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異變

兩人相隔七八步，近五六米遠，靜靜地對視着，任憑一旁的劇烈廝殺打鬥，神情淡漠，

“葉兄，你我是一類人，何必自相殘殺！”雄壯男子輕輕嘆了口氣，

“道不同不相為謀！”葉塵道，

雄壯男子又長吸一口氣，嘆道，“既然這樣，我也不再多費口舌！”

“不錯，能文爭，又何必武鬥！還是手底下見功夫吧！”

嗡！雄壯男子一運氣，周身氣機涌動，發出如鐘鳴的顫音，一股股無形勁氣環繞，對着葉塵緩緩推出一掌，頓時，一道似龍似蛇的氣勁蜿蜒而出，撕裂空氣，席捲而來

葉塵遂一揮長刀，刀光震顫，一下劈入氣勁，手腕連抖，一剎那炸出七八道刀光，將無形氣勁斬碎，

唰！一下試探過後，兩人身形一動，掠向對方，一時間，掌影重重，刀光粼粼，二人身形急速挪移間，便對撼七八招，

雄壯男子的功力近乎於那陰冷男子，掌勢變幻，看似緩慢笨拙，實則輕巧靈敏，有幾分舉重若輕的韻味，於刀刃撕裂內氣觸及他手掌時，就立時變招，每一次都差之毫厘的閃避開去，至於長刀撕裂空氣，拉起的刀光，都被他沉渾的內氣震碎，

葉塵如今這口長刀連實心的鐵棍都能一下斬斷，堅固鋒利遠勝尋常的百鍊鋼刀，雄壯男子固然內氣深厚，能加持於肉掌之上，卻依然不敢硬碰，因此過招時，多了不少顧忌，剛猛的掌勁只是環繞於周身數尺，不敢四散開去，

“元晦兄，我等前來助你！”忽然，一旁傳來兩道清嘯，兩個身形急速撲掠了過來，一紅一白兩道氣勁直襲葉塵，此時，另一邊的戰況，終是發生了傾斜，二人能騰出手來對付葉塵，

一炷香約是二十分鐘，而戰鬥至今，只是過去近二百息的功夫，就是一百五六十個呼吸，兩分多三分鐘不到而已，足夠將慎刑司所有人殺光，再安然離開，

……

能將內氣形諸於外形成無形罡氣，還凝而不散，至少要五六品的修為，葉塵以一對一，還能遊刃有餘，一下對上三個，壓力立即大增，身形移動時，不免多了幾分狼狽，

以他粗略估計，笑傲江湖中的嵩山十三太保，除去左冷禪外，近乎都是五六品的修為，那日衡陽劉府內，他經強化后，以暗勁初期的修為，一人對付丁勉與陸柏，就顯得勉強萬分，被壓製成絕對下風，一下對上三個，只怕連十幾招也撐不過，最好的結局就是拉一個下去墊背，

正當葉塵與三人劇烈打鬥時，牢獄最深處，正緩緩轉動的陰風，突然加快了速度，陰冷之氣一下大盛，呻吟，哀嚎，哭喊，更是有如實質，

呼！一縷陰風突然從中吹了出來，吹入旁邊的囚牢，囚牢中正捲縮着的犯人，忽然身子一僵，雙手緊緊掐住脖子，沒一會，臉色就開始發青，跟着變紫變黑，就像所有的血液都衝上了腦袋，呼吸困難，雙眼外凸，整個人就像離水后快死亡的魚兒，只是他眼眸深處倒映出濃濃的恐懼之色，

兩三息后，犯人身子一軟，就無力地倒在了地上，

陰風一道道吹出來，捲入一個個的囚牢中，無形的哀嚎聲，也逐漸從似有似無，變得響徹起來，慢慢向外邊傳來，

可惜，無論是葉塵四人，還是三十多步外的另一處戰局，都凝神打鬥，無暇去聽辨，

就這一會功夫，葉塵身上的衣服破碎成絲，零星地掛着，更有數十處地方或焦卷，或結冰，顯得狼狽不已，若非毛孔封閉，內氣很難侵入，或許早已重傷垂死，

就算如此，他也是岌岌可危，全身隆起的鐵砂外甲上，多了七八處青黑色的淤血，心脈震動，也低沉了幾分，血氣翻滾，倒是帶着幾分瀑布轟鳴的聲音，是他多日來站樁練拳，勁力滲入骨髓，開始洗髓易血的成果，否則，只怕連溪水聲都不如，

呵！赤眉男子忽然一聲沉喝，右手上一道赤紅氣勁成形后，沒有劈向葉塵，而是於他手掌上劇烈翻滾燃燒起來，一股股灼熱的高溫瀰漫開來，就像內氣變成真正的火焰，炙燒得連空氣也扭曲起來，

