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告黑狀
“阿克托……,你總算跟我聯絡啦……,我當然……,啊?聲音小啊?我現在正在莉姆嬸子這兒做習題……,我也想你……!聽不清……?我說……我也想你!我不能太大聲音,萬一被外面的……!
是啊!這個月底,你能回下眾區嗎……,那你好好求求那個米陽大祭司嘛!咱們都那麼久沒見面了……,當然啊!我也特別特別想……,好……好……,我等你。
你現在……?哼!別小瞧我們,等見面后,也讓你看看我們的實力……!好啊!輸了的請客……!哼哼~~~!是啊……!那個“陰面鬼”凶得很呢!很變態的……!
什麼?你想……!千萬不要,你是不可能的……,差的太多了!是啊!“陰面鬼”跟米陽大祭司相比都……!而且,他下手好狠毒的……!好的……,我也想你!好的!我會的!嗯!小桑多挺好的!
……哦!他也讓我向你轉達問候呢!嗯!阿克托,好!那咱們可說定了啊!……好!……再見!”
1月23日晚7點20分,夏露爾,小桑多和佟燁,正在莉姆醫師的診所中,一個平時用於授課的小房間裏,做着數學習題。這會兒,莉姆醫師那兒有個緊急的病人,需要處理一下,暫時離開的這間小教室。
雖說是小教室,但也有28平米左右,課桌擺的緊湊一些,也能容納將近20個孩子就坐。
當初莉姆醫師,為了能接收更多的孩子來這裏讀書,在這間長方形的小教室中,硬是塞進了24套課桌椅。
只可惜,島上下眾區的泰盧族人,還在固守着重武輕文的傳統。即使是免費的,這十幾年來,從小學適齡到適讀高中,來這間教室接受過文化輔導的孩子,還不足兩百人!
而中途就放棄的又佔了一多半,到最後在這間小教室里,從小學到高中,能讀完全部課程的只有不到50人。
也就是說,現存泰盧族下眾區這五萬多族人,受過中等程度教育的人口比例,還不足千分之一。
那蘇島上的人類聚居區,就沒有學校嗎?當然有!但只在4大神殿區所處的,每個上層區的城市裏,各有一所學科和師資相對健全的全日制學校,不過也只是截止到高中。
被神權籠罩着的民族大多如此,既然神能賜予我們力量和智慧,還要科學有什麼用呢?更有甚者,還把科學視作一種異端。
至於孰是孰非?即便到了科學主導文明的時代,這種認知也依然存在着見仁見智的分歧。
畢竟,對於宇宙來說,人類還不如一粒塵埃。
但可以肯定的是,無論是正統還是異端,不同的立場,也代表着不同的視角。
因此,不可否認,神學與科學兩者之間在對立的同時,也會為對方提供了更廣闊的視野!
但前提是站在對立面的一方,不會把這種對立看作不可調和的矛盾,並願意做出突破觀念的視角轉換。
遠的不扯,說回這間小教室,既然是24套課桌椅,那一定是6排4列。別問為啥是“一定”?因為就是這麼設計的……!
可對於這三位少年來說,他們的受教育程度,還存在着一定的差別。在被流放前,佟燁已經初中畢業了,還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一所重點高中;
夏露爾和母親被迫遷入希加納小鎮前,只完成了七年級,也就是初一的課程;
小桑多和夏露爾差不多,也是在剛上八年級時,被家族放逐到下眾區的。
好在,夏露爾,桑多還有阿克托,斷斷續續的在這間教室里,接受過莉姆醫師一年多的輔導,基本已經完成了八年級的所有課程。
但如今由於佟燁的加入,莉姆醫師也只能選擇,針對兩個不同年級的課程,分別給一個新學員和兩個老學員授課。莉姆醫師可是拿到了,醫學專業碩士學位的高知,輔導這點兒中學的課程,還是遊刃有餘的。
要問這位莉姆醫師,十幾年如一日,利用業餘時間免費輔導這些孩子的功課,她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俗話說:醫者父母心!同時,在這個世界上,總有那麼一小撮,所謂“愛心能量”過剩的人,在有生之年利用各種途徑,不計回報的向外界輸送着這種能量。也希望這些能量,能在人群中繼續傳遞下去。
其實,無論科學還是神學,也多是以這種方式和途徑向外傳播的!當然,也有很多人稱之為“博愛”!
如此,等到7點50分左右,博愛的莉姆醫師,終於處置完了那位緊急的病人,回到了這間小教室。
一進門,她先是走向坐在最前排,正在做八年級習題的兩個孩子,看到兩人都在認真做題,她便會心的一笑。
隨後她又看向了,坐在靠窗最後一排的那位,自己給他留了很多高一習題的少年,不由得一皺眉!因為那個孤僻陰鬱的少年,根本沒在做題,而是神情冷漠的側頭看向窗外。
莉姆醫師在心中暗嘆一聲:“果然如此!”
一邊走向少年,一邊嚴肅的說道:“小燁同學!你這樣是不對的,我都說了,這是第一次階段性的測驗。有不會的可以看平時的筆記,可你聽課時……!”
剛說到這,她已經走到了少年的桌旁,低頭看向被散扔在課桌上的,5張手寫的習題卷子!她這才看清楚,這五張試卷都已經被填寫滿了,而且寫得非常規整。
莉姆醫師微微一驚,連忙拿起這五張卷子,一張一張的仔細審閱。
“全做對了!還在這麼短的時間!我還特意加大了難度……,原來這孩子這麼聰明!不!簡直是個天才,難怪他……!”莉姆醫師是既驚訝又驚喜。
“小燁同學,原來你很聰明嘛!對不起,是我主觀了。平時見你聽課時,從來都不記筆記。我還以為你是沒興趣學……!”莉姆醫師欣喜的說道。
“我當然是沒興趣,可這是鄭叔的吩咐!不然,我也不會跑到這兒來,充當什麼“小燁同學”,浪費時間!”少年依舊面無表情的望着窗外,冷淡的說道。
莉姆醫師從容的一笑,心說:“哼哼!只要有鄭先生的號令,你就得時不時的被我拴在這間教室里。”
緊接着她又暗自惋惜:“哎!天資這麼好的一個孩子,怎麼會變成這種性情?他身上到底發生了……!”
