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2021年8月15日。
茂元高水村。
新聞報道，在高水村中心小學一名年僅28歲的青年因欠債導致想不開墜樓，於2021年8月15日凌晨5點半被學校的清潔工人發現。由於事出突然，中心小學被迫停課一周，警方已經封鎖了整個學校。根據警方收集的報告和死者家屬的陳述，警方初步認為死者高宇航是因為欠下債款無法償還，才會選擇輕生來結束這一切。
詢問室里坐着被詢問的是高宇航的母親葉淑芬和高宇航的繼父，以及高宇航新婚不久的媳婦朱桃子，三人分別在不同詢問室里被警察問話。
“葉女士，我想知道你兒子平時除了欠債壓力大以外，還有沒有別的事情導致他想不開，比如得罪了誰？或者跟誰有過矛盾？”問話的是名女警員，旁邊還有一名男警員正在做筆錄。
“這個……”葉淑芬使勁回想，她開始發覺對自己的兒子了解甚少，甚至對他的事情幾乎不太清楚。
“那他是什麼時候離開茂元去外地發展的？中間有經常聯繫嗎？大多都說過什麼？”
“好像是2014年吧？不對，應該是2015年？”葉淑芬皺眉想着，她似乎也忘記高宇航是什麼時候離開老家去外地發展。
女警員用着懷疑的眼神看着她，對身為人母的她有些失望。
“那你們一般多久聯繫一次？大多都說過些什麼？他有沒有跟什麼人有過來往？”
“其實通話比較少，每次我打電話給他，他都說很忙，或者不接電話，一般打得通電話都是說些家常話，問他工作怎麼樣？還問他有沒有合適的對象？畢竟我兒子都20多了，眼看都30了，很擔心他娶不到媳婦！至於他跟哪些人來往，我實在不清楚！”
“那他都是怎麼回應的？就你說的讓他找對象這事，他本人都是什麼反應？”
說到這裏，葉淑芬再也控制不住，她用手捂住嘴，小聲地嗚咽起來，大顆眼淚順着手背滾落下來。她其實清楚自己的兒子跟其他人不一樣，對婚姻有畏懼感，對女生只是保持朋友的關係。
女警員起身在旁邊桌上抽了幾節紙巾走去遞給她，本想安慰一下她，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畢竟一個母親失去兒子，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過了好一陣，葉淑芬才平靜了一些，她用紙巾擦掉臉上的淚痕，喝了幾口礦泉水。
女警員輕描淡寫地說：“葉女士，你真的有了解過你兒子嗎？”
葉淑芬抬起頭看向女警員，心裏有些苦不堪言。
“因為我從剛才問下來的所有問題里，你幾乎有很多都答不上來。我雖然還沒有孩子，但我知道現在、當今這個社會很多年輕人壓力都很大。雖然你兒子高宇航欠了很多外債，但我了解到的相關信息里，你兒子還是挺爭氣的，起碼都把所有網貸都還清了，好像有一部分是你出的錢，對吧？”
葉淑芬點點頭說：“是的，當時我兒子身上一點錢都沒有，而我掙的錢也只夠5000塊給他，我看那麼多網貸的催收電話打過來，我也是擔心他壓力過大，所以能幫上就幫一些。可是……”一說到這兒，葉淑芬又開始掉眼淚，捂住了額頭很痛苦的在那哭泣，“都是我這個當媽的沒用，沒能幫上自己的兒子，這麼些年了，他承受的痛苦太多了。”
葉淑芬很清楚的知道高宇航這麼些年都是怎麼過來的。從小就在繼父的打罵陰影之下長大，導致性格都偏內向，
從來沒得到過家的溫暖，在外面受了欺負也不敢跟家裏講。因為他知道說了母親也幫不了他，繼父也只會冷眼對待。母親是一個柔弱的婦女，高宇航知道在這樣的環境下，如果要得到很好的生存，就必須要學會忍耐。
另一邊詢問室里是老李頭。剛開始聽到高宇航墜樓的消息，他其實心裏也是一怔，不是很相信高宇航會做出這種荒唐的事情了。直到警察找上門，他才開始相信了這一切。