於此，白眉男子右手上的森白氣勁也是大盛，隱隱約約，似有冰晶顆粒沉浮起落，周邊的溫度則直線下降，如化作冰天雪地，

“內氣擬形！這是踏入七品才有的神通！難不成……”葉塵神色大驚，左眼皮劇烈彈跳起來，趁着這暫緩的一剎那，身形急速后掠，

雄壯男子當即一聲狂吼，如似平地炸起驚雷，身體徒然拔高半尺，緊步追截上來，每一步踏出，都震得青石磚爆裂開來，氣勢霸道，速度更是比葉塵還快一分，一連踏出九步后，右手轟然一抬，掌心無形氣流凝聚，隱隱結成一個輪狀的法印，轟隆一聲，朝着葉塵的腦袋蓋下，

“開！”葉塵雙腿一起一伏，身子一轉，長刀順勢一下拉起，刀光如一輪彎月，呼嘯着斬中那壓下來的印訣，

轟隆！虛空一下震顫，葉塵身子一矮，血氣劇烈翻滾，一縷辛辣衝上了咽喉，

嗤！一道火焰形成的長刀，以勝過勁矢的速度激射而來，葉塵刀光剛一抖一拉，將之震散，就又是一道玄冰鑄成的劍氣絞殺過來，遂被他再一刀劈碎，

可三次火焰與冰晶碰撞過後，刀身就變得脆硬起來，

於此，雄壯男子身子似是晃了一晃，近乎瞬移般出現於他左側，右手五指變幻，捏成一個印訣，一拳印向他的眉心，這一拳轟出，周邊龍吟象嘶轟然大盛，隱約中，似乎有梵音佛唱傳出，

拳勁還未轟至，葉塵就覺周邊的空氣變得粘稠起來，隱隱被封死退路，刀身一正，一式鐵閂橫門，硬生生頂了上去，砰！交擊過後，刀身不堪負重，碎裂開來，

長刀一碎，葉塵於三人眼中，便是拔了尖牙利爪的的猛虎，赤眉男子當先一下縱掠，雙掌上纏繞着熾熱的火焰罡氣，劃過一道道玄奧的軌跡，將他圈繞進入，配合一旁的雄壯男子，圍攻葉塵，

葉塵雙臂竭力舞動，疊化出一個個拳印，或剛猛，或輕靈，絞成一道道無形力網，抵擋狂暴的攻殺，然而終是久守必失，砰砰，被連着兩道火焰刀光撕裂，一刀被他一記暗勁震碎，一刀卻是斬中他的胸膛，衣衫立時燃燒起來，同時一縷血絲溢出了嘴角，

一下鶴抖身，將燃着衣服彈了出去，葉塵微吸一口氣，緩過疲乏，鼓動血氣，一拳迎上雄壯男子的掌力，

數招過後，葉塵又連發兩下暗勁，只覺全身血氣虛浮，筋骨酥軟，一股股辛辣之氣不停湧上咽喉，視線也變得昏暗起來，

“什麼聲音！”白眉男子正要撲上去，一起將葉塵虐殺，左耳突然一顫，聽到了一些怪異的響聲，

那是人垂死前的劇烈掙扎，還夾雜着一縷縷似有似無的風聲，隱約還有不少哀嚎聲，一時間，他分不清究竟是人發出的，還是……

哆嗦着打了個寒顫，男子立時沉下心神，仔細感應起來，一會後，他兩條眉毛上縈繞的冰氣劇烈抖動起來，瞳孔猛地內縮，汗毛倒豎，

“雲！快回來！”一剎那后，白眉男子清醒過來，口中便是一聲凄厲的呼喊，那赤眉男子正洶湧地攻擊着葉塵，眼看就要將他擊傷滅殺，忽然聽聞兄弟如此竭斯底里的喊聲，身形立時一頓，繼而快速后掠，

數次劇情世界的生死與共，赤眉男子卻是立即選擇相信自家兄弟，

嗚！正當他一步后掠，牢獄深處忽然捲起一股磅砣的黑雲陰風，黑雲翻滾，陰風呼嘯，所過之處，一個個囚犯立時雙目圓睜，掙扎幾下，就軟了下去，屍體像是被風乾了，只剩下皮包骨頭，跟個骷髏似的，

“這是？”

那風雲一來，澎湃的陰煞瞬息就將牢獄中所有人身上的陽剛之氣盡數覆蓋，無窮的陰氣席捲，凍得人靈魂都瑟瑟發抖起來，

所有人面對這詭異滲人的情形，不論天地會沐王府，抑或是獄卒侍衛，都立即停手，踉蹌着步後退，然而牢獄就那麼大，幾步就撞上了牆壁或欄柵，

“這究竟是什麼！”

一縷陰風繞過，一個天地會的人忽然僵直，哼哼了兩聲，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