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 86 章
獲得只有的五條稚顧不上疼,他連忙跑到伏黑惠和影山律的身邊,抱住他們:“不哭不哭,已經沒事哦~”
江戶川柯南表情嚴肅:“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動手打了你們嗎?!”
撞到了脊椎一時間失去了行動能力的黑井美里眼尖地看到了伏黑甚爾的手輕輕的動了一下。
“大家小心!他沒暈過去!”
江戶川柯南簡直不敢置信,竟然還有人能挨了他的足球不暈?!
伏黑甚爾當然暈過去了,但強悍的肉.體讓他很快地就從暈眩中恢復了過來。
“啊,真是個頑皮的孩子呢~”伏黑甚爾從地上站起來,雖然只是一群小孩子,但他也散發出了那股無比血腥的殺氣。
糟糕了!
江戶川柯南立刻拿用手錶瞄準了他,但下一秒,一雙大手握住了手錶。
射出的超能力版·麻醉針只是讓伏黑甚爾身形一晃,然後就像無事發生那樣。
“!!!”江戶川柯南,“大家快跑!”
話還沒喊完,江戶川柯南的腳就已經離開的地面。
要死了嗎?生命的最後,江戶川柯南竟然顯得格外平靜。
接着,他就聽到了一聲宛如屋頂被炸飛的巨響。
“咚——”
屋頂的一部分高高地落下砸在腳邊,江戶川柯南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他獃獃抬起來,讓他的腦內警報響個不停的男人已經在物理層面上了天。
帶着新交的朋友回來的五條悟有些驚訝:“傑去哪裏了?怎麼是茂夫在收拾爛攤子?”
對哦,因為影山茂夫一直表現得太過無害,他都忘記了影山茂夫是超能力者來着。
不是被伏黑甚爾殺過很多的【異能力者】,而是世界上僅有兩個的超能力者之一。
打斷了【憤怒】的讀條,出現的【???】的狀態的影山茂夫可是比【憤怒】更可怕的存在啊!
“尼醬!”五條稚很生氣地向五條悟告狀,“以後我會好好照顧惠惠的!就讓惠惠永遠留在我們家吧!”
“啊?”五條悟不知道五條稚怎麼又強調起了這一點,而且啊,他這麼辛苦地買完蛋糕回來,稚醬既然不是先對他說辛苦了,而是和他說伏黑惠的事情,這一點也讓五條悟有點吃味。
“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你人呢?!”
十分鐘后,被人遺忘在角落裏的夏油傑終於被找到了。
五條悟去高專帶來了掛着兩個黑眼圈的家入硝子,工作量增加的家入硝子臉黑得十分可怕,給夏油傑治療的時候,也用了最痛的方式。
“好可怕哦!幸好我能自己奶自己。”五條悟后怕地抱住五條稚。
“稚醬,幹嘛擺出這種表情啊!”肉乎乎的小臉就在嘴邊,這樣還不上去嘬一口,簡直不是五條悟的作風!
但五條稚並沒有像往常那樣推開煩人的五條悟。
“稚醬,不要緊的,傑會沒事的,他可是咒術師欸~咒術師的生命都是像蟑螂一樣頑強的存在啦!”
五條稚將頭抵在了五條悟的額頭上,伸着小胳膊抱住他。
“尼醬,這不是你的錯哦。”
雖然五條悟還是那副嘻嘻哈哈的輕佻,但怎麼可能瞞得過一起長大的五條稚呢。
五條悟愣了一下,然後神情放鬆地貼着五條稚:“被稚醬發現了啊……”
五條稚拍拍他的臉:“尼醬就算哭也沒關係的,我的肩膀會借給你的!”
五條悟有些苦笑不得,但顯然又十分享受他的關心。
“好哦~”讓他哭,五條悟是哭不出來的,但這次的事情他的確有一點責任。
五條悟知道伏黑甚爾。
或者更早一點,禪院甚爾。
最初的時間線里,那個男人如若無人般地進入了五條家還大搖大擺地在他面前晃了一圈。
接着第一次回溯時間線開始,五條悟就和他有了好幾次的合作。
雖然他很貴,但不得不說很值那個價錢,更重要的是——他的確很有用!
