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失蹤
傍晚,葉知秋獨自來到了第二政府醫院。
經過一番詢問之後,這才往216號病房走去。
待到門前,通過門上的窗戶可以見到,房間裏只有穆軟辭自己,正靠在床頭上望着外面的日落。
右邊腳腕還纏着厚實的紗布,被吊在半空。
身旁則是躺着一個正在安靜睡覺的嬰兒,膚色發黃,而且明顯還有表皮剝落的痕迹。
可愛...確實挺可愛,小小的一隻。
但丑...也是真丑。
只能說是挺別緻的...
葉知秋扯了扯嘴角,隨即左右看了看,沒能找見穆川的蹤影,還以為是去買飯了,就在門口等了起來。
這一等,就是一個小時。
期間裏面曾經傳來嬰兒的哭鬧聲,葉知秋沒好意思伸頭去看,但估摸着應該是需要餵奶了。
要不就是該換褯子了!
直到天色漸黑,葉知秋才不再繼續等下去,先是偷偷瞧了一眼裏面的情況,見到穆軟辭正一如之前那般靠在床頭上看着窗外,這才抬手敲門。
“進。”
葉知秋推門而入。
穆軟辭愣了一下,隨即臉上綻放笑意,語氣輕柔道:
“是你啊,怎麼這段時間瘦了這麼多,剛才我都差點兒沒敢認你。”
“嗯...我這行動有些不太方便,你找個地方隨便坐吧。”
葉知秋點了點頭,左右看過之後,便往角落裏的陪護椅走去。
靠近之後,葉知秋忽然皺了皺眉。
被摺疊成凳子一樣的陪護椅已經落灰了。
身後忽然傳來穆軟辭的疑惑聲。
“怎麼了?”
“啊...沒什麼,鞋裏進沙子了。”
葉知秋回過神來,連忙拿起陪護椅又順手擦了一下,這才回去病床跟前坐了下來。
“這就是你的孩子?男孩兒女孩兒?”
“女孩兒。”
“神種呢?”
“火德真君。”
“那很厲害啊,五炁真君之一。對了,這孩子取名了嗎?”
“取了,叫穆紅妝。”
“這名字挺不錯...呃,穆?”
穆軟辭笑着點了點頭,目光落在一旁的孩子身上,伸手輕輕撥了一下她頭頂上那些稀疏的胎毛。
卻沒有解釋具體原由。
葉知秋抬手撓了撓臉頰,也沒再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
但怎麼才能開口去問穆川的事,就讓葉知秋有些犯了難。
穆軟辭忽然抬起頭來,眨着眼睛好奇問道: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你可是我和孩子的救命恩人,如果連名字都不知道的話,就有些太失禮了。”
“葉知秋,你叫我小葉子就行。”
葉知秋乾笑兩聲,隨即左右看了看,也沒見到周圍擺着水果牛奶什麼,稍作遲疑之後,這才開口問道:
“那個...這段時間,你就一個人嗎?”
穆軟辭點了點頭。
然後不等葉知秋再問,就主動開口道:
“你是想問我爸吧,手術同意書上籤的就是他的名字,我已經跟護士問過了。”
“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從我醒了之後,就一直沒有見過他。”
“聽護士跟我說,那天我做完手術之後,我爸他就提前預付了我在醫院裏需要用到的各種費用,然後就直接離開醫院了,但他具體去了哪裏...”
穆軟辭輕輕搖頭。
葉知秋皺了皺眉,有些想不明白。
自家閨女剛給他生了個外孫,神明還是五炁真君之一,這本來應該是件天大的喜事,怎麼偏偏玩兒起了失蹤?
重男輕女?
那也不對呀,這孩子的神明可是南方熒惑火德真君,類似級別的神種可謂少之又少,就算再怎麼重男輕女,也不該放着火德真君不要,非得要個男孩兒才行啊!
那就是付完住院費后忽然發現自己沒錢了。
然後就果斷跑路了?
葉知秋扯了扯嘴角。
這特么根本不可能好嘛!
但除了這些,還能是什麼原因?
葉知秋低頭不語,一臉猜疑。
穆軟辭也沒再說話,只是轉頭望着窗外,愁眉不展,明顯有些憂心忡忡。
兩個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病房裏也一時間安靜下來。
許久之後,原本正在熟睡的嬰兒,忽然皺了皺小臉,緊跟着就睜開眼睛,哼哼唧唧地衝著穆軟辭伸出小手。
然後就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兩人這才猛然回神。
穆軟辭連忙抱起孩子輕輕晃動,有些尷尬地衝著葉知秋笑道:
“孩子...好像是餓了。”
葉知秋愣了一下,連忙起身將陪護椅放了回去。
“那個,你先安心休養,我過段時間再來看你。”
說完就匆匆走了。
離開醫院之後,葉知秋還在想着穆川的事。
畢竟那也是個金丹境修為的獵人,雖然只能算是中上游,但這種年紀的獵人,肯定身家不菲。
說好了要給福利院捐錢捐物資的,做人不能言而無信!
