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他最怕的便是這種刮颱風下大雨的天氣。
不是怕從學校去拳擊館的路上不方便,而是怕天氣惡劣沒客,老闆索性關門休息,而他的工錢是按班次計費。
如果拳擊館不開或提前關門,那他就賺不到錢,而這是他唯一的生活來源。
當他一身泥濘的趕到拳擊館,第一個見到的便是顏殊黛。
老闆將他安排給第一次來的顏殊黛當教練。
拳擊館的教練只有他是兼職,周二上中班,周三上晚班,周末才能上一整天。
時間的安排上說實話很不方便,老闆之所以能答應讓他來上班,一是看他一個急着用錢的窮學生可憐,二是他長了一張好臉蛋,往店裏一站就是活招牌。
自從他來了之後,拳擊館的客源比之前上漲了足足一倍。老闆當然是喜笑顏開,工資開得也比較高,就算他一周上不了幾個班,一個月能有個一萬多塊錢。
他和那些目前人生最大的目標是學習和找一份好工作的同學不一樣,他還有一個患慢性病的姥姥,每個月的醫藥費要一萬出頭。
而券商實習工資一個月最高四千,低的也就一兩千,甚至根本沒有。
他等不了。
這也是他一個江大金融系高材生不去頭部券商實習,選擇來這裏兼職的原因。
他明顯能感受到顏殊黛看到他時的眼前一亮,這種情況在他過去的人生中出現過很多次。
學校里因為他的長相喜歡他的女生不在少數,他成年後,接受到來自富婆的包養暗示也屢見不鮮。
顏殊黛和她們一樣,看上他出色的外貌和年輕的肉.體,但也不一樣,她比他之前遇過的所有人都更美,更直接,眼底的慾望和侵略性更強。
為了這份工資,他假裝看不到聽不懂,但顏殊黛並沒有給他機會繼續裝聾作啞。
面對她毫無退意的強勢示好,他向老闆提出給她換其他教練的請求,結果當然是被駁回。
換教練一事被顏殊黛知道后,她報復性地以追求他的名義更加頻繁地出現在他的生活里,不僅是一周兩次在拳擊館的訓練,她還會突然出現在他宿舍樓下,教室門口,甚至是醫院走廊。
他的老師同學,甚至是姥姥都以為她是他女朋友。
實在沒辦法了,他只能鄭重地表達自己目前的想法。
“我現在不打算談戀愛。”
“是不打算談戀愛,還是不打算和我談戀愛?”
“都不打算,我只想照顧好我姥姥。”
……
她沉默了一會,然後輕輕頷首:“好吧,我理解。”
下周三晚上他照常去拳擊館時,見到的卻是一個陌生人,老闆給他介紹說是新學員。
他好不容易才忍到上完課去問老闆為什麼突然給他換學員,老闆卻十分驚訝地反問:
“你不知道嗎?顏小姐的課程上周末就已經結束了,她一共就報了兩個月的課,本來還打算再報一個課程的,但周日的時候突然說不要了。我沒跟你說過嗎?”
“我……沒記得太清楚。”
他故作淡定地點了點頭,走出拳擊館的瞬間卻感到悵然若失,抬頭只能看到漫無邊際的黑夜,心裏像缺了一塊似的。
不僅是他不習慣顏殊黛的突然消失,連他的同學和姥姥都在問:
“她怎麼不來找你了?”
糾結了幾天,他找老闆要了她之前登記的聯繫方式,號碼在手機里存了一天又一天,卻始終沒有撥出去過一次。
他不知道打過去了,他能和她說些什麼?
是他拒絕了她,是他請求她不要再來打擾自己。
她做到了。
他不是應該開心嗎,還有什麼好不滿意的?
就在他快要接受從今以後顏殊黛不會出現在他的生活中這件事時,清潔阿姨的一句話輕易地撥動了他本就不平靜的心神。
阿姨打掃衛生時發現一雙沒人認領的拳套,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掉。
他幾乎一眼就認出,那是顏殊黛的,沒有絲毫猶豫就把這個活攬過來。
打下那串倒背如流的號碼時手不由自主地顫抖,他想要問她什麼時候來拿或者他送過去,在心底反覆地修改措辭,但最後得到的卻是一句——您撥打的用戶是空號。
掛斷後,他重新確認了好幾遍號碼,確定自己沒輸錯,於是又去找了老闆。
老闆打開電腦上的客戶信息表幫他查,但校對后的結果確實沒錯。
他又問會不會是登記到電腦的時候就打錯了,老闆被他幾次三番的詢問煩得不得了,直接拿出紙質的客戶資料登記本,說:“你自己看,這是客人自己填的信息。”
季許聽出老闆對他有意見了,但他無暇顧及,他現在只想得到顏殊黛正確的聯繫方式。
翻到她的那一頁,資料登記得極為簡單,只有姓名和一個手機號。
他一個數字一個數字地核對,號碼和他現在手裏那個是一樣的。
他無力又可悲地意識到,他根本就不可能聯繫到顏殊黛。他一直以為至少、至少還有一個聯繫方式讓他可以反悔,殊不知這條退路從一開始就是死路。
相識兩個月,一直都是她主動來找他,他只知道她叫顏殊黛,其他的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