沒有一絲咒力,也沒有異能力,咒術師和異能力者都看不起他的存在,三分的勝利在這樣的輕敵下也要變成七分,更不用說這個男人的實力不管在哪裏都能算得上頂尖。
一百零一次的讀檔里,五條悟和他不止合作過一次,對他的實力還算是清楚。
但那都是十年前的伏黑甚爾了。
十年過去,他是變強了?還是變弱了?咒術師的一邊?詛咒師的一邊?異能力者的一邊?還是政-府的一邊?五條悟並不在意。
不管對手是誰,五條悟都有自信能將敵人以碾壓的姿態打倒。
但他忘記了。
自己並不是只有一個人。
夏油傑的實力很強,他對五條悟說交給他沒問題,五條悟就信了。
他們兩個人能成為摯友,在狂妄這一點上,或許是一樣的。
五條悟因為自己的狂妄,失去了唯一的雙生弟弟。
夏油傑因為自己的狂妄,差一點讓理子和稚醬遇險,就連和這件事毫不相關的幾個孩子,也被捲入了這場危險之中。
明明已經經歷過一次這樣的痛苦了,結果……他還是沒學乖嗎?!
“尼醬,你在這裏乖乖等我哦。”
五條稚看到家入硝子從房間裏出來,連忙拋棄五條悟迎上去。
家入硝子疲憊的眼睛看到五條稚柔和了許多,揉揉他的腦袋:“傑已經沒事了,不用擔心哦。”
五條稚搖搖頭:“那個男人,就是那個胸很大的男人,他醒了嗎?”如果按照以往的規律,五條稚會稱呼伏黑甚爾為“惠惠的親生爸爸”,但因為經歷了那種事情后,他已經不想承認惠惠有這種爸爸了!
家入硝子愣了一下,然後才說:“已經醒了哦,稚醬要去看他嗎?”
五條稚繃著嚴肅的臉點點頭。
伏黑甚爾傷得很重,失去理智的影山茂夫根本沒有“可能傷到人”的概念。
好朋友在自己的面前被搶走了,很溫柔的大姐姐被打傷了,弟弟和更小的孩子的哭聲穿破夢境傳入他的耳中。
於是他醒了。
超能力者和異能力者之所以有區別,是因為異能力者有各種各樣的前置條件,比如說要觸碰某樣東西,才能控制它的重力,比如說必須要藉助外套才能使用異能力。
但是超能力不是這樣的。
伏黑甚爾毫無預兆地飛上了天,然後重重地砸了下來。
雖然只是單純用高度來傷人,但這樣才是最可怕的。
全身骨折。
伏黑甚爾從萬米高空摔下是甚至是冒着火的。
砸到地上還能殘存一口氣,雖說有五條悟幫忙卸去一部分力量,不至於讓這個地方變成被導彈轟炸過的凄慘模樣的原因在,但伏黑甚爾的肉.體強度真的是讓人大吃一驚!
經過家入硝子的治療,伏黑甚爾已經快好了,雖然還是多處骨折的程度,但只要再靜養一個月、不,按照他的恢復能力最多再過一個星期就可以了!
至於為什麼不把他完全治好……
——這個男人可是將夏油傑達成重傷!將黑井美里打傷!還差點傷害小朋友們!
五條稚進去的時候,伏黑甚爾正在睡覺,家入硝子不是正經醫生,這裏也只是臨時弄出來的病房,伏黑甚爾也就不需要像普通病人一樣做檢查打麻藥開刀動手術。
五條稚抱了一個椅子放在床旁邊,然後坐上去。
“你有名字嗎?”五條稚問,“總不能一直喊你喂吧?老師說這樣很不禮貌的。”
伏黑甚爾像是睡得熟極了,睫毛都不帶顫一下的。
五條稚就將身子往前傾,去扒拉他的眼皮想看看他睡著了沒有。
家入硝子是個不拘小節的奶媽,帶來的那點繃帶都給重傷的夏油傑用上了,伏黑甚爾連個繃帶的包裝袋都沒蹭上。只不過出於某種奇怪的儀式感,家入硝子還是用傳單撕成條給他隨意地包紮了一下。
只不過因為撕成窄窄的細條太費功夫,沒多少耐心的家入硝子直接選擇了最狂暴的撕法,所以躺着的伏黑甚爾看上去像是穿了件古希臘風格的乞丐裝。
“胸很大性格很不好臉上還有疤而且對惠惠還很壞的叔叔,你醒了嗎?”