...
鳳鳴湖公園。
那中年男人前不久才剛剛結束了又一次巡邏,這會兒和一個年輕警員一起坐在公園入口處的花壇邊上抽煙喝水,恢復精力。
太陽已經完全下山了,但溫度依然沒有絲毫下降,反而變得越發悶熱。
好在公園裏面綠樹成蔭,終歸是比外邊稍強一些。
可與之相應的,蚊子也很多。
個個都是大花蚊子,咬人忒狠,隔着衣服褲子都能咬得到!
按照方言來講,那麼大的蚊子包,得叫母疙瘩才行!
就一根煙的功夫,兩人身上已經多了不少蚊子包。
啪!
中年男人一巴掌拍在自己腿上,抬手之後,掌心赫然有着一小片血跡。
這已經是第十幾隻了。
男人滿臉嫌棄地在花壇邊上抹了抹手上的血跡,喝了一口礦泉水后,又從褲兜裏面掏出煙盒,抽出兩支一起點燃,然後給旁邊的年輕警員遞去一支。
後者雙手接過,深深吸了一口。
“師父,你說這次的案子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在搞鬼?咱們都已經在這公園裏面查了半個月了,怎麼啥也沒有啊?”
男人一邊口鼻噴煙一邊緩緩說道: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邪祟中的木魅,當然也有可能是陰鬼當中的水鬼,但具體是哪個,在沒找到真相之前肯定不能輕易下結論,不過木魅的可能性確實更大一些。”
“上面明顯也是知道這件事不好處理,畢竟公園這種地方,就他娘的花花草草最多,如果真是木魅藏了進去,除非是一把火全給燒了,否則換誰來也不好使。”
“要不然我這手機啊,早就讓人打爆了。”
年輕警員點了點頭,隨即目光看向道路對過的警戒線,有些出神。
雖然上面一直沒催,但光明大道中段已經封了一個多星期了,這可是北城南區的交通要道,因為封鎖造成的交通問題真的很嚴重。
尤其最近幾天,那些平日裏上下班往往需要經過這段道路的民眾,已經可謂是怨聲載道,甚至最近兩天,有些加班到很晚的民眾,因為不願意繞路的緣故,甚至還會趁着夜色偷摸掀起警戒線,強行經過這段已經封鎖了許久的道路。
也正因此,最近兩天的失蹤事件,尤其發生在夜裏的失蹤事件,已經足有六起之多。
無奈之下,每到這個時候,他們就總得分出部分人馬負責守在警戒線附近,嚴禁任何車輛進入。
效果確實不錯,但這也很耽擱尋找真相的進程。
鳳鳴湖公園說大不大,但說小也不小,總面積約有七八十公頃。
這就是七八十萬平方米。
再加上植被茂密,要想從中找出那隻暗中作祟的木魅,只憑這點兒人手,簡直難如登天!
年輕警員嘆了口氣,起身來到入口中間的位置,轉身看向這座鳳鳴湖公園。
月色清冷,樹影重重,道路兩旁每隔一段距離都有路燈矗立,所以除了那些樹林深處,其他地方並不昏暗。
按照以往的習慣,這個時間的公園裏面,應該滿是擺攤的商販才對。
奶茶、冰粉、手抓餅、烤麵筋、烤魷魚、烤肉串、烤生蚝...
各種香味兒與煙火味兒混雜,讓人心慰。
遊人也該絡繹不絕,並且還有很多年紀不大的孩子,最喜歡跑去淺水區里嘻嘻哈哈、吵吵鬧鬧。
但現在卻因為那隻暗中作祟的木魅,導致這座公園變成了現在這幅空蕩荒涼的模樣。
只有蟲鳴響起,越顯幽寂。
...
公園西邊角落的路口警戒線處。
前不久才被臨時調來幫忙的洪武正百無聊賴地坐在馬路牙子上,一臉的憤懣不滿。
“去他大爺的,老子不就是想早點兒找見那混蛋才會點火么,幹嘛罵人吶,還罵得那麼難聽...”
“罵得難聽就算了,還非得把老子調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守着警戒線,這都倆小時了,連個鬼影都沒有...”
“要不是總有那麼一些不守規矩的混蛋擅闖警戒線,老子早特么撂挑子偷摸回去睡大覺了,這鬼地方,誰愛來誰來!”
啪!
嘴裏剛剛念叨完,洪武就一巴掌拍在自己臉上。
拿手一看,掌心處赫然多出了一具破碎的花蚊子屍體。
他一臉嫌棄地在馬路牙子上擦了擦手,然後換另一隻手搓了搓臉頰。
“嘶...勁兒用大了,還挺疼...”
正在這時,遠處緩緩走來一個一路上都在低着腦袋的人影。
年久失修的路燈光線昏暗,將他的影子不斷拉短又拉長。
待到靠近之後,忽然聽到腳步聲的洪武猛然間神情一振,騰地一下跳了起來,兩眼一瞪,暴吼如雷:
“呔!何方宵小,報上名...啊不對,趕緊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