難對付。”
白觀：“讓我死了算了吧。”
“……”
噠……噠……
空曠冷清的地洞，只有行走在地面的腳步聲踩出來的迴音，“尚晚”慢悠悠地在裏頭走着，來到一個極寬敞的地方。
這裏像是一個洞室，並不明亮，僅有兩團幽藍色的火焰，勉強能夠照亮四周。
“尚晚”抬了抬眼，眼前是一具望不到盡頭的巨大骨架，頭骨正對着她。那兩個似乎是眼睛的洞裏，幽藍的火焰像是一對眼珠，一跳一跳的，詭異極了。
“吾……乃眾神之祖。”
沉悶而渾重的聲音似從天邊來，又似在耳旁響起。
“尚晚”抬着頭，聽它繼續道——
“年輕人，你可願成為我的傳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