“起床了,太陽已經要曬屁.股了哦~”五條稚選擇用夏油傑平時喊他的語氣。
伏黑甚爾沒反應,於是五條稚就用了夏油傑平時喊五條悟起床的語氣。
“喂!你要睡到什麼時候啊!快點起來了!”
伏黑甚爾像是傷得很重一般,就連呼吸也是若有若無的。
五條稚的個子矮身體小四肢斷,只能爬到床上去喊人。
五條稚坐在伏黑甚爾的胸口,趴下身子去扒他的眼皮。
短短的手肉乎乎的,軟綿綿地戳在眼皮上,十分煩人,詮釋了熊孩子是如何讓人生氣的!
伏黑甚爾果不其然地火大了起來,但他並不想理會這個煩人的小鬼,於是還是那副隨時會死掉的模樣。
五條稚能感覺到伏黑甚爾對自己的不喜,但因為他也不怎麼喜歡伏黑甚爾,所以並沒有把他的不喜歡當一回事。
見無論如何也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五條稚很無奈地鼓起了臉。
但他也不願意就這樣離開,只能坐在他的大-胸上發獃。
“好軟哦~”五條稚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像是玩蹦彈床一樣地用彈了彈身體。
然後對這樣的彈性十分驚奇。
肌肉是只有在用力狀態下才會變得堅硬起來的神奇存在,因為體術對咒術師來說也十分重要,所以鍛煉得十分完美的五條悟身上也有很多的肌肉。
但五條悟的肌肉顯然不像伏黑甚爾怎麼誇張。五條悟的肌肉是流暢的,雖然充滿了爆發力,但一套衣服就能遮住,外表看起來十分勻稱,只有親自挨了他的拳頭,才能知道他的力量是多麼的富有爆發力。
但伏黑甚爾不一樣,飽滿的肌肉將衣服撐得大大的,他還喜歡穿略貼身的衣服。且由於小白臉的職業素養,將飽滿的肌肉控制在一個不誇張到讓人失去欲.望的程度。只覺得有滿滿的荷爾蒙化為實質一般的撲面而來。
雖然是一個小白臉,但比起那張臉,他的身體才是第一眼就能人富婆們趨之若鶩的存在。
畢竟這年頭小白臉不好混,總要有一些自己的風格才能在眾多小白臉之中脫穎而出。
五條稚是欣賞不來成熟大人的魅力的,他只是覺得這樣的墊子坐着十分好玩。
五條悟和夏油傑雖然都有胸肌,但兩個加起來也比不過伏黑甚爾一個的。
“好大哦!”捏着柔軟富有彈性的大-胸,五條稚十分驚奇。
“搞不好惠惠的親生爸爸不是真的爸爸,而是媽媽一樣的存在。”五條稚到底是年紀小,對男人和女人的分辨還不是那麼清楚。
五條稚突然有些心虛,彈簧一樣地跳起來,還做賊心虛地將手藏到身後。
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他好像對惠惠的媽媽?做了很過分的事情QAQ。
雖然因為年紀小,性別教育還沒提上日程。雖然還沒有男女之別的意識,但五條稚也是知道女孩子的一些身體部位是不能亂碰的。
“因為是女扮男裝生下了孩子,所以才會對惠惠冷言冷語,因為——”
“閉嘴!”伏黑甚爾裝不下去了,睜開眼睛惡狠狠地瞪着五條稚,“你還敢進來?不要我把你殺掉嗎?”
五條稚老實地說:“尼醬會保護我的。”
伏黑甚爾嘖了一聲,雖然很不甘心,但事實就是這樣,五條悟在門外就代表了他無法對這個煩人的小鬼下手。
“惠惠的親生媽——”
五條稚的話才剛開了一個頭,就被伏黑甚爾暴躁地打斷了:“我是他爸爸!”
