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第13章 第13章

許誠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說道:“讓張阿姨帶你們去看看我們基地自己種的菜,去幫忙收一下。”

聞洲島的天氣其實很適合植物種植,不過可利用土地資源有限,基地只種了一些生長周期較快的蔬菜,主要食物還得靠渡海,到聞洲島隸屬國C國去採購。

乘坐擺渡車,到種菜的地方。

姜甜才發現,這裏不只有蔬菜,還有奼紫嫣紅、不同種類的花,一簇一簇,花繁葉茂。陽光與雨水充足的氣候,使這些花開得比之前她見過所有花都要艷麗、飽滿。

火紅的玫瑰,尤為扎眼。它們利用自身一切條件,生機勃勃得攀爬到菜地旁邊的工具木屋上,讓那本來只是用來放種植工具的小屋,看起來像童話里的公主居住的地方。

姜甜睜大眼望着此處盛景,不免驚嘆:“好漂亮啊。”

安與南推了推鼻樑的眼鏡,微笑起來:“嗯,聞洲島的確很適合旅遊。”

雖然國內也有熱帶風情的地方,但聞洲島的海,未被破壞的自然風光,屬實已算少見。

—“這裏真的好漂亮!我都想去旅遊了!”

—“不過這裏除了動物保護基地,還有什麼值得去看的地方嗎?”

—“節目組應該拍拍別的地方,說不定會吸引很多人去旅遊呢。”

“是啊。”姜甜想起他們這個節目的目的,突然問許誠:“聞洲島有沒有城鎮集市?有時間可以帶我們逛逛嗎?”

來時,她看見這裏居民的住所,無一不是別具風情,很適合繁忙后的假期前來放鬆心情。

但如果僅僅只有這些,從旅遊者的角度出發,未免太過簡單。國內也有熱帶旅遊城市,更有不同風景的大海與島,實在沒必要跨越千山萬里來到異國他鄉只為看風景,體驗風情。

“有一個小鎮,不大,不過有不少漁村,我們不出海時,可以直接向漁民們購買需要的海鮮。”許誠自然知道她這麼問的目的,詳細地給他們介紹,“這裏當地的民俗也很多,大多對你們來說,可能比較神秘。”

說完,他別有意味地朝姜甜眨了下眼,故意話音一轉:“改天可以叫叢哥帶我們去逛逛。”

“我們自己不能去嗎?”姜甜糾結着小臉,掙扎地說:“他應該很忙吧?我們還是不用麻煩他了。”

許誠說的那些對她很是誘惑,但加上個叢野,就什麼吸引力都都沒了。畢竟再美的風情,再有趣的名俗,旁邊鎮着一張欠他八百萬的冷臉,怎麼都不可能提起興趣。

“哈哈哈哈…”許誠突然莫名奇妙地大笑起來,心裏頗有一種即將有好戲看的激動。

來聞洲島數年,他可從未見過叢哥在誰那兒碰過壁,他突然就很是期待未來的一段日子。

張阿姨從工具屋裏拎着肥料袋子出來,見他們圍着這間“玫瑰屋”興緻勃勃地討論,她頓時也來了興緻:“誒!我們摘點花回去,明天給你們做當地的特色早點。”

“那邊還有茉莉,我們都摘點。”

姜甜眼睛一亮:“好!”

對於鮮花做的食物,她的認知僅限於雲城的鮮花餅,與各類花茶。這裏不是中國,肯定與他們常見的不一樣。

隨後,張阿姨對跟他們一起過來的達納說:“達納,你受傷了,別曬太久。”

達納帶着遮陽帽,眼睛飛快地瞟了眼姜甜,隨後朝張阿姨靦腆地笑着搖搖頭。

達納手受傷,被叢野勒令在基地休息,不用進山巡邏。但他出生在聞洲島,從小就是幹活兒長大,就算是單手,無論是摘菜採花,比姜甜與安與南都要麻利得多。

最後,他們收穫了一大口袋鮮花,放到擺渡車上拉回食堂。

姜甜還順便折了幾枝玫瑰與茉莉,準備搭配起來插在水杯里,放到宿舍的露台。

自由生長的玫瑰不比情人節的送人的花,它們沒有定型網束縛,花瓣散漫不規則地隨意伸展,有種野性自由的美,搭配着含蓄的小朵白茉莉,意外地相得益彰。

她借用了張阿姨的剪刀修剪得當后,準備先拿回宿舍插好。

姜甜洋溢輕快的步伐剛踏出食堂,就被達納用生澀的中文叫住:“甜。”

聞洲島的當地居民,只有名,沒有姓。所有他們叫這裏的中國人,都只叫跟在姓後面的字。

大概他們太過淳樸,略顯親昵甚至曖昧的稱呼,從他們口裏喊出,就只有質樸的呼喚,或者單純的同伴情誼。

“嗯?”姜甜回過身,明亮眼眸訝異地看向正站在食堂門口的年輕男人。

對方沒受傷的那隻手背在身後,目光靦腆地看着她。

她站在食堂門口的兩步台階之下,需要仰起頭看對方,她略顯疑惑地偏了偏頭,禮貌地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她有些意外,自己與達納幾乎只有幾言之交,畢竟語言不通,沒辦法交流。所以,她不知道對方叫自己有什麼事。