這個閃念過後,莉姆醫師尷尬的清了一下嗓子,對佟燁說道:“那我也應該表揚你一下,這充分說明~~!平時你都有很認真的聽我的課。放心!我也會在鄭先生面前稱讚你的!”
聽到這話,佟燁才轉頭看向莉姆醫師,露出一種無奈的表情說道:“我只是在該做什麼事的時候,就做什麼事!不像某個女蠢蛋,蠢就算了,還在做習題的時候,撥打通訊耳麥,又用侮辱性的語言給別人起外號!”
他的話音剛落,卻聽前面的小桑多,先哀叫了一聲:“師傅啊!您別這樣說嘛,您這樣一說……!”
同時,當莉姆醫師聽到,佟燁最後這明擺着是告小狀的話語后,不由得心中驚喜,但臉上卻裝出薄怒,一回身盯向最前排的夏露爾。
只見此時,前排中間的課桌上,兩個挨着坐在一起的孩子,都轉回頭望向這裏。小桑多是一臉哀怨的望着佟燁,剛才他口中的“師傅”,自然是他平時對佟燁的稱呼。
可夏露爾用那雙純凈靈動的藍色晶眸,對佟燁是瞋目以視,臉上卻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神情,等她再偷眼瞟向莉姆醫師的一刻,馬上又變成膽怯的目光,同時本能的一縮脖子!
“夏~~露~~爾!我說過多少次了?進了這間教室,就必須關掉通訊耳麥,你竟然還在這裏給別人撥打通訊……?”莉姆醫師裝出十分生氣的樣子。
“莉姆嬸子,我……我才沒給別人撥打呢!是阿克托突然給我……!”夏露爾婉聲委屈的抗辯了一句,可剛說到這兒,她突然一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小嘴,目光中儘是懊悔!這樣一來,她連抵賴的機會都沒有了!
又聽桑多在一旁,對她無奈又同情的說道:“夏露爾啊!從一開始,你就上了師傅的當了……!”
“不要再多說了,馬上集中精神,把這次的習題都做完!不過!你們知道規矩的。你們兩個中一人犯錯,兩個都要受罰。做完這些習題后,每人再增加一套,做完才能回去!”莉姆醫師嚴厲的說道。
“哎呀~~!師傅啊!您看看,我就知道會變成這樣~~~!”小桑多又看向佟燁,傷感的悲呼道:“可是師傅啊!這對您也沒任何好處啊!我們要很晚才能回去,您不也得在這兒陪着我們嗎?”
卻見佟燁瞟了他一眼后,輕蔑的冷笑道:“哼哼!?我無所謂!我在哪兒都能修鍊!”
說著話,只見他把雙腿往座椅上一盤,上身一挺,又變成四平八穩,五心向天的坐姿。
然後他雙目一閉,氣定神閑的緩緩說道:“你們慢慢做啊~~!就是陪你們一夜,我都無所謂的!莉姆醫師,要是錯的題太多,是不是還要罰他們再多做幾套啊?”
見他如此“歹毒”!小桑多又是一聲悲嘆:“哎呀!果然鬥不過師傅您啊!這回完蛋了!”說著就轉回身,一頭栽倒在課桌上裝死!
且不說莉姆醫師,看到佟燁跟兩個孩子的關係,能有這種進展,不由得是喜出望外。同時又在心中暗笑:“你們兩個小傢伙,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
可夏露爾,卻仍在緊咬銀牙,對佟燁怒目而視,在口中不停的低聲罵道:“陰面鬼,果然狠毒過人!告黑狀的陰面鬼、陰面鬼、陰面鬼……!”
可佟燁的耳音是何等的靈敏,聽女孩兒不停的咒罵自己,他忍不住閉着眼冷聲說道:“有完沒完?你別得寸進尺啊!別以為有鄭叔護着你們,我就沒手段整治你!”
一聽到他說“有鄭叔護着”,女孩兒反倒來了勇氣,不由得瞪着雙目閉合的佟燁,咬牙切齒的說道:“平時對戰你下手都那麼狠,現在又告我的黑狀,讓我們受罰!你收拾我們,收拾的還不夠嗎?
可鄭先生就是說過了,讓你保護我們的人身安全,教我們實戰演練,絕不允許你給我倆造成,他認為過重的傷害!我現在就叫你陰面鬼了,你又能把我怎麼樣呢?哼哼!”說完,她還刻意發出一聲得意的冷笑。
可隨後,夏露爾就看到那一臉陰森的傢伙,鼻翼旁的肌肉微微一跳,又聽他用低沉的聲音說道:“哦~~~!是嗎?過重的傷害啊~~~?嘶~~~~!還真是這樣!
那我問你,假設明天在對練時,我一個不小心……,剃掉了你那一頭黃毛……?你說我鄭叔,會不會認為是過重的傷害呢?”隨着他話音一落,就見他緩緩舉起了左臂上那隻,更加接近真手的銀色鐵手。
隨着“嘡”的一聲金銘,三隻寒光滾爍的指刀彈出。同時,這傢伙的臉上略過一絲獰笑,雙目微微開啟一條縫隙,那雙森然冷戾的黑瞳,向自己射來兩道寒光。
夏露爾登時就一個激靈,只覺得全身發麻,頭皮發涼,急忙轉回身接着做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