伏黑甚爾以為他還會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一會,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五條稚只是意味深長地看着他,幽幽地說:“哦,你還知道你是他爸爸啊。”
伏黑甚爾:“……”現在的小孩都這麼可怕了嗎?!還會套話了!
伏黑甚爾十分爽快地選擇了擺爛:“有什麼事情快點說!”他已經能猜到會聽到那些廢話了。
真是的,為什麼他都已經全身骨折地躺在床上了,還是不讓他清凈啊!
五條稚卻沒有按照他的想法來,而是睜着眼睛好奇地問:“我應該要叫你什麼?”
伏黑甚爾本來想說“你隨便怎麼叫都行”,然而一想起剛才那句把他雷得頭皮發麻頭髮豎起的“惠惠的媽媽”,他立刻就放棄了高冷路線。
“伏黑,你叫我伏黑就好了。”
五條稚是個有禮貌的孩子,他喊:“伏黑阿姨。”雖然伏黑甚爾還是伏黑甚爾,但女性的伏黑甚爾和男性的伏黑甚爾在五條稚這裏差別很大。
懷孕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十個月的生理疼痛,一輩子的後遺症,和各種各樣的其他問題。五條稚能多少諒解“媽媽”的辛苦。
但也只是諒解。
“雖然你生下惠惠很辛苦,但是——”
伏黑甚爾的五官都快扭曲了:“我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啊!”
五條稚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要說這種事情。
“是啊,是男人,但是有什麼事情嗎?”
伏黑甚爾不該對他的年紀抱有太大的期待的。是啊,是十六歲,但又怎麼樣呢?不管從哪方面看,都只是一個被時間拋棄停留在六歲的小鬼罷了!
“我沒有女扮男裝,是貨真價實的男人!男人怎麼可能生孩子呢!”
伏黑甚爾覺得自己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
“你是在歧視男人嗎?!男人為什麼不能生孩子!”“男人就該生孩子”的這一套理論是加茂家大長老的女兒告訴他的,雖然沒被對方洗腦,但因為對方在自己的耳邊念叨得次數太多,五條稚對這套說辭也很熟悉。
最近在看狗血電視劇的五條稚已經在腦海里喂伏黑甚爾演完了八十集的劇情。
“很辛苦吧,”五條稚摸摸他的大-胸,“挺着大肚子不讓周圍的人看出異常,努力賺取生活費和醫藥費,好不容易生下惠惠,卻沒有奶水,惠惠一定被餓得很厲害吧。所以你才會把他一個人丟在家裏出去賺錢。”
“辛苦你了。”
五條稚被自己的編劇出的劇情感動得熱淚盈眶,同情又憐惜地看着伏黑甚爾,然後一把抹掉了眼淚。
“但是!”綿軟的無害從他的臉上消失,五條稚生氣地說,“即便如此,也不是你這麼對待惠惠的理由!”
伏黑甚爾要被氣笑了:“很可惜,我是比你想像得更垃圾的存在。”
“我只貢獻出了一個種子,孩子不是我懷的,也不是我生的。我也沒有賺錢養家的壓力。你知道我殺一個人能賺多少錢嗎?就把和你在一起的那個星漿體來說,殺掉她我就能拿到普通人一輩子也花不完的錢。”
“不過很可惜,我喜歡賭馬,喜歡打小鋼珠,什麼樣的賭博我都會去玩。所以這點錢也就夠我玩一個月的。”
“至於惠?啊,抱歉,我只是把他忘記了。畢竟那麼一個小孩,嘴巴也不甜,家務也做不好,也不會討我喜歡,只是一個拖累罷了。”
伏黑甚爾不介意用最傷人的話語將他天真幼稚的“正義”打碎。
平淡的語氣最是傷人,明明是一個父親,卻用這樣平淡卻是這麼無情用詞將伏黑惠形容成了累贅。
五條稚的小腦袋低了下去。
伏黑甚爾就像個被慣性疼痛虐得扭曲的變-態一樣,看到對方失落低沉的樣子,會有一種異樣的痛快。
啊,我就是這樣爛的人。沒辦法啊!看不慣我嗎?那就殺掉我就好了。
“啪——”
小小的巴掌用力地打在臉上,但因為物理層面上伏黑甚爾的臉皮太厚,沒把他打紅,五條稚自己的手紅了。
伏黑甚爾挑眉,等待着五條稚狼狽地哭出聲。
但五條稚沒哭,他只是吸吸鼻子,忍下了手心漲疼的難受。
“不管你經歷了什麼,惠惠都沒有錯。既然一開始沒有做好準備,為什麼要生下他?如果生下他了,你就該知道自己身上背負着的是一條全新的生命啊!不是你生命的延續,也不是什麼投射你過去的鏡子。”
“因為你是個爛人,所以也準備讓惠惠變成你這樣的爛人嗎?!”