達納突然從身後拿出一個花環,勉強用上受傷的手,真誠鄭重地以雙手遞給她。少年黝黑澄亮的眼睛看着她,語速很快地說了幾句她聽不懂的話,臉頰也漸漸變得黑里透紅。

聞洲島的人並不像非洲那樣的純黑,是亞洲人被紫外線無情炙烤成之下的深色皮膚,看起來健康而陽光。

姜甜迷茫的目光落到他手裏的花環上,花環很漂亮,用茉莉花做的,點綴了幾朵明艷陽光的太陽花,格外地美麗而不失活力。

但她沒聽懂對方話里的意思,也不好隨意地將花環接過來。

許誠意味深長地瞧了眼達納,隨後與姜甜翻譯:“他說在聞洲島當地,過去打獵的時候,會將花環送給最勇敢的人,達納說你很漂亮很勇敢。”

唉,他恨叢哥是根木頭,人家沒出過島的小伙兒都比他會討姑娘喜歡。

姜甜恍然大悟,知道對方說的是她那天被蛇咬的事情。

她頓時鬆了口氣,也很認真地伸手接了對方的花環,笑出幾顆小白牙:“謝謝你,你比我可勇敢多了。”

台階上下,姜甜與少年站在陽光下,以蟲鳥鳴叫伴奏,兩人交接花環的架勢,像是在交接奧運會火炬一樣。

—“啊啊啊這一幕!這陽光,好美好啊!”

—“像漫畫走近了現實!”

—“啊啊啊我對達納這樣質樸單純的少年,完全沒有抵抗力啊!”

在食堂外等姜甜的安與南,眯着眼注視這一幕,並沒有前去干擾。姜甜與少年來自兩個不同的世界,除了此次意外,餘生幾十年也許都不會再有交集。

因此去惹了嫌,不划算。

有些事情,有了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和無數次。

叢野帶着巡林隊巡邏回來,正要來食堂喝碗茶,就撞見了這“國際友好”的一幕,頓覺扎眼。

身後的兄弟們用衣袖擦着汗水跑進食堂,端起早已為他們準備好的涼茶一飲而盡,就叢野立在原地不動。

他輕輕磨了磨牙,將手裏的槍扔給旁邊的人,懶洋洋的語調張口就來:“你知不知道,在聞洲島接受了男人的花環,是要做他女人的?”

姜甜被他冷不丁的出聲嚇得渾身一抖,倏地扭頭看向他,暖褐色的濕潤眼眸里驚意未散。

實在不懂這人跟她怎麼如此有“緣分”!跟個背後靈一樣,無論她做什麼,都能被他碰見。

瞥見她的反應,叢野冷冷地一笑:“怎麼?我比老虎還可怕是吧?”

看見老虎,她眼睛放光就差沒有撲上去,瞧見他,就恨不得退避三舍。

許誠看了眼叢野不爽快的表情,“嘖嘖”搖頭,露出一個“獨享八卦”的寂寞表情。

“不是……”姜甜低頭看了看手裏的花環,懷疑地瞅了眼叢野,溫吞地問:“這是真的?”

叢野摸出兜里的煙盒,低下頭不緊不慢地叼起一根煙,露出熱汗淋漓小麥色的側頸,以及沐浴在濕汗里的隱約一點紋身。

上次他在隔壁打着赤膊,姜甜太緊張,居然沒注意。就這麼一點看不出紋的是什麼,其餘大部分應該在背上,頗為神秘,讓她有種對“猶抱琵琶半遮面”的好奇。

叢野側頭點燃了煙,吐出一口淡色青霧之後,夾在長指之間。

這時,他才用目光上下打量了一圈姜甜,隨後故作疑惑地問:“你有什麼值得我騙你?”

姜甜:“……”

她看了眼達納,他的眼睛比一般亞洲人都要黑,顯得眼神格外的純凈無暇,此時略帶疑惑,好似完全沒聽懂叢野的話。

—“哈哈哈哈哈哈我覺得太子爺就是在胡說八道吧!”

—“我敲!太子爺這是在吃醋嗎?是吧?肯定是!”

—“哈哈哈哈哈哈太腹黑了,欺負甜甜不了解聞洲島。”

—“啊啊啊所以太子爺這是動凡心了嗎?”

—“動了也沒用,這麼狗,甜甜不會喜歡的!哼!”

