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黏人精
2014年7月。
那是在期末考試前的一段時間。
池鳶因為月考掛0蛋被班主任叫去辦公室批評了好久,本想去高中部找徐靳寒聊天訴訴苦,可是快上課人還不見回來,直到下樓的時候,在樓梯拐角處遇見他。
她見他臉色很不好,又看他書包里鼓鼓囊囊的,好奇心上來,追在他後面盤問不休。
徐靳寒沉着臉沒心思理她,最後實在煩了,一把將她的手甩開,“夠了!離我遠點。”
池鳶從沒見過他這樣,鼻尖一酸,本來被班主任教訓完就一肚子委屈,現在還聽他這樣說,她也急了,“誰稀罕啊,以後你求着我來我都不來。”
印象里,那是他們相識以來最嚴重的一次爭吵。
之後幾個星期,池鳶也應承諾言再沒來找過他,連偶爾在家樓下碰見,或者去食堂吃飯遇上,她也只是裝作沒看見,什麼話都沒說就走了。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期末考前兩天。
池鳶因為生理痛請假提前回來,午後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聽見耳邊鬧哄哄的,她清醒過來,拉開房門時,正好聽見池弘毅在給學校打電話——
“...麻煩幫我叫一下高二一班的徐靳寒。”
“就說家裏有事,讓他馬上回來...”
那時,池鳶還懵然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
而後才從池弘毅跟陳元的交談中,以及樓下頻頻往天台上查看狀況的人群里,依稀得知了某件聳人聽聞的事。
在確認事實后,她跟着池弘毅跑上天台。
陳素芳就站在那毫無遮擋的台沿處,日頭將她身上的連衣裙照得素潔明亮,單薄脆弱的軀體好像一碰就會碎。
池鳶的腿有些發軟,事先想好的勸慰一瞬間全都卡在了嗓子眼裏,竟發不出半點聲響。
她在樓梯口看着等着,聽風聲將各種叫喊和安撫盡數遮掩。
不知道這樣站了多久,人群中有誰指着樓下喊着——
“素芳你看看,那是你的兒子,你想想清楚,你連他都不要了嗎?”
池鳶胸口驀然發緊,她飛快跑到樓下的房間裏,從陽台的窗戶那看見了徐靳寒,藍白相間的校服格外顯眼,他高昂着頭,神情被樹蔭掩蓋看不分明。
就在她盯着那身影發愣時,耳邊忽然傳來一陣驚呼。
池鳶看樹蔭底下的那個身影動了,徐靳寒提步跑進來,她才意識到,這場有可能發生的慘劇被畫上了一道終止符——陳素芳得救了。
那天晚上,池弘毅和陳元不放心陳素芳一個人待着,將母子倆安置在家裏吃飯。
池鳶時刻留意着徐靳寒的神色,在飯桌上給他夾菜,把幾周前兩人還在鬧彆扭的事忘得乾乾淨淨。
用完飯,徐靳寒謝絕了池弘毅讓他們留宿的好意,帶着陳素芳回家,池父還是不放心,池鳶便自告奮勇,拿着書包跟過去,借口說是想去陪陪陳姨。
徐靳寒難得沒有拒絕。
池鳶幫他一起安頓好陳素芳后,就坐在他卧室的書桌前陪他說話。
那夜月色明朗,她扯七扯八地說了許多,似乎想將前兩周沒說的話都說盡才好,最後累了,在徐靳寒出去倒水的時候,竟不知不覺趴在書桌上睡著了。
桌上只有一盞燈開着,映着女孩安適的睡顏。
徐靳寒坐在一側,疲憊和驚懼褪去,他渾身像脫了力一般靠在椅子上,看窗外半圓的月亮,看身邊熟睡的人。
那一夜,他挨得很艱難。
所幸,身旁能有人陪伴。
凌晨十二點,沿江廣場上的人零零散散結伴離開了,夜市小販也熄燈收攤。
大夥四下散去,約定好年後再聚。
陳南征難得沒喝酒,承擔了大部分的送客任務,徐司媛坐在副駕駛跟眾人告別。
殷宋宋要回學校那邊跟他們是反方向,沈照陪她一起走;周雄偉和殷武好久不見,還打算去街邊KTV唱個歌。
池鳶把人都送走,自己不想坐車,就拉着徐靳寒散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