伏黑甚爾一直自嘲着自己是個爛人廢物,但是聽着這個形容從五條稚的口中吐出時,他又是那麼輕易地被激怒了。
“你懂什麼啊!像你這樣有着絕佳天賦的孩子出生在御三家,從一開始就決定了你是人上人,和我這樣一出生就註定只能在垃圾桶里撿食的廢物不同!你又怎麼能理解我的心情呢!”
“但是你現在不是很強嗎?你這麼強大,為什麼不會掀翻那個垃圾場呢?”
伏黑甚爾的瞳孔猛地一縮,他先是沉默,然後用譏笑的語氣說:“像你這樣的小少爺——”
“尼醬很討厭五條家。”
伏黑甚爾:“!!!”伏黑甚爾有些震驚,討厭?五條悟討厭五條家?!怎麼可能!五條家作為咒術界歷史底蘊最悠久的御三家之一,能給五條悟帶去的資源是不敢想像的。
不管是咒術界還是普通人的世界,因為誕生在五條家,五條悟的身上的光環就閃耀得能亮瞎人眼。
【五條家的神子】
在五條悟的力量震撼世人之前,讓甚至不是獨立的個體。所有人對他的稱呼一定要帶上【五條家】或者【那個六眼】。
【五條悟】【最強】這些稱呼都是後來的事情了。
“為什麼?”伏黑甚爾無法理解,“他明明享受着五條家的供養,為什麼還會討厭五條家?”
“所有人都是笨蛋,散發著腐朽的爛橘子味,就連小孩子也臭得要死。啊,這個家族已經沒救了。”五條稚學着五條悟的口氣將他對五條家的評價說了出來。
“沒救了嗎?”伏黑甚爾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裏浮現出一抹愉悅,顯然認同這樣的評價,“禪院家、御三家、不,應該說這個世界,就是爛透的世界啊!”
“既然覺得已經爛透了,很噁心,很讓人討厭,那為什麼不將它砸爛呢?”五條稚困惑地說,“明明討厭這樣的世界,為什麼還要按着這個世界的規則,忍受這樣的惡臭呢?”
“全部轟爛的話,不是更舒服嗎?反正你也不在乎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對吧。”
伏黑甚爾的愣住了。
“明明有這樣的能力,明明可以報復回去,但你只是用同樣的方式將痛苦帶去給無辜的人,真是噁心。”
五條稚不討厭伏黑甚爾,剛見面那會,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總覺得對方給自己一種親切感。
總覺得是個好人。
五條稚是這麼覺得的,然後黑井姐姐受傷了,茂夫暈倒了,惠哭了,律也摔倒了。
五條稚討厭他!很討厭!
尤其是看到滿身是血的夏油傑時,五條稚的憤怒到達了極點。
為什麼要傷害他的朋友們呢?
這個人,是壞蛋!
對待壞蛋,五條稚冷酷得不像一個天真可愛的小孩子。
“你有喜歡過什麼人嗎?有為了那麼人拼盡全力地去努力嗎?”刀子要往最柔軟的地方捅,五條稚握着刀,眼也不眨地捅了進去,“沒有的話,你真的是喜歡她嗎?總覺得你是在自我感動一樣地催眠自己。實際上,你根本沒有為她做過什麼吧?連愛她也愛得這麼淺薄。”
“心愛的人死去了,你的心也跟着一起死去了,那為什麼不為她永遠地當鰥夫呢?為什麼不將她留下的唯一的孩子好好撫養長大呢?為什麼不肯為了她好好努力呢?”