“李叔，雖然我跟你認識，但我了解到高宇航其實很少回家，我也是前兩個月才知道他剛結婚的消息，你知道他在外面欠了很多錢是吧？”說話的是一名男警員，旁邊也是一名警員在那做筆錄。這名問話的警員還跟老李頭是一個村的。
老李頭背靠在椅子上，他現在已經有些指責自己是不是對高宇航太過於苛刻了。
“李叔？”男警員看着他說。
“哦，你剛說什麼？”老李頭回過神來。剛才他在回想這麼多年他對高宇航好像沒什麼基本關心可言。
“李叔，我是問你也知道高宇航欠外債的事情是吧？”
“知道，不過都還的差不多了。那死小子我都跟他說了，先跟那些人協商還一半，剩下的再慢慢還。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些債主不同意，還是怎麼滴，導致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李叔，我知道你為什麼要讓高宇航在今年結婚，你是為了要上一筆錢吧。據我所知，你之所以要讓高宇航結婚，是因為朱桃子的家人答應給你2萬塊作為結婚的交易，你也欠了別人的錢，所以才會那麼迫切讓高宇航和朱桃子結婚是吧？”
老李頭眼神充滿了慌張，男警員這番話一點都沒錯。朱桃子的家人之所以答應給他2萬塊作為交易，那是因為朱桃子今年已經32歲了，女人一般過了30歲的年紀，很難再去談條件，加上朱桃子長得也不是大美女那類型，身形也比一般女孩子要豐滿一些，明眼看上去就是一個肥胖的女人，平時的飯量也是常人的兩倍。要不是看在高宇航長得還可以，朱桃子的家人也不會答應給老李頭2萬塊作為交易的結婚禮。雖然高宇航沒有個正經的工作，但好在朱桃子家比較富裕，錢方面的東西根本不用愁。
另一邊的詢問室正是高宇航新婚的妻子朱桃子，負責問話的是一名年長的男警員。年長的男警員很快就從詢問室里出來，比另外兩邊問的比較快。朱桃子的回答已經讓這位年長的男警員認為與此次墜樓案毫無關係。
“你丈夫有沒有經常跟你聊起過他欠債的事情？”男警員問。
“沒有。不過我知道他欠了很多錢，我們家已經給他家人2萬塊了，我是不會再去幫他還債的。”朱桃子的回答充滿了距離感。
“你跟他是夫妻，為什麼你不幫他還債？”
“呵呵，算了吧，就他那性無能的，外面找個老頭都比他強。”
“哦？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朱桃子雙手放在桌上，語氣有些惱怒的回應：“警官，我都已經說的很明顯了，你還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嗎？性無能就是對我沒興趣唄……哦，不對，應該是他對女人沒興趣，一個噁心的傢伙兒！”
男警員聽出其中的原因。後來，男警員了解到朱桃子和高宇航從2月份結婚到現在一直沒有同房過，這也是朱桃子對他產生不滿的原因。
“你2021年8月14號開始都在什麼地方，做什麼事？包括今天凌晨時間。”
“警官，14號我在我爸媽家，我爸媽可以證明。至於15號我在我公公家，那時候我還在房裏睡呢，當時還和他吵了一架，之後他就摔門出去了。”
“除了父母和你公公之外，還有誰可以證明？”
“警官，你這話什麼意思啊？你們懷疑高宇航的死跟我有關係嗎？”
“你先別激動，我不是這意思，只是想了解而已。”
“算了，反正我沒有做過任何犯法的事情，你們懷疑也得有證據。”
15號那天，高宇航的死傳遍了整個高水村。有人說他欠了錢還不上才會選擇跳樓，也有人說他是被人謀殺推下樓的。還有一個要被問話的人遲遲沒有出現，正是高宇航同母異父的弟弟李宇天。不過他那段時間並不在高水村，而是在外地的學校里。