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老有種了你
黃芥子拿起大煙竿，心念一動，煙絲就點燃了，抽了一下有點費力，跟李不缺道：“煙絲塞多了吧。”
李不缺心臟一抽，但是聽到接下來一句也放下心來。
“煙絲倒是不錯，就是下次別放那麼多了，抽着費勁。”說完，黃芥子遞給李不缺一個瓷瓶，又衝著一旁的林可依和孫胖子道：“還杵在那幹嘛，過來幫忙！”
李不缺連連點頭稱是，和其他三人下去分發丹藥。
孫胖子小聲問道：“大哥，說好的福利呢？”
李不缺僅露的兩隻眼睛眯起，道：“你等好了，好戲馬上就來！”
丹藥有條不紊的分發著，黃芥子眯着眼悠哉悠哉的抽煙煙，透過裊裊煙霧，黃芥子的那張老臉顯得朦朦朧朧。
萬籟俱靜，偶有幾聲鳥鳴。
只聽砰的一聲巨響，幾隻煞是好看的鳥兒嘩啦啦的飛走了。隨後一雙雙眼睛齊刷刷的看向靠在門框的黃芥子，只見一陣黑煙散去，黃芥子灰頭土臉，像是剛從煙囪里鑽出來一般，黑漆漆的臉比之矇著頭的李不缺還不如，李不缺起碼還能看到雙眼睛，黃芥子卻只能看到眼白。不僅如此，他鬚髮向四周炸開，鬍鬚都焦了似的，更加誇張的是，黃芥子一直不離手的大煙竿被炸成了大喇叭！
黃芥子呆了，弟子們也呆了。
現場轟然大笑！前仰後合！
李不缺趕緊屁顛顛極為心切的跑去獻殷勤，誰也沒看到他面罩下的臉都笑成了菊花，閆月兒也一臉心切的上去擦拭師父臉上的煙灰。
“師父師父！你沒事吧！”李不缺擦拭黃芥子的臉關心道。
黃芥子嗅了下煙腔，然後一丟，接着伸手一招，飛出好遠的煙袋落在手上。那煙杆子只是普通楠木，有些年頭了，但這袋子可是金蠶絲特製，所以沒被炸壞。黃芥子掏出煙絲嗅了嗅，也沒什麼問題。
隨後黃芥子盯着李不缺，沙啞着嗓子道：“在哪裏學的？硫磺里混着硝，我可沒教過你。”
李不缺心道完了，這老傢伙果然厲害。不行，決不能承認，不然今天在劫難逃，於是佯裝不解道：“師父，你在說什麼？什麼硫磺什麼硝的，你沒事吧？”說著他伸手摸了摸黃芥子額頭。
黃芥子暴跳如雷，一巴掌打在李不缺的腦袋上，直接把他拍到地上趴着，然後怒罵道：“你個白眼狼！死到臨頭還不承認！氣煞老夫！”
一旁的閆月兒看到師弟被揍，不由的一臉心疼，她趕緊抓住黃芥子的手，求情道：“師父你別打師弟啊！師弟這麼乖巧懂事，這裏面肯定有什麼誤會，你要不先聽聽師弟怎麼說。”
黃芥子哪裏肯聽，一把提起李不缺，扯了他的頭罩，氣笑道：“你小子城府夠深啊！怪不得近段時間溜須拍馬，大獻殷勤，全然是為了今天讓老子當眾出醜，現在你滿意了？哼！枉老子念你勤學苦幹，還苦心栽培於你，沒想到你這小王八蛋竟敢設計於我！看老子今天不把你揍的屁股開花！”
李不缺嘴角一扯，鼻血順着嘴巴流了下來。
“黃爺爺黃爺爺，手下留情！”
人群中的林可依趕緊跑來求情，拽着黃芥子的袖子撒嬌，孫胖子也止住了笑聲，見勢不妙嚷嚷着不關李不缺的事，都是自己做的手腳。
黃芥子瞥了眼林可依，又看向孫胖子道：“哦？你說是你小子做的手腳，你小子有這能耐？那你倒是說說你怎麼做的。”
孫胖子怯生生道：“都是我從書上學的，然後我有樣學樣，先從茅坑旁挖了土，然後溶解啊過濾啊又烘乾了就得到些白色晶體...”
黃芥子冷笑道：“然後呢？”
“然後...然後...”