—“嗚嗚嗚只有我同情這個少年嗎?註定一場空動春心。”

雖然姜甜十分有理由懷疑,叢野就是在胡說八道,但她還是有些猶豫了,萬一是真的呢?就像他所說,自己也沒什麼值得讓他騙的。

而且在國內,好像也有聽聞過類似的傳言,結合聞洲島原始的民風,還真不一定。

糾結片刻,姜甜突然走上台階,踮起腳將手裏的花環戴到達納頭上,微笑着接上她之前的話:“你比我勇敢得多,所以更配得上如此美麗的花環。”

原本也是,他們的勇敢,對大自然的守護,值得起世界上最崇高的尊重與敬意。

許誠餘光瞥着叢野,故意高聲給達納翻譯姜甜的話,是所有人都能聽得一清二楚的音量。

已經到食堂喝上水的兄弟們,俱都揚起音調“哦”聲調笑。

戴上花環的達納,愣了愣,聽完許誠的翻譯后,內斂地抿起唇笑,下意識垂下濃密的眼睫,害羞得不敢看姜甜。

深覺解決了一樁大事的姜甜,捧着花,露出放鬆的微笑。

叢野冷眼旁觀兩人各有不同的笑容,莫名被堵得眼角亂跳,倒沒想到她會來這麼一出。

有什麼好笑?

安與南耐人尋味地掃了眼叢野,隨後叫姜甜:“小甜,去辦公室休息一下。”

果然,那樣的女孩兒沒有誰能招架得住,光是一個眼神一個笑,就能使人心軟得一塌糊塗……

“好嘞!”姜甜忙跟到他身邊,兩人並肩走在一起,互相交流今天的工作體驗。

兩人的背影,從氣質上來看,頗有相似之處,都由內而外地透着些許斯文。很明顯地與基地其他人不同,倒顯得有些登對。

叢野的目光跟自動攝像頭似的,自動轉到姜甜身上,隨後“嘖”了聲,改天他就出個工作時間不能談情說愛的規定。

不僅影響工作效率,還帶壞了他們的員工。

此時,許誠狀似無意地路過野身邊,順便湊過來,清咳了聲,悄聲問:“叢哥,你對此事怎麼看?”

他突然有些同情達納,先不說他跟姜小姐完全沒有可能,單是有叢哥在中間插一腳,他就啥也成不了事兒。

叢野刀子似的目光颳了他一眼,語氣不耐:“什麼怎麼看?”

許誠似無奈地嘆了口氣,餘光瞥他一眼,意有所指地說:“我覺得達納對姜小姐肯定有點意思,不過姜小姐遲早要回中國,終究是一腔真心付之東流啊。”

叢野像看文盲一樣看向他,語氣冷冷地道:“不會說話別說話。”

什麼叫付之東流?姜甜又不是什麼負心人,只不過是蠢了點。

“嘿嘿,咱讀書少,叢哥將就將就。”許誠笑得露出一口白牙,隨後目光似有似無看向姜甜,做賊似的小聲說:“叢哥,你是不是也對姜小姐改觀了?可惜啊……她以後要回去,不然叢哥你……”

“閉嘴。”叢野忍無可忍地打斷他,終於回過味兒來他是在指東說西。他給許誠一個“你是不是有病”的眼神,略帶嘲諷地反問:“是什麼給了你我會瞧上那樣兒的錯覺?”

“是是是,可能就是感覺錯了吧。”許誠臉上真事兒一樣露出認錯的表情,隨後話音一轉,故作好奇地反問:“不過叢哥,你說得那個習俗誰說的?我怎麼沒聽說過?”

嘖嘖,看不上,就別跟人達納較勁吃醋啊。

叢野巋然不動地掀了他一眼,“你今天話這麼多?精力釋放不了,晚上就去夜巡。”

“不說了不說了!”許誠連立即在嘴前做一個拉拉鏈的姿勢,忙跟上節目組的隊伍。

夜巡倒沒什麼,姜甜他們上島前,他也會跟着輪班去夜巡。但如今他們開了,他不是得負責跟隨節目組么?要是再去夜巡,他恐怕得猝死咋工作途中。

晚上,用完晚餐。

張阿姨從食堂追出來,叫住叢野,神秘兮兮地將他拉到一邊,八卦地悄聲問,“小叢啊,告訴姨,你是不是對小姜有點那意思?”

叢野聽得十分無言以對,“嘖”了聲,似有些困惑:“你們今天都什麼眼神?”

一個兩個都跟瞎了一樣。

“嗐,年輕人,就是嘴硬。”張阿姨露出一個“我很懂”的表情,隨後從身後拿出幾枝玫瑰,笑眯眯地說:“我特意挑了幾枝最好的,你可以給姜小姐送去。”

“還好我當初有先見之名,將她安排到了你隔壁。”

叢野:“……”

他略一垂眼,目光落到已經被修剪過的一小簇玫瑰之上,嘴角輕輕一扯,露出十分不屑一顧的神色。但身體卻早已背叛了大腦,自作主張地伸手將其接了過來。

等他後悔,已經為時已晚,再還回去,反而顯得欲蓋彌彰。

作者有話說:

所以,野哥是玫瑰,甜甜是茉莉。

叢野:???

晚點應該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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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焰中淪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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