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無情有情
老師傅與蘇蕤閑話家常,“好長時間不見三伯?”
曳老先生在族中排行老三,蘇蕤說:“阿伯去度假了。”正好介紹曳西疆是三伯的兒子,今日特地帶他來體驗修面。
老師傅一句原來是“阿哥”,讓兩人都沒作聲,既沒承認,也沒否認。
曳西疆被請去坐理髮椅,因為身形高大,讓老師傅不得不調低椅子的高度,扣好理髮圍布,“三伯呢常來我店裏照顧生意,都是細妹陪着,你家細妹好聰明的。”
蘇蕤已經拿着鬍鬚軟化霜,替曳西疆塗抹在下巴,步驟多看幾次都學會,已是小助手。
老師傅在舊皮帶上盪刀,使刀刃鋒利,“三伯常誇兒子事業有成,年輕有為,這麼多年都冇見過,不常返屋啊?”
蘇蕤抹完,又取來熱毛巾給曳西疆敷臉,“男人要賺錢養家的嘛。”
細妹明顯替“阿哥”開脫,找盡理由。
老師傅怎會看不明,睇一眼半躺理髮椅上的男人,“我年輕的時候在廠子裏做工,就是制傘,一柄好傘呢,縱然名貴,最緊要的是,能為自己掛心之人遮風擋雨才是真。”
老師傅說:“後生仔,事業忙不完,人生中要經歷許多人,不是每一個都能伴你到最後,有些人呢半途就走散咗,都來不及告別,多多珍惜眼前人,莫要以後來後悔啊。”
曳西疆沒多話,客套道明白。
打上細密的泡沫,拿出刮刀,老師傅一番操作,手藝了得,讓人不得不認可蘇蕤口中曳父的講究。
修面之後,明顯提氣色,蘇蕤付了費,曳西疆道告辭。
老師傅遞過那把白傘,給二人,目送他們離去,打量天色,驟雨已停。
關門歇業,整理工具,老師傅嘴裏念叨,“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哦~”
*
慢行於半山道,曳西疆收住傘,心裏有事,走在前方,走了很遠都沒發現蘇蕤未跟上。
蘇蕤眼見他大步向前,將他和她之間的距離,從拉開一點點,到拉開好遠,她伸手都抓不住,好似五年前,她如何都追不上,隔山又隔海。
如今近在咫尺,明明可以相握的手,點解又收回?
難道眼見他從指間溜走,依舊無能為力?
蘇蕤急趕幾步,雨天濕滑,一個趔趄,跌倒地面,手掌擦破皮,好痛。
她一直努力在長大,在追趕,他在擔心什麼?又在顧及什麼?她已經19歲,只要他說一句,她什麼都可以不顧。
連日來的不聞不問,終於讓她爆發,她裝不下去,“曳西疆!!!”
一聲呼喊,滿是積累的委屈。
讓前方的男人終於回頭。
聲控路燈為他們而亮,在將晚未晚的傍晚,在兩人之間,一盞盞,聚攏光。
曳西疆趕回蘇蕤身邊,抽出紙巾,蹙眉將她手掌的污跡擦凈,扶她起身,她好像站不穩,又撲回他懷中,抓住他的手臂不放。
曳西疆不敢推,也不敢碰,只問她怎麼了,她說:“腳……好像崴了……”
“……”
直接蹲下,曳西疆讓蘇蕤趴到自己後背,再勾住她的兩隻腿,原本想刻意保持的距離,功虧一簣,真是拿她毫無辦法。
起身顛了顛,背她往前行,他說:“……好重。”
蘇蕤氣到立起上半身,“哪有!哪裏重?!”
“好好好,你說不重就不重。”
這才讓她滿意地趴回後背。
雨過天晴,烏雲散盡,蘇蕤叫停,興奮指給他看,“快睇!日落啊~”
紅彤彤的夕陽半隱海面,染紅海灣,上色半座城。
他背着她站到半山道上,欣賞良久,摟着曳西疆的寬肩,貼着他的側臉,蘇蕤話給他聽,“大佬,我再也不想與你半途走散,好不好?”
人生中要經歷許多人,但是,我想伴你行到最後。
……
大倫敦希靈登區南部,Heathroort(希思羅機場)國際出發廳,一行人送曳西疆啟程歸國,曼禾召開股東大會,還有好多工作等着曳西疆與會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