孫胖子支支吾吾答不出來。
就這時，李不缺抹了把鼻血，道：“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都是我做的！要殺要剮隨便你，反正都這樣了。”
李不缺這破罐子破摔的態度讓黃芥子很是受傷，鬱悶的他正要吧唧一口大煙，發現煙杆子已經成了喇叭狀，沒來由的越想越氣，可越想又有些好笑，多少年了，竟然折在一個小子手上，今天這臉算是丟到地上了。黃芥子氣哼哼的盯着這小子，暗嘆：“雖然越看越是欠揍，不過倒是跟我年輕的時候有些相像，只可惜啊，要不是個大道有限的靈物，倒是個可塑之才。”
孤家寡人多少年的黃芥子至今還沒有個正式的傳承，雖然李不缺賊頭賊頭，但是脾氣倒是挺對他的胃口，更重要的是肯學愛學，這也讓他動了惜才之心，無論怎麼樣，李不缺的到來讓這冷清的丹行閣熱鬧了許多。
李不缺抽了抽鼻子，不讓鼻血留下來，接着他回盯着黃芥子，道：“師父，您老人家是不是開不起玩笑？我一直以為宗門內您本事最大，氣度也是最大，想來開個小小的玩笑也無傷大雅，而且今天還是分發丹藥這種大喜的日子，你要是這樣小氣的話，我下次再也不跟您開玩笑了，無趣的緊！”
黃芥子聽了這話着實又氣又好笑，道：“跟我開玩笑？你小子是不是覺得你很幽默？嗯？！”
李不缺頭一撇，愛誰誰。
見事態並未好轉，林可依悄悄捏碎一塊玉簡，此玉簡是一個月前她遇刺后，林天仇特地交給她的，只要林可依捏碎玉簡，林天仇就能迅速趕來。
捏碎了玉簡后，林可依為拖延時間拉着黃芥子撒嬌道：“黃爺爺息息怒，跟個靈物置什麼氣啊，氣壞了身子可不好啊，他那榆木腦袋怎能知道行事分寸，或許就是想開個玩笑，只是稍微重了點而已。這樣，你把他給我，我幫你揍他，天天喝他的血，吃他的肉！保證把他欺負的夠夠的，為黃爺爺出氣！”
黃芥子翻着白眼無動於衷。
林可依見此心一橫，道：“那個...那個...您的煙杆子我來賠給您，我爹那裏有塊千年烏金木，結實的很，再遇到這種情況絕不會被炸...”
黃芥子聽到千年烏金木頓時眼睛一亮，有點借坡下驢的放下李不缺，然後清了清嗓子對李不缺正聲道：“既然林丫頭替你求情，算你小子命硬，不然有你好看的！不過你也得悠着點，誰不知道老子屬睚眥的，有仇必報，你可別栽在我手裏。”
林可依也沒想到這老頭子今天這麼好說話，說放就放了，虧得自己還捏了玉簡。不過剛好，收拾爛攤子的來了。
只見一道長虹從玄青殿飛來，正是宗主林天仇。
“拜見宗主！”
看熱鬧看得津津有味的眾弟子們看到宗主現身，連忙拱手。
林天仇點了點頭，看見黃芥子那副慘狀也是一愣，摸不着頭腦的他看向自己的女兒。
林可依腦筋一轉，道：“爹...”
林天仇眼一瞪，道：“叫宗主！”
林可依嘴巴一鼓，捏着衣角道：“林宗主，最近我修鍊到了瓶頸期，好心的黃爺爺因此答應把不缺借我兩天修鍊，哦對了，不缺就是他的名字。”林可依怕指了下李不缺解釋道，接着她又說道：“作為報答，我答應把你的烏金木給他做根煙桿，您看啊，黃爺爺相依為伴這麼多年的煙杆子都壞了啊！這下黃爺爺可得多傷心啊，要是丹藥都無心煉製了，對咱們宗門來說損失得有多大啊！所以，女兒為了宗門大計就擅作主張，想必林宗主定然也不會反對的吧。”
林天仇頓時瞪大了眼睛，烏金木？！那可是他的寶貝啊！連道一句：“荒唐！”
林可依玉腳一跺，氣哼哼的道：“林宗主！我都答應了！您看是林可依重要還是您那寶貝木疙瘩重要！”說完她白了林天仇一眼，小聲嘀咕道：“不答應就跟我娘說您欺負我！看我娘回家不收拾你！”
林天仇撫了撫額，飄然落地，又瞪了一眼林可依，然後瞥了一眼一臉鼻血的李不缺，再看向狼狽的黃芥子，也不多問究竟什麼情況，只是手一翻，手上便出現一塊一尺多長的烏金木，對黃芥子道：“黃丹師，既然女兒都這麼說了，那這塊...”
沒等林天仇說完，黃芥子一把就搶了去，嘿嘿道：“那就謝過宗主賞賜了！”
林天仇肉痛不已，道：“那事既然已了，就這樣吧。我也回了。”
話音一落，林天仇很是愛撫的摸了下林可依的腦袋，念叨道：“真是個好閨女啊！”
林可依做了個鬼臉。
林天仇搖了搖頭，在眾弟子的恭送聲中飛回了玄青殿。
眼看寶物到手，黃芥子壓住內心的狂笑，清了清嗓子道：“你們四個把丹藥散了才准離開！”說完他又打量起李不缺，不忘敲打道：“你小子運氣好，傍上了林丫頭，她既然要你，我就放你過去，不過七日後，必須給我滾回來！”
話畢，黃芥子一拂袖，衝著越聚越多的弟子罵道：“今日之事誰敢胡亂造謠傳播，老子讓他裸奔雲靈宗！”
最後他閃身進了丹行閣，門砰的一聲被關的嚴嚴實實。
見小鬧劇終於落下帷幕，李不缺心裏的石頭一落，連忙拍着孫胖子的肩膀道：“好兄弟！”
孫胖子卻是崇拜道：“大哥，老有種了你！”
李不缺乾笑了兩聲，又看向林可依，只見那姑娘在笑，很開心。
然而當林可依上前拉着李不缺的袖子，李不缺卻是看向了閆月兒：“師父這麼大的氣，我先躲過今晚，你放心，明晚的事我沒忘，我一定會回來的！”
明晚又是一個第三天，該放血了。
閆月兒只是輕輕擦拭他臉上的血，一臉心疼。
見此，林可依默默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