五條稚說:“你只是和你的父親一樣,是個徹頭徹尾的垃圾罷了。”
伏黑甚爾的表情突然變得十分恐怖,額頭的青筋暴起,殺意好不掩飾地傾瀉而出。
然後被一隻大手摁進床板里。
“趁着家長不在所以對着可愛又脆弱的小孩子耀武揚威,真是人渣行為啊~”
五條稚用沒有然後商量餘地的口吻說:“惠惠以後就是我尼醬的孩子了。既然無法愛他,那就給彼此留下最後的顏面吧。”
“以後他就叫【五條惠】了。”
五條稚握住了五條悟的手,小動物一樣地黏上去蹭蹭:“尼醬,抱抱~”
五條悟鬆開了伏黑甚爾,彎腰抱起了五條稚。
外人眼中五條悟和五條稚總是什麼都有的幸福模樣。擁有的東西好似能讓所有人都找到嫉妒的點。
但是啊,他們也不過只是兩個小孩子罷了。
五條稚很小的時候問過五條悟:“尼醬,爸爸媽媽是什麼?”
他們的父母是五條家不起眼的夫妻,兩個孩子生下來就被抱走了。
而他們也被送玩安全的地方,一直到五條稚七歲的時候才第一次和父母見面。
沒有思念也沒有感天動地的相擁而泣,他們的父母只是恭敬地在他們的面前跪下。
“悟大人,稚大人。”
這是他們的父母對他們說的第一句話。
五條稚漸漸理解到,父母和子女之間的關係也就那樣。
不是每一個父母都會無條件地愛着自己的孩子。很不幸,他和哥哥的父母,就是少數里的那一對。
唔,也不是說不愛,只是……他們認定了五條稚和五條悟是降臨人間的神明大人。人怎麼可能會生得出神明呢?
稚大人和悟大人,不是他們的孩子!
那對夫妻一直是這麼認為的。
五條稚發現這個事實的時候,他有一點點的難過,但尼醬一直陪在他的身邊,那點難過也就變得微不足道了起來。
父母並不是人生中必須的,他們不要他了,那他也不要他們好了!
五條稚如此幼稚地想着。
五條悟想得比他更深,隔天就炸掉了家主的書房成了五條家實際上的掌權者。
這個垃圾場一樣的世界讓他有億點點不爽,所以要以自己舒服的方式度過往後的日子!
至少要將睡覺的地方清理一些出來吧!
接着,五條家就在五條悟的武力威懾下,展開了一系列的改革。
五條兄弟對戰力都沒有太大概念,尤其五條悟,在他的眼裏,大概只有自己&齊木楠雄,剩下的全是比讓他弱的。另外,五條稚不在他的概念體系裏。
雖然對伏黑甚爾的具體戰力沒有太大的概念,但是參考夏油傑的話——
那不是很強嗎?!
“那我還真是謝謝你哦。”被捆成木乃伊的夏油傑像塊動作表情都很奇怪的雕像一樣躺在病床上,因為渾身都固定着木板和繃帶,他連起床都困難。
“為什麼我已經全好了還要在床上躺着啊!你們這是對硝子醫術的懷疑嗎?!”
一旁差點要把腦袋埋進書里的家入硝子抬起頭,一臉的不可思議:“啊?我還有醫術這種東西嗎?!”
因為是咒術界唯一一個掌握了可以給其他人治療的反轉術式使用者,家入硝子的病人有億點點多,多到普通的治療方法完全就是在扯她的頭腿拖延進度,所以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家入硝子就把之前的一套全部扔掉速度至上!
至於科學什麼的,那是什麼玩意?
五條悟說著風涼話:“硝子,以你現在的狀態,真的可以考到行醫資格證嗎?”
家入硝子很無所謂地說:“到時候讓總監部想辦法就好了。”
被捆成木乃伊連動個指頭都很困難的夏油傑忍耐着火氣:“喂!不要裝作聽不見啊!”
“噓!”五條悟責怪地看了他一眼,“稚醬快睡著了,別吵醒他。”
騰出來的床不小,夏油·木乃伊·傑被捆成這樣幾乎沒有了活動的空間,按理說五條稚可以睡的地方是很寬闊的,然而五條稚卻緊緊地挨着夏油傑縮成一團睡著了。
夏油傑看着他皺着眉的睡也睡不安慰的小臉,愧疚地想要摸摸他的臉,然而一伸手就意識到自己現在處於“被封印”狀態。
“我說啊!快點把繃帶給我剪掉!你們這兩個混蛋!”夏油傑壓低了聲音也不忘用憤怒的表情沖他們生氣。
五條悟和家入硝子沒一個有要去拿剪刀的意思,嗑着瓜子十分閑適地說:“傑,你先冷靜一下,再冷靜一下。”
被一個毫無咒力的“普通人”打成這樣,是件很丟臉的事情,五條悟和家入硝子怕他想不開,特意給他創造了安靜的環境。
“你們兩個明明就是想看我的笑話而已!怎麼可能有那麼好心啊!”
沒安好心二人組同時挑了一下眉:“啊,被發現了啊!”
夏油傑看着他們根本沒打算這樣的囂張表情只覺得拳頭都硬了。
但拳頭硬了也沒什麼用,畢竟他現在只是一隻出了眼睛鼻孔和嘴巴都被裹得嚴嚴實實的木乃伊啊!
滿心怒火地夏油傑只能試圖將活燒到五條悟的身上:“硝子,你知道嗎?這個人他竟然搶了別人的小還當兒子欸!”
家入硝子出於夏油傑意料地點點頭:“幫傑你治療前,我就見過那個孩子了。沒受傷,沒什麼大問題,不過他現在把自己關在房間裏誰也不理。”
家入硝子用手肘拐了一下五條悟:“惠他爸,你不去看看你的兒子嗎?”
五條悟像只松鼠一樣,專註地啃着瓜子:“人生總要經歷什麼才能長大,讓那個小鬼自己好好冷靜一下吧。”
家入硝子和夏油傑一眼就看穿了他:“你只是嫌麻煩吧!”
五條悟理直氣壯地說:“他可是我五條悟的兒子欸!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以後怎麼擔得起【最強的兒子】這樣的名號?!”
“真是可憐。”家入硝子和夏油傑已經開始替那個可憐的孩子感到難過了。
這是遭了五條悟了啊!
*
五條惠在自閉,天內宅里的另一個人也在自閉。
影山茂夫一直在等着,等着“審判”的到來。
超能力很可怕。
像詛咒一樣,很多人都因為超能力受傷了。
惠的爸爸也是。
影山茂夫痛苦地抱住了頭。
“哥哥……”
影山茂夫抬起頭,看到一臉擔心的影山律,努力地擠出微笑:“我沒事哦,律。”
怎麼可能沒事啊!你的臉色都不對了啊!
影山律很心疼這樣的哥哥,但面對這樣故作堅強的哥哥,他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到了最後,他也只能假裝用輕鬆的語氣說:“黑井姐姐做了蛋撻,哥哥要吃嗎?”
影山茂夫不想讓弟弟為自己擔心,於是努力地緩和了緊繃的神經,點頭:“律幫我謝謝黑井姐姐吧。”
但影山律幫影山茂夫拿來蛋撻后,影山茂夫就只是獃獃地看着蛋撻。
影山律不忍心再待下去了。
他知道如果自己還在這裏待着,哥哥會為了讓他安心逼着自己吃根本吃不下的蛋撻。
不想讓哥哥再勉強自己,不想讓哥哥難受,所以,他只能離開。
影山律離開得很痛苦,他痛恨着自己的弱小。什麼忙都幫不上,哥哥遇到危險的時候,沒有力量的他只能悲戚地在一旁哭泣着。
什麼都做不到。
可惡啊,為什麼自己會這麼沒用呢!
如果,如果他也有超能力就好了,如果他也能幫上哥哥的忙就好了!
“律,茂夫在哪裏?”從伏黑甚爾的病房裏出來的五條稚問。
影山律含着淚水地抬起臉:“哥哥……你快去幫幫哥哥吧……”
五條稚嚇了一大跳:“律!你怎麼了?!是有誰欺負你了嗎?!”
影山律搖了搖頭,只是一言不發地推着五條稚:“快去找哥哥吧。”
五條稚心裏沉甸甸的。
“茂夫,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影山茂夫聽到五條稚的聲音,更委屈了,強制強忍着的眼淚一下